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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哲在哪?”鐘后南狠狠捶著桌子,千算萬算,總是忽略了這個不成器的孫子。早知如此,一開始就應該在鐘哲身上安插追蹤器。葉景泉嘆了口氣:“你還不明白嗎?鐘哲報復的不是這個國家,而是你。”“胡鬧!”鐘后南氣得要跳起來,“拿上千萬的人命來報復,他有本事沖著我一個人來!”葉景泉看著他,忽然替他感到悲哀:“鐘哲應該在前往平落市的路上。那里是唯一與東泫有接觸的地方。”確定位置后,暗閣高層開始著手搶回戒指的計劃。平落市是兩軍對抗的戰(zhàn)場,不宜派大軍前往,高層最后一致決定,由唯一見過戒指的姚啟生出面,暗中將其偷回來。葉景泉站起來:“我也去。”所有人懷疑地看著他。他說:“那是從我手上拔下來的東西,我自己去搶回來。”這個時候,連他自己都說不清楚,究竟是想見蘇小弦最后一面,還是為了兌現(xiàn)那個再搶戒指的承諾。葉景泉從暗閣出來,馬上給衛(wèi)承打電話。全國的通訊中斷是早晚的事,這很可能是他最后一次聽見衛(wèi)承的聲音。衛(wèi)承當時正坐在車里,懷里抱著奄奄一息的兒子。旁邊是懷安縣的人民醫(yī)院,林初夏進到醫(yī)院里,打算找一些必須的藥品。葉景泉在電話那頭問明這邊的情況,又把自己的處境說了一遍。衛(wèi)承聽完后默不做聲,他知道葉景泉打這個電話的目的。這是訣別,信號終斷后,他們可能此生都無法再相遇。“保重!”葉景泉準備收線。衛(wèi)承突然說:“天亮以后,S大的校門口再見。”葉景泉一愣,隨即明白他的意思:“好,不見不散!”如果還有明天,就一定要活著。只要活著,就還有機會再見。這次誰都沒有再多說,心照不宣地掛斷電話。衛(wèi)承抬眼,望進人民醫(yī)院深深的黑暗里。林初夏利用手腕上的表照明,在幽長的走廊里慢慢走著,這家醫(yī)院的底層是掛號處和藥房,他可以很快找到需要的東西。藥房在顯眼的位置,他用細鐵絲把門鎖撬開后,進到里面打燈打開。所有的藥品整齊地擺放在架子上,他一眼飛快地掃過去,找到自己想要的。忽然覺得哪里不對,低頭一看,不知為何藥房里竟然進水了。淺淺的水從門外淌進來,速度緩慢。他連忙把藥瓶塞進衣服,奔跑出來。越往外走,水就越深,他從醫(yī)院大門的臺階跳下去,水已經把小腿的三分之一都淹過了。放眼望去,馬路上水汪汪的一片。怎么回事?“上車!”衛(wèi)承把車門打開,叫林初夏。林初夏三兩步跳上車,把口袋里的醫(yī)藥用品倒在座位上,然后接過衛(wèi)遠航,匆匆往他細小的胳膊里注射了一點生理鹽水。“海水漲潮了。”衛(wèi)承轉動方向盤,倒車。這種潮與平落市的極為相似,時間上也只差了一個小時,不過潮水并不高,應該威脅性不大。“往高處開!”林初夏調出地圖,迅速判斷,“小學后面有個斜坡,去那里!”衛(wèi)承連忙把車往那個方向開,水花從輪胎兩邊飛濺出來,足有半人高。海水充滿了阻力,車子行駛得非常艱難,才開不到兩分鐘,剩下的燃料就消耗了大半。這個無人的小縣城里沒有燈光,黑暗顯得幽深而長。衛(wèi)承怕燃料用完,不敢開燈,只能依靠著林初夏手表上的燈光前進。突然,只聽呯的一聲巨響,車子一個顛簸,差點沒翻過去。不知是壓到了什么,爆胎了。兩人只好準備下車。衛(wèi)承用外套裹住兒子,把兩根袖子扎緊,掛在脖子上,做了個簡易襁褓。下了車,才感覺到潮水漲得又高了一截,幾乎快漫過膝蓋了。衛(wèi)遠航小朋友兩手虛弱地抓著爸爸的衣襟,呼吸不穩(wěn),眼睛半睜著,像醒了,又好像沒有。就那么可憐兮兮的,時而呻吟一聲。林初夏看他那樣子,臨下車又把先前倒出來的藥品都塞回了口袋里。夜晚的風夾著水氣,從海上飄來。風力不小。這里的海域明顯受到平落市那邊的影響,雖然沒有巨浪滔天,但正常情況下,海濱也建有平落市那樣的抵御巨浪的高墻,只不過今天不同往日,根本無人cao作高墻的機關。海邊的風力漸漸增強,刮過街上的建筑之間的狹縫,不斷傳出嗚嗚的巨響。乍聽起來,鬼哭狼嚎似的,讓人頭皮發(fā)麻。林初夏看這漲水的勢頭,立即建議放棄那個斜坡,而改走小學的教學樓。教學樓的高度目測在五十米以上,比那個斜坡略高一些。衛(wèi)承表示贊成,一面抱著兒子,一面吃力地在水中走著。潮水受到海面的風浪推力,不斷在他們腳下翻滾著。林初夏抓住衛(wèi)承空著的那只手,走得相當吃力,兩人看不清前方,還要注意腳下,只能依靠對方的身體來勉強保持平衡。水面上漂浮著當?shù)鼐用竦纳罾恍┑貏莸桶木用駱且呀洷谎土舜蟀耄依锏囊路⑿l(wèi)生紙什么的都被沖了出來。這樣行走非常消耗體力,兩人走一段,就得停下來休息。然而周圍又沒有擋風的地方,風照樣把他們吹得東倒西歪,頭發(fā)都亂了。一根圓棍似的東西被沖到衛(wèi)承腳下,他不留神,踩滑下去,整個人立即陷進水里。海水嘩嘩地直往衣服里灌,冰冷又咸澀。衛(wèi)遠航在他懷里,凍得兩頰泛紅,渾身哆嗦。“要下雨了。”林初夏吃力地拉起衛(wèi)承,用上身的干衣服擦干衛(wèi)遠航身上的水,望了望天空說,“已經不是夏天了,海邊的雨一下起來,比冰還冷。得快一點,進到有屋頂?shù)牡胤饺ァ!?/br>風聲越來越大,衛(wèi)承幾乎聽不清他在說什么,只看到他的嘴唇翕張,勉強明白他的意思。衛(wèi)承站起來的時候,腳下那東西似乎帶著鉤子,一下將他的褲腿劃破,血流了出來。他看一眼水面下的血跡,沒吭聲,跟著林初夏深一腳淺一腳地走。身后,暗流涌動,黑夜如墨。====================================作者有話要說:打滾,我果然不是走感情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