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拿手的招牌輪番往外端，一邊拿著毛巾去掀籠屜，一邊念叨主持師父難得大方一回，一旁的小沙彌憋著不敢發表意見，全寺上下敢這么吐槽埋怨主持方丈的恐怕也就您這一個了。

“老頭，又念叨誰呢？”路西背著手鉆進廚房，得意的挑著眉，“是不是很驚喜？是不是很意外？”

老頭拿著剛起鍋的篦子去敲他，“小東西！”

“哎哎哎，臟臟臟！！又是油又是水的臟死了！”路西跳著去躲。

手上動作不停，臉上卻是帶著笑，看見后面跟進來的陸冬哼了聲，“不好好在家過年，往這跑什么跑！”

“姥爺。”

陸冬叫了聲，順手拉住跳個不停的小東西，把人護在身后，廚房不大，再磕著碰著了。

挑明關系之后沒多久兩人就上了次山。陸冬很自覺的就改了稱呼，老頭聽見那聲姥爺時楞了半晌，臉色都開始泛綠了，陸冬都做好了挨打的準備，誰成想，綠了半天又紅了過來，老頭倒也沒拒絕，只是不情不愿的嗯了聲，算是應下了，從哪之后，陸冬就一直沒改過口。

“你也陪他瘋，不攔著，這大晚上的山路不好走還往這兒跑。”

“路西說是想您了，非要過來看看。”

老頭哼了聲，瞥了眼蹲在灶臺前偷菜吃的小東西，“我要信了才怪，他會想我？肯定又是沒事干了過來打發時間。”

“誰說的，我真是想你了，”把一塊素rou塞進嘴里，舔了舔手指頭上的油，“有點咸了啊。”

老頭手上的筷子啪一下敲了上去，疼的路西當時就縮了回去，“咸了你還吃！洗手了沒就下手！”

這人啊，年紀大了味覺退化，口味也跟著就重了，老頭現在做的菜多多少少都有點咸，外人可能覺得不太明顯，路西一口下去就嘗了出來，不過就沖老頭打人這速度，身子硬朗著呢，再打幾年也沒問題。

山上沒有暖氣空調，路西又怕冷，老頭就讓陸冬在廚房靠著爐子支了個小桌子，搬了幾個小馬扎，又開小灶加了幾個菜，圍著吃了頓飯。

廚房的燈還是那種老式的燈泡，不太亮，有點昏黃，飯菜和爐子的熱氣熏得燈周圍都是白乎乎的煙，更顯的暗了幾分，不過氣氛倒是很溫馨。

老頭是光看不吃，一邊給倆人添飯夾菜，一邊嫌棄的嘮叨。

“你這兒是哪都好，就是沒rou，差評！”路西一個勁往嘴里塞，還是堵不上自己的嘴。

陸冬是邊吃邊看著一老一小日常互懟。

“沒rou你還吃！”老頭作勢把菜端走，“多少人想吃還吃不到！”

“姥爺！親姥爺！我還沒吃完呢，別鬧，啊，老頭，我媽都說我餓瘦了。”說完才察覺到不對勁，看老頭盯著自己，又小聲解釋，“是陸冬mama。”

老頭從來沒問過他家里的事，但不表示不知道，每次過來都好吃好喝的供著，跟從前一樣，沒什么區別，有次路西自己憋不住了，剛起了個頭就被老頭打斷，外頭的破事別拿來煩我，我還能清凈幾年？說了不過問俗事就是不問，要是沒事想我了就來看看，有事，也別跟我說，自己去想辦法去解決，都是大老爺們，要是自己的事自己都解決不了，跟外人說再多那都沒用。

從那之后路西是再也沒說過。

吃完飯，路西叫住了去收拾房間的老頭，“您甭忙活了，我倆不在這兒住。”

“不在這兒住去哪？”

“我們明兒早上看日出來著，今天打算在車里對付一宿。”

“這不是胡鬧么？那能舒服到哪去？多冷的天還看日出，凍傻子呢？”

倆傻子對視了一眼，覺得形容的還挺貼切。

老頭揮了揮手，“得，愛怎么著怎么著吧，還看日出。”

陸冬看著老頭的背影，踢了路西一腳，小聲趴他耳邊，“小傻子。”

路西不肯吃虧，還了他一腳，“大傻子！”

“小傻子！”

“大傻子！”

鬧完都忍不住，笑的東倒西歪，老頭扭頭看了一眼倆傻子，有些莫名其妙，“怎么？真傻了？”

倆人笑的更兇了，老頭看了會也忍不住跟著樂了，小小的廚房，充斥著祖孫三人的笑聲，關不住的歡聲笑語。

或許是因為天氣的原因，沒有月亮，星星也比平時的少了很多，稀稀拉拉的掛著，四周高大的樹木都是黑漆漆的一片，風掠過樹枝上的枯葉嘩嘩作響，偶爾還能聽到從山里傳來的狗叫聲。

不用開窗戶都能感覺到風的凌厲，隨處可見的都是未化完的雪堆，即使沒有月亮，也清晰可見。

“冷嗎？”陸冬摸了下路西的手。

“還行。”

“困不困？要是困了睡會，我定上表。”

“不困。”

路西嫌開著空調悶，開了會就把空調給關了，車里的溫度慢慢降了下來，身子往陸冬懷里縮了縮，兩人擠在后座上身上蓋著老頭強行塞進來的被子，這被子原本呢路西是死活不要的，誰沒事在車里擱一被子，傻不傻，只是看老頭態度強硬才勉強接了過來，現在是深刻的體會到好處了，一個勁的往身上拉。

“你說我是怎么想的，一把年紀了，大冷天的不睡覺跟你跑山上瘋？”

陸冬自嘲道。

“一把年紀？”路西翻了個身，被子掉到車底上，騎到他腿上，捧著他臉左右看了兩遍，“我看看。。。嗯，是老了，回去給你買面膜，要不給你辦張美容卡？哥們兒有人，絕對VIP，就找條正盤靚的姑娘伺候著，怎么樣？噢，忘了，你不好這口，要不。。。咱找小哥哥？托尼？強尼？還是維、尼？”

“沒完了是吧？”陸冬在他屁股上拍了兩下，“嫌棄了？”

“可不咋的，你看，這胡子拉碴的，”摸了摸剛長出來的胡渣，雙手摟上脖子，把頭埋在陸冬頸窩里，“唉，就這么一個老男人，你說，我怎么就那么稀罕你呢，你是不是給我喂什么藥，下什么蠱了？老陸，你信嗎，要是以前有人跟我說，我以后會很愛很愛一個男人，我一定會毫不猶豫的弄死他，看你丫傻逼還亂不亂說了。”

“我曾經也以為自己一個人過完這輩子。”

“是不是很慶幸遇見了我？”得意的挑了挑眉毛，像求打賞的小狗。

“不是，如果可以，我不希望你遇見我。”

“不，如果可以，我希望你第一個就遇見我。”

這樣你就不用再顛沛流離，遠離家鄉親人了。

“那你未必會喜歡當時的我。”

“什么時候的你我都喜歡，只要是你，也只有你。”

車里的溫度持續升高，寒冷的冬夜也阻擋不了車內的火熱，風不停的拍打著車窗，玻璃上水汽凝結成水珠最后不堪重負滾落下來，留下一道道蜿蜒的痕跡。

要不是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