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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葉微動。陸潛猛地收掌,四處環(huán)顧:河岸邊并無他人。他理了理衣襟,形容如常地打了滿鍋的水架在灶上燒——而那紙鶴便在抬手間消失于火舌之中。陸潛站在鍋邊等,水還未開,小饕先回來了。它也不知是如何跟那鼠精交代的,陸潛的意思是要幾片南瓜葉子就足夠,小饕卻是拖了整條的南瓜藤回來——全須全尾,上面還掛著十來朵南瓜花。“給你?!毙△液艿靡?。那昂首挺胸的得意勁兒讓陸潛實在不忍說它什么,只得順著小饕的意隨便夸獎了兩句,然后摘了嫩些的葉子,洗干凈放在一邊。等到水開,陸潛便把南瓜葉下到鍋里焯,焯過便撈出來瀝干,再塞進石臼里搗爛,倒進糯米粉里,和上沸水拌勻揉面。搗爛的葉汁有股青澀的香,小饕嗅著那味道,不住地問:“你在做什么?”“在做青團?!标憹撚昧θ嘀鎴F,“可惜現(xiàn)在沒有艾草?!?/br>小饕疑惑地歪著腦袋。陸潛笑笑,不再說話,只一心一意把面揉透。揉好的面團透著青綠,顏色粉`嫩喜人。陸潛擦了擦額上沁出的汗,取過剩下的花生粉加糖和極少的水拌勻作餡兒,然后把面揪做數(shù)十個小面團,壓平填餡兒搓成團子。這一番動作陸潛做起來極快,小饕還在試探著戳弄第一只青團子,陸潛便已經(jīng)用光了青面,一排排圓滾滾的粉綠團子靜臥在盆中。“花生粉不多,餡兒包的少了點?!标憹摪颜艋\架上鍋,又在河邊折了葦葉洗凈,鋪在籠屜里。小饕唔唔應(yīng)著,繼續(xù)去戳團子。陸潛伸手,把整盆青團都端去了鍋邊。他把青團排在葦葉上,蒸騰的水汽便熏染出更重的草香來。小饕伸長脖子去看:“什么時候才能吃?”陸潛蓋上籠蓋,笑道:“很快的。等一會兒便好了?!?/br>等待最是熬人。所幸青團易熟,小饕并沒有等上太久。陸潛熄了火,搬下籠屜,還未揭蓋便嗅得到里頭碧綠的香。蒸熟的青團顏色比先前重,陸潛抹了些許麻油在上面,那色澤更越發(fā)晶瑩誘人。小饕不怕燙,也不待青團冷下來,舌頭一卷就裹了只回來。剛出籠的青團軟糯得很,輕輕一壓便榨得滿口清爽草香;等磨破了青瓤流出了餡兒,草香裹上了甜,那滋味便越加好了。“如何?”陸潛問。小饕嘴里含含糊糊顧不上答話,只是點頭。陸潛見它滿意,便不再打攪小饕享用。他自己拾了只熱騰騰的青團兩手來回倒著,等不那么燙了,才把綠瑩瑩的團子送到嘴邊。陸潛的青團還未入口,小饕第一只已經(jīng)下肚。它扒在籠邊,先是叼了一只,見陸潛并不看它,便迅速地又吞住一只。“小饕……”陸潛突然開口,小饕被驚得一哆嗦,偷偷含在嘴里的青團立刻滾到嗓子眼,軟軟綿綿堵個正著。這一堵直噎得小饕氣都喘不上,眼淚大顆大顆往外冒。陸潛被它的樣子嚇了一跳,連聲詢問,小饕卻又回答不了。它難受得直跳,眼淚也流得越發(fā)急。“怎么了?”小饕抖著爪子指那籠青團。“噎住了?”小饕猛點頭。陸潛好容易明白,一時間卻又不知該如何幫它。“讓開!”焦急的呼喝自他身后炸開。陸潛尚不及回身,便看見一道斑斕身影直撲到小饕身邊。“快點快點!”花豹急吼吼地把小饕推至河邊,一邊示意它喝水,一邊伸出爪子幫它揉喉嚨。小饕咕咚咕咚灌了半肚子的水,終于把那惹禍的青團吞下去。它四肢發(fā)軟地偎依在花豹身上,也不說話,就啪嗒啪嗒掉眼淚。花豹被它哭得手足無措,連忙躺臥下圈住小饕,安撫地舔它頭上卷毛。陸潛在一旁站著,落在花豹身上的目光帶著些了然。他的注視太過直接,花豹耳朵一抖,琥珀色的雙眼立刻迎上了陸潛。它舔舐的動作繼續(xù),瞪著陸潛的眼里卻滿是懷疑憤恨。陸潛嘆了口氣,道:“我知道你不信我,但我若真有心害小饕,又何必等到今天,何必用這種辦法?”“哼!”花豹冷笑,“你若是心里沒有鬼,昨夜收到的東西,可敢亮出來讓我見識見識?”“豹兄果然是在‘看著’在下啊?!睍换ūO(jiān)視,陸潛早就料到,不過它會當著小饕的面挑明,陸潛卻是沒想到?!澳侵患堹Q是我山下故人的東西,打探行蹤的小把戲罷了,”陸潛頓了頓,“我已經(jīng)把它燒了。”“既然是故人的東西,燒了豈不可惜?”花豹不信。陸潛苦笑:“說是故人……現(xiàn)下大概也算是半個仇人——他要探我行蹤,我又怎么敢讓他知道。”花豹又是冷哼,正要說什么,卻被小饕截住了話頭:“小花,你們在說什么?”“沒你的事!”花豹氣惱,一爪子蓋在它臉上,“你怎么又叫我小花!不是說過了要叫我作‘淵奇’么!”小饕抽著鼻子還想說什么,花豹威脅地咬住它的耳朵。小饕哼哼唧唧埋下頭不動了。花豹松開口,又舔了舔它頰邊的毛:“大王你別添亂,下次下山我給你帶吃的?!?/br>大概是因為受驚過度,小饕這次倒是沒有計較花豹對“大王”的不敬,老老實實任由它舔凈了自己臉上的淚。花豹料理完小饕,一扭頭,又對著陸潛怒目而視:“靈山入口有上古幻境遮掩,尋常修道之人都輕易上不得山來。之前你說自己是被人追殺誤入,我可以當你機緣巧合命不該絕;但現(xiàn)在一只小小的紙鶴都能跟著你闖進靈山——陸潛,你那位故人是什么身份?你又究竟是什么人?”“上古幻境?”陸潛眉梢一挑,臉上顯出幾分疑惑。花豹冷眼等他答復(fù),陸潛卻兀自陷入沉思。一時間無人說話,只有風(fēng)聲翻動葉片。輕軟的林風(fēng)卷起淡淡草香送到小饕鼻前,引得它不住張望一旁的蒸籠。小饕一動,花豹便xiele氣勢,急匆匆低下頭問它:“怎么了?”小饕看了眼陸潛,又看了眼花豹——這一人一豹正在對峙,實在不是吃東西的好時機,于是小饕也不敢說是自己犯饞,只一本正經(jīng)地順著花豹剛才的問題表態(tài):“陸潛是什么身份不重要?!?/br>“恩?”花豹不贊同。小饕繼續(xù)一本正經(jīng)道:“反正最后都是要吃掉的。”“噗哈哈哈哈!”陸潛噴笑。他笑得極歡暢,仿佛小饕宣布要吃掉的那個人不是他一樣。花豹原本也想笑,可瞧見陸潛如此恣意,便又惱火起來:“你笑什么?!”陸潛笑得發(f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