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

    克拉克瞥了眼鐘。距離藍家姑姑下班至少還有三個鐘頭, 就連拉娜也不可能在一小時內趕回家。

    “家里沒大人。”托尼說著，跳下工作臺，吹了聲口哨, “好啊，就讓我去會會這位來路不明先生──或女士吧。”

    說真的，嘉德麗雅對于可能是誰出現在門外，是一丁點想法都沒有。

    最近她又惹著哪位大佬嗎？沒有。萊克斯親自登門拜訪？不太可能。霍華德夫婦來找托尼？顯然不是。這車根本不是娜塔莎或克林特的風格，尤其這目測不是普通的黑雙門跑車。托尼前兩天才跟她提過這臺車，是限量款，瞧那烤漆，型錄上沒有。

    想必托尼也注意到這點。他給了她一個混合不解的狐疑眼神。

    嘉德麗雅癱著臉表示無辜。她什么都不知道？

    然后，托尼就切了攻擊模式，在他們都看著布魯斯韋恩從那臺雙門跑車上走下來后。

    第一眼嘉德麗雅并不知道那是韋恩集團現任持有者，哥譚的黑暗騎士，正義聯盟三巨頭蝙蝠俠，布魯斯韋恩。她只是在想，這個人長得好眼熟，說不上是哪里眼熟，總之不是在雜志上見過的那種。

    她盯著布魯斯韋恩很久很久。看著他走下車，看著他的管家站在他身后，看著他也發現她，看著他揚起笑容，推開前院的木頭柵欄門，踩上他們家的石階。

    托尼先上前一步，邁開腿越過客廳、推開通往院子的落地窗。克拉克留在她身旁，以某種奇妙的目光，在她跟拜訪者之間來回。

    嘉德麗雅覺得自己好像猜到了什么。

    “多么意外的訪客，布魯斯韋恩。”托尼揚聲，悠悠走下石階，將來訪者攔截在庭院內。他背對嘉德麗雅，堪薩斯十月的午后陽光灑在他們身上。石階兩旁自由生長的鼠尾草迎風搖曳，柵欄邊的蘆葦彼此拍打、沙沙作響。

    “好久不見，史塔克。我也挺意外會在這里看見你。”

    “少來，布魯斯韋恩，你可不會事先沒打聽清楚就往別人家里沖。我是否該將你千里迢迢造訪堪薩斯偏鄉的行為，視為你掘地三尺只因有求于我？”

    “實際上，還真不是。”布魯斯韋恩說著，停頓了秒，目光越過托尼的肩，停在嘉德麗雅身上，“我是為了我的表妹而來。她叫嘉德麗雅莉莉藍。”

    聽到這句話，嘉德麗雅的大腦空白了至少一秒。她感覺渾身血液發冷，眼前花白一片。

    那個人是布魯斯韋恩。蝙蝠俠。哥譚之子。黑暗騎士。

    他說，她是他的表妹。

    毫無理由地，嘉德麗雅感到惶恐。她幾乎是反射性地揪住克拉克的手，轉身就往地下室跑去，不顧身后驚訝的托尼。

    “嘿，小貓，你上哪？！”

    嘉德麗雅抓著克拉克沖回地下室，關上門，轉身就把自己埋進克拉克懷中。

    “嘉德麗雅，你還好嗎？”克拉克不知所措地高舉雙手，任由她抱，語氣是關心又錯愕。

    一點也不好。嘉德麗雅心想，死死抱著克拉克，用盡全身的力量，一點都不怕克拉克被她勒得喘不過氣。

    “我不想看見他！”她嚷嚷。近乎尖叫。

    克拉克大概是被她嚇著了，愣了會兒后，趕忙拍著她的背輕聲安撫。沒過多久，托尼也下地下室來關切。

    “這是怎么回事。嘉德麗雅，我知道你不是沒禮貌的孩子。”托尼質問。

    嘉德麗雅不甘不愿地從克拉克胸膛上、探出小半張臉。

    “我不想看見他。”她小聲地說。面對爸爸模樣的托尼，她還是有點慫。

    “理由？”托尼揚眉。

    嘉德麗雅又把臉埋回去。“我不知道。”她悶聲道，不敢去看托尼的表情，“我就不喜歡他。我不需要另一個哥哥，我有你們了。把他趕走！”

    “她只是，被嚇著。”克拉克替她解釋，一邊順著她的背、溫柔地哄，“突然得知自己還有其他親人，她需要一點時間去接受。”

    嘉德麗雅聽見托尼咋舌。感受克拉克的胸腔隨著呼吸微微起伏。她知道自己的反應不太對，可是她控制不住。

    為什么會有一個表哥？而且還是布魯斯韋恩？不，她不需要。這個表哥是多出來的，不在她計劃藍圖上。她不知道怎么去跟一個蝙蝠俠相處，這從來不是她考慮過的問題。

    “真是……明白了。”托尼說著，聲音聽上去好無奈，“好吧。農場男孩，你留在這哄這只強迫癥晚期的小貓，我上去跟布魯斯韋恩解釋他的表妹是怎么被他嚇得躲回窩里。”

    聽到這句話，嘉德麗雅飛快扭頭。“你要走掉嗎？”她露出一只眼睛盯著托尼。

    “走掉？沒有，我只是上樓……”托尼朝天轉眼珠，扶額，“你要我們兩個都留在這陪你？”

    嘉德麗雅遲疑了秒，點點頭，又搖頭。

    “……翻譯一下，她這是幾個意思。”托尼木著臉質問克拉克。

    “她想要我們陪她，又覺得樓上不能沒人。”克拉克解釋道，邊哄著嘉德麗雅、哄她放輕松，“沒事的，嘉兒。不然這樣，我上樓去問問那位先生，托尼在這陪你，好不好？”

    嘉德麗雅嚴肅地考慮了幾秒，覺得她現在也很需要托尼，勉為其難地點頭放手。

    托尼用一種充滿不滿的表情瞪著克拉克，直到克拉克的背影消失在階梯轉角。他雙臂環胸，轉回頭來，繃著臉上下打量嘉德麗雅。

    嘉德麗雅用寵物眼神望著托尼。一臉無辜又委屈。

    一秒。兩秒。三秒。

    “……得了，過來。”托尼認輸。他敞開雙臂，讓嘉德麗雅抱住自己。“你要真那么討厭布魯斯韋恩，我去趕他走，把你牽到我的戶籍下，諒韋恩集團沒有我們史塔克錢多。他動不了你，放心寶貝兒。”

    嘉德麗雅陷入猶豫。她覺得自己其實也不是那么討厭蝙蝠俠，應該說她根本就不討厭蝙蝠俠。她只是……她也說不上。

    “怎么？也不喜歡這個主意？”托尼低下頭，側著臉，對她挑眉。

    嘉德麗雅抬眼望著托尼，糾結地皺起臉。

    “或者你就要你的娜塔莎？話說回來她到底是誰？巴頓的朋友？”

    顯而易見，為了哄她，托尼退讓得不能更多。小脾氣被哄好了的嘉德麗雅終于恢復冷靜，放開托尼，拉了張椅子，端正嚴肅地坐下。

    “我覺得現在就很好。”嘉德麗雅說，強調語氣，“我不需要再一個表哥。”

    托尼盯著嘉德麗雅，突然，愉快地笑了。

    “我就說。你有托尼史塔克了怎么還會想要別人做哥哥……”托尼洋洋得意，假如他有條貓尾巴、那肯定是翹的。然而話鋒一轉，他又板起嚴肅表情，“但你還是沒告訴我你討厭布魯斯韋恩的理由。”

    嘉德麗雅歪過頭，思考，認真地思考。“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