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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思睿將紙條揉成一團扔到一邊。今日不用升堂,于是整整一個上午,他幾乎什么都沒做,只是坐在窗邊沉思。面前的案上只放著幾本卷宗,和他謄寫的那張紙。恰好一上午也無人前來報官,偌大的縣衙竟靜謐非常。快到日中,第二只鴿子到了。葉思睿解下紙條,一目十行地看完,閉目片刻,再睜開時,寒目凜然,精光懾人。“來人!”“大人!”盧主簿不知何時出現(xiàn),曲身行禮,“下官有事稟報。縣丞周晟勾結(jié)……”“本官已知曉。”葉思睿打斷了他,“主簿請回吧。”盧主簿正要開口,葉思睿又道:“也罷,你替本官跑一趟吧。”言畢,從袖中抽出一牌票擲給他。八方客棧的掌柜覺得自己很倒霉。剛剛算賬時還在沾沾自喜昨日住店的客人多,轉(zhuǎn)眼間一片喧鬧,已被官府衙役團團圍住,一群衙役涌進門,搭箭拔刀,正在用飯的客人嚇得碗筷零落,不少已經(jīng)鉆到桌子下面。他只好上前搭話:“哎喲,大爺,我們可是做正經(jīng)生意的客棧,您這是……”“知縣大人辦案,少廢話!”有人惡狠狠地說。掌柜撲通一聲跪倒:“小的參見知縣大人。”人群中果然有一個穿了綴著補子的交領(lǐng)袍的人出列,道:“免禮。”他看都不看他,徑自對衙役們下了令:“將天字三號和人號、通鋪的所有客人一并抓捕帶回。”“是!”衙役們氣勢洶洶地沖上樓,掌柜癱倒在地,欲哭無淚。葉思睿指揮衙役們將八方客棧里抓回的人收監(jiān)時,盧主簿剛剛將周晟押回縣衙。葉思睿從馬車上下來,又把車上的一個女孩抱著放到地上。“別怕了,你爹娘一會就回來,先在我家歇息片刻,還有我侄兒陪你。”葉思睿把目光投向一旁的衙役,“小心帶去內(nèi)衙,讓小少爺陪她。”衙役領(lǐng)命而去,錦娘被他牽著走,走著走著便怯生生地回頭看他。葉思睿吩咐了看守牢房的捕快衙役,命人牽了幾匹馬出來。“主簿,一應(yīng)事務(wù)就拜托你了。”葉思睿說。“下官自會竭盡全力。”盧主簿沉聲回答。葉思睿點點頭,翻身上馬,帶著幾名捕快,揚塵而去。夏天舒乍一見葉思睿,也不行禮也不打招呼,兀自一句:“跟我過來。”葉思睿就真的翻身下馬跟在他身后。第20章桃源歷險(七)夏天舒帶他來到了一個山洞,門口還圍著一群衙役,他接過一個衙役手里的燈,領(lǐng)著他往里走。葉思睿一路沉默看著山洞彎彎曲曲,他不知道夏天舒是怎么找到這個山洞的,也不知道他在那么短的時間里找到花了多少功夫。“到了。”夏天舒突然開口。不用他指點,葉思睿也能看出地上生火做飯的痕跡。“還有這個。”夏天舒把燈籠往山洞更深處移了移,葉思睿這才看到地上散落的稻草,還有角落里石頭下面壓的黑色直身和面罩。“上面有血。”夏天舒提醒道。本應(yīng)有血,用石頭砸人腦袋砸了那么多下,土地都染濕了,衣袍上沾血也不奇怪。葉思睿小心地將石頭移開,湊近了細看。夏天舒便將燈籠放得更低一些,剛好為他照亮。葉思睿看了一會,笑了笑,輕輕地打開衣服,赫然露出了一把刀,刀上還沾著血。“這是……”夏天舒俯身細看。葉思睿莞爾一笑,做了個安靜的手勢,把那把刀重新包好,站了起來,示意身后的衙役小心收好了那件直身和面罩。“天舒兄,你是怎么找到這兒的?”葉思睿忍不住問。“常年無人造訪的山洞和有人生活過的山洞痕跡是完全不一樣的,我一看便知。”夏天舒平靜地說。葉思睿卻不由贊嘆,剛想說什么,又笑笑,“罷了,早就覺得你神奇了,夸也夸不過來了。”說著兩人走出了山洞,葉思睿臉上的笑意也淡了,“把冷莊主帶回縣衙,再請劉越澤夫婦來。”今天的縣衙格外熱鬧。縣丞、主簿、典史都到了。劉越澤夫婦惶惶地等著。冷郁面上的神色十分不自然。葉思睿看著滿廳的人笑了笑,道:“本官今日不開堂,僅為調(diào)查案情。”劉夫人捏緊了手帕躲在丈夫后面,聽到這話忍不住開口:“大人,錦娘找到了嗎?”“找到了。”葉思睿看著她認真地說。劉夫人又驚又喜,連連追問:“她在哪兒大人?她受傷了沒有?怎么還不見見我?”“吵什么。”劉越澤惡聲惡氣地說,“早說讓你不必跟來拋頭露面。大人自有大人的道理,吵吵嚷嚷成什么體統(tǒng)。”劉夫人只好閉嘴不語,葉思睿還是溫和笑道:“請夫人稍安勿躁。”他又開口,聲音很輕,但是每個人都聽得清清楚楚:“最初,本官在桃花莊休沐,本官的侄兒走失了。”他笑了笑,“萬幸,連夜找到了他,他回來之后口口聲聲說是去了桃花源。”眾人都沒有開口。葉思睿繼續(xù)說道:“然后是劉大人的千金走失了,一晚都沒有找回來。”劉越澤長嘆一聲,劉夫人輕輕用帕子掩面。“之后有人報官,董襄被殺了。”葉思睿又環(huán)顧了一圈,留意每個人的表情,“翻閱卷宗時,我發(fā)現(xiàn)這三四年間走失的孩童有二十余數(shù),”而且沒有追回的。“我慢慢地發(fā)現(xiàn)這幾件事之間的聯(lián)系。審問他的下人時,我得知董襄是拐賣孩童的重要一環(huán),他負責(zé)聯(lián)系那些拐子,將拐到的幼女倒手賣至青樓。”一記重擊下在座人人均面露厭惡憤怒之色,唯有盧主簿苦笑。劉夫人驚呼出聲:“大人!錦娘,錦娘她……”“別說了,只當(dāng)她不在了吧。”劉越澤沉聲道。葉思睿了然于心,負手收回視線。“夫人放心,錦娘安好,并未陷入那些腌臜地方。”“那就好,那就好。”劉夫人連連念叨。“那大人,您家公子為何會走失?”冷郁突然發(fā)問。“問得好。”葉思睿說,“起先我也疑惑,為何他會被放回來。而且,”他輕輕一頓,“走失的孩童里有三個男孩,可我派人調(diào)查過,永安城里的青樓都沒有提供孌童的。”他輕笑一聲,“于是我重新提審了董襄的下人,發(fā)現(xiàn)他有龍陽之興,尤其是對孩童,他府里的三個下人,最大不過束發(fā)之年,本官提審時發(fā)現(xiàn),正是從前走失的孩童。”又沉默了。葉思睿不會承認那一刻,他真的有把董襄的尸體千刀萬剮的沖動,僅僅是因為他的怪癖,曠兒險些落入這個惡魔手中。“那些拐子知道他的癖好,所以每年會專程拐個男孩‘孝敬’他。”他的語氣里有nongnong的厭惡。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