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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怪物冷哼一聲,“想得美?!?/br> 我正想著該如何作答,那老怪物的聲音忽然變得尖利起來,“有人尋你來了!” 猛烈的水流一個勁地灌向我,瞬間將我沉到了水底。我依稀聽到水面之上有交談的聲音,可肺部已快承受不住幾近窒息的壓力。 我的意識開始模糊,無邊的黑暗朝我席卷而來。我仿佛落在了云里,整個身子都開始變得輕盈。我開始不斷地下陷,一層又一層地落下去,沒有盡頭。我疲了,倦了,只想一覺睡下去,睡到地老天荒。極遠之處傳來一聲輕喚,我仰起頭,竟是母親的臉龐。 “硯兒,mama好想你?!蹦锹曇粼趩疚?。 我勉力抬起右手,想要去撫摸曾經夢到過無數次的臉龐,卻被一根絲線扯住了。那絲線似是從我手腕處的rou里憑空長出來的,緋紅奪目,很是好看。我端詳了片刻,那絲線忽而開始收縮,越扎越密,最后狠狠刺進了我手腕處的皮膚。 我疼得尖叫起來,一個掙扎,竟掙脫出了水面。我什么也看不見,只聽得激烈的打斗聲。結界里的幾只紅狐貍細細碎碎地說著閑話,全入了我的耳朵。 “我的天,好大一只玳瑁,化成人形的,我還是頭一遭見呢!” “這是金華貓,可邪門了,專門吸食月之精華,比一般精怪長壽,而且特別兇狠。你瞧它那刀槍似的利爪,看著都覺得疼?!?/br> 我忽然聽得老妖怪慘叫一聲,隨即爆發出一陣怒吼:“你竟然敢抓我的臉,我要了你的命!” 隨即,池子里禁錮著我的封力便消退了。我濕著一身衣裳,慢慢游到池子邊。正上岸的時候給幾只紅狐貍制住了。也不知是之前被打得太憋氣還是來了脾氣,我抬手便拽下一只紅狐貍,將它死死往水下按。我一邊按,一邊狠狠道:“也讓你嘗嘗這是什么滋味!” 我的狠勁就這么上來了。我在水中和那幾只紅狐貍拼命纏斗起來。與其說是纏斗,不如說是發泄。激斗的過程中,我用力將其中一只紅狐貍的左右臂膀向外拉扯,隨即,一股溫熱的血便朝我的口鼻迎面撲來。我竟是,將那狐貍,生生扯成了兩半。平常連礦泉水瓶都擰不動的我,居然也能狠厲到這般程度。我的臉頓時燒了起來,心下想著,若是讓魏延知曉了我的厲害,他還會繼續喜歡我嗎? 一旁的幾只紅狐貍看到同伴在我手里慘死,立刻朝我簇擁過來。尖利的爪子劃在我的衣袖頸項間,我竟也覺不出一絲痛,滿心滿眼想的只有一件事:我要殺光它們,殺光所有阻擋我前進的東西,管他是人是妖,就算是大羅神仙來了,我也照殺不誤。 因為眼睛無法視物,我的攻擊總是不那么準確。但我顧不得那么多,揪住一只紅狐貍便是一番撕扯,扯得皮破rou綻,鮮血淋漓。血腥味刺激著口鼻,我竟感受到了一絲暢快。 誰能料到,就是這一絲幽幽滲出來的暢快,將我心底那層遮遮掩掩許久的黑捐紙一下撕開了,白色的亮光透進來——我感知了我的天命。 呵,梁硯啊梁硯,說到底,你同那茹毛飲血的野人又有何區別?野人尚且茹毛飲血,而你,僅僅只是享受茹毛飲血前那份獵殺的快感。 老怪物的嘶吼聲逐漸變得低沉,我迅速爬上岸,試圖找到玳瑁的方位。可我才走了沒幾步,便聽到東西落水的聲音。 我的心尖沒由來得顫了一顫。 “你把它怎么了?”我趕忙道。 “我把它丟進水里了?!蹦抢瞎治锏穆曇羯跏堑靡?,“金華貓沒有水性,即刻便會死?!?/br> 我亟亟轉身,想要扎進水里,可腳尖還沒碰到水花,就被那老怪物給生生拽了回來。 “只要你把進入中陰間的秘術教給我,我立刻將它拉上岸來?!?/br> “你先把它從水上撈起來——”我帶著哭腔,只覺得一顆心被勒得喘不過氣,“你把它撈上來,你先把它撈上來——” 空氣安靜了幾秒鐘,我的懷里忽然多了一樣濕淋淋的活物。 我緊緊抱著玳瑁,眼淚不斷往它身上落,心疼地道:“你可不能死,不能死——” “快說,我接下去該怎么做?”那老怪物道。 懷中的玳瑁抬起粗厚潮濕的尾巴,在我眼皮上輕輕捋了兩捋,似是在安慰我,又似在提醒我。 “待盤香將要燃盡之時,用匕首刀面橫切取一截短燭身,放置在朝東的鏡子前。然后盯著鏡子里的燭火不眨眼,你便能走到中陰間里去。”我靜靜道,“既然我將中陰間的辦法告訴了你,你也該遵守承諾,放我們出去?!?/br> “我改變主意了,獵人?!蹦抢瞎治锕室鈱ⅰC人’二字咬得很重,“難怪魏延對你如此上心,難怪這珈藍能聽你使喚,原來你就是傳聞中兩三百年才出那么一個的獵人?!?/br> 糟糕,定是我剛才獵殺紅狐時太過兇狠,暴露了身份。 “你想如何?”我道。 “你身上這副皮囊,能頤養仙胎,可是天下一頂一的好東西。我要將你抽筋扒皮,卸下你的皮囊,拿走你的五臟六腑,挖去你的心肝。我要變成你,我要和魏延生生世世在一起!” 那老怪物說完便欺近我,竟開始用鼻子嗅我。我不由得毛骨悚然,抱著玳瑁趕緊向后退,整顆心害怕地如同抖篩。盡管我的雙目無法視物,依舊本能得伸手想要去抵擋。 我的手伸出去不消兩秒鐘,便聽得那老怪物一聲尖叫和嘩嘩的水聲。一股蛋白質燃燒的氣味猛地竄進我的口鼻——我竟將那老怪物灼傷了! 愣神的片刻,一雙熟悉的大手將我擁進懷里,緊緊抱住。我聞到熟悉的薄荷香氣,鼻子一酸,眼淚順著鼻尖就往下流。 “阿硯,抱歉,我來遲了?!蔽貉屿o靜道。 ☆、紅線 我緊緊抱住魏延溫熱的身軀,嗚咽道:“魏延,我的眼睛沒了,它沒了。我以后救不了你了,我沒眼淚了?!?/br> “別怕,我——”魏延說話時冒出的熱氣明明還在我耳邊,可是下一秒,我的臂彎竟然空了。我一個趔趄,栽倒在了冰涼的石板地上。原本攬在懷中的玳瑁落到了地上。 “魏延!”我心焦地喊著,膝蓋那兒火辣辣地疼,“魏延,你在哪兒?” 我四處摸索著,生怕他落入了結界間的縫隙。結界間的縫隙,也稱妄隙,是修道之人最忌諱的東西。若是落入此隙,難有轉圜回生的機會。我已經流不出淚來了,太陽xue生生繃著。那老怪物慢慢欺近我,身上那股子人皮味熏得令我想要作嘔??芍灰挥|碰我,便激起一陣蛋白質燃燒的惡臭。我干脆直起身來,憑空抓瞎了一把,借機摁住了它的臂膀。老怪物被我灼地細細尖叫起來,使勁推搡著,想要離開我。 “你把魏延變到哪里去了?”我狠狠道,“你快告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