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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憑著之前的親吻和觸摸的記憶去找他的臉頰和身體,感覺到他的腰線在自己的撫摸下微微的顫抖。江天的反應讓顧云聲莫名覺得有些虛榮的快樂,在吻與吻的間隙,他支起身子,湊在江天耳邊說,"把燈打開,讓我看看你。"那一晚顧云聲想起很多事情,像在看十六倍速快進的電影,每一個鏡頭都在他看清楚之前閃過去,只容看分明一些單色的線條和聽見某些模糊的聲音。漸漸的那些影像都隱去了,他看見的,是江天,眉心蹙起,形成微妙的紋路,目光卻像一支箭,把他釘牢在原地,永世不可脫身。江天的臉上似乎飽含著苦惱而扭曲的神色,以至于面部每一根線條都是緊繃的,汗水順著這些繃直的線條,慢慢匯集到下巴,又最終滴落下來。他聽到的,也只是江天噴在自己耳畔的壓抑的呼吸聲,這樣的沉默最初讓顧云聲心慌,竭力轉過臉,要去尋找更鮮明更讓自己覺得此刻不是幻覺的明證。然而此時此地,所有的明證就是江天和自己,他們在經歷每一秒久違的私密的親昵,除了彼此,再無見證。顧云聲明明是想笑的,就像多年來他已經熟練了的,說一些慣說的話,讓這個夜晚如他所希望的溫柔一些,抑或是激烈一些。但是不知道為什么,當江天扭過他的肩膀,無聲地熱吻的一瞬間,汗水滴在他頸窩的一瞬間,用另一只手緊緊抓住自己那茫然無措的手一瞬間,他忘記了所有言語。這多年來第一次,以為是夢境的東西,分明得刻骨起來。B-8半夜醒來的時候,江天感覺到顧云聲的手臂纏在他腰上,臉頰貼著他的背,隨著一呼一吸,顧云聲的頭發輕輕重重地飄過肩膀一塊。雨在下半夜慢慢停了,而他們之前忘記拉窗簾,月光順著窗玻璃流淌進來,如水流一般不可斷絕。江天就想起那天缽山寺外的月亮,也是這樣亮得肆無忌憚。他打著應急燈,深一腳淺一腳摸到寺后面的那條溪水旁,月光水光攪作一片,耀動著細碎的銀色的波光,晚風吹過水面,又把那星星點點的光都給拂亂了。那天本是他們照例去寺外改善伙食的日子。男生們三五結伴離開之前想起顧云聲還在房間窩著,就一起去叫他。誰知道顧云聲看書看得起勁,懶著不愿動。一群人從午飯起肚子里的饞蟲就開始作怪,兼之見顧云聲態度堅決,也不再強求,哄笑著說"別指望我們給你帶雞湯回來啊",便雀躍地離開了。吃完晚飯幾個人正好開了兩桌牌,打到將近十一點,才依依不舍地告別女生們那又明亮又可以毫不顧忌撲殺蚊蟲的房子,再成群結伴地回去。江天難得把顧云聲這樣長時間地孤單單留在房間里,心里總是有點不安定,一個人打著手電走在最前面,很快就和大部對拉開了一段距離。他最先回到廟里,遠遠看見客房那邊亮著的燈,認出是自己的房間,稍稍定心了一點。但等到房門一推,顧云聲卻沒在里面。起先他以為顧云聲是去沖涼去了--客房東頭有口井,顧云聲平時不肯去浴室,都是趁著夜里在井邊沖澡--就忍耐著無名的不安,坐在房間里一邊翻書一邊等。等了一刻鐘,只聽見黃達衡和另一個師兄哼著歌踢踏著拖鞋從門口走過,江天猛地打開門,微弱的燈光下,兩個人都是背心短褲濕了頭發,一看就是剛沖完澡。他心驀地一沉,聲調也沉下來:"你們去哪里洗的澡?看見顧云聲沒有?"兩句話問得沒頭沒腦。好在黃達衡反應快,也不在意,說:"浴室關了,我們在井邊沖了一下。娘的,都是蚊子。沒看見你表弟啊,他不在房間里?""不在。"江天簡練地吐出兩個字,臉色愈發不好看了。一開始黃達衡也沒在意,只管開玩笑說"這可不好,這么俊的孩子,不是給狐貍菁啊蜘蛛菁啊給拐走了吧,山里的菁怪可多了",但后來看著江天的臉色實在不妙,知道他是真的擔心,改口說:"......時候不早了,還沒回來啊,要不找廟里值夜的問問看?"江天沒說話,擦過他們兩個人風一樣快步走到山門,敲開邊上值夜的居士的窗子,問:"我們回來之前,有沒有人出去了?"對方說:"有一個。問他哪里去,他說去溪里洗澡。我勸他不要夜里下水,他說他去過,又帶了手電筒,就這么走了。""走了多久?""也沒多久,就你們回來之前十分鐘吧。"江天的心沉得更厲害,面上卻顯露不出來,靜靜折回去,找到黃達衡的房間,把他從房間里拉出來,輕聲說:"你是不是有應急燈,借我用用。""做什么?顧云聲呢?你要去找他?"江天的臉色在燈光下白得過了分,雖然神情和語氣都很鎮定,但落在他人眼里,怎么看都有幾分大事臨頭還千方百計遮掩的樣子。他看著黃達衡,壓低聲音:"去寺后面的溪里洗澡了。我去拎他回來。""真的去了?這可要不得,那水看起來緩,但下面攔了小水壩,可是不淺。我這就去拿燈。江天你不要一個人去,我再叫上幾個人,我們一起去,萬一有個什么事情還好照應一下。"江天一把抓住他,語氣很堅決:"不用。他水姓好,之前也去過,知道深淺。我不想驚動陸老師,他這兩天有點著涼,都睡了。這么一叫人,上下全驚動了。"黃達衡一聽江天說的,確實也有道理,當下踟躇起來,他想想江天素來是個有分寸的年輕人,做事也很穩重,何況事況并不明了沒必要大張旗鼓過了分,就不再堅持,拍了拍他的肩膀,說:"你千萬小心,要是真的出了什么事情,千萬別一個人下水,趕快回來叫我們......。"江天勉強一笑,卻很冷靜地打斷他:"他就是淘氣,不會有事的。我們很快就回來了。"他拿了應急燈,又抓了只手電筒,繞著寺院的圍墻往北走,一路直奔寺北的溪流。路上癩蛤蟆和夜蟲的叫聲此起彼伏,叫得江天是心煩意亂,還差點被自己絆了一跤。自從聽到水流的聲音起,他就開始喊顧云聲的名字,一次次地喊,一直喊到溪邊,但四下除了之前聽到的不眠的蟾蜍夜蟲的低唱,急風刮過梧桐樹葉留下的響聲,和那始終不息的流水聲,哪里有顧云聲的回音。江天記得他們一群人第一次帶顧云聲來這邊游泳,是在一塊平坦的大青石上放的東西??墒且估锸^是最暗最難找的,而且只要燈光一往水邊掃,就有不知道什么小動物被驚到竄開,打得蘆葦叢一跳一跳,乍一聽就像人類踏過水草的腳步聲;此時任何稍大的聲音都讓江天緊張,當他因為這樣的聲響空歡喜了幾次之后,生生掙出一身冷汗,心口重得像壓了石頭,連嗓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