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辮子的男人打著油紙扇靜靜地站立在西湖邊上。深秋的雨水落下，躲在遠處人透著雨水只能看到模糊的影子。

中午和下午都會有人送飯白念行，白念行想從中套話，但對方嘴巴很嚴實，什么都不愿說。白念行嘖地一聲問道：“青陽呢？”

“柳大夫出門去了。”

說完，那人將白念行吃完的飯菜收拾出去了。晚上接近十二點的時候白念行才聽到門口打開的聲音。在柳青陽將燈光打開的時候看到白念行一腳撐在床上一腳掛在床邊叼著煙桿。

“我給你換藥。”柳青陽說道隨即將他口中的煙桿拿掉。

“嗯？”手腕被抓住，柳青陽皺眉看白念行。

“你的手很冷，你去哪了。”白念行沒有將手放開。

“與你，無關。”柳青陽淡淡地抽手。白念行透過煙霧寒著眼睛看柳青陽，看得柳青陽內心一顫抖。白念行失笑，沒再說什么。

白念行的傷口為伊素和她所帶來的東西所傷，這樣的傷口除了柳青陽便無人能治。柳青陽在給白念行換藥的時候頓了一下：“你今天碰到了什么東西。”

“一條兇暴的小蛇。”白念行目光看著低頭為自己換藥的柳青陽。

晚上睡覺的時候，柳青陽側身背對著白念行。柳青陽不知道去了哪里，身上帶著很重的寒氣。白念行看著這個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背影心下一黯。他伸出手將柳青陽攬入自己的懷中。柳青陽的渾身僵硬了一下。白念行嘆氣一聲：“即使你是名大夫，也不能拿自己的身體不當回事。”

柳青陽沒有回答他。柳青陽挑起白念行看不見的笑容：被夢魘纏住人，可是很容易在夢魘之中迷失的。

但他并不阻止白念行的行為。

這樣，或許便能夠讓人知難而退吧。

一個晚上，白念行就著柳青陽身上的你那清淡的藥香味入睡。

白念行知道自己又做夢了。漂浮在白色的夢境之中。白念行與夢境中的柳青陽面對面。

“你是誰。”

“白念行。”

“為什么你要闖入我的夢境。”

聽了柳青陽的話，白念行失笑：“不是我闖入你的夢境，是你闖入了我的夢境。”

“不，這可是我夢境。”

白念行沉默了片刻。眼前的柳青陽確確實實是自己認識的柳青陽而不是民國那位溫柔善良的柳青陽。相比起自己認識的那位柳青陽，眼前的這位可是一身的戾氣和冷漠。但白念行能夠確定眼前的這位柳青陽便是自己認識的那位。但為何他不識自己呢。

為什么呢？

啊，是的。因為這是在自己的夢境之中。

“你闖進我的夢境，我便將你絞殺而死。”柳青陽露出詭異的笑容。

“等等。”白念行道。

在自己的夢境中被人殺死？

白念行不是沒有做過這樣的夢境，只是那時小時候的事情。長大之后他就再也沒有做過這樣的夢境。

“青陽你拿什么來證明這是你的夢境呢。”白念行皮笑rou不笑地問道。

自從他接近柳青陽因為貪戀他身上的味道抱著他睡覺之后，他便常常做各種奇怪的夢境。

“證明？”柳青陽露出狐貍一般的笑容，這笑容正常人看了也會退避三舍。

“結束你的夢境，離開我的身邊，不然，你真的會被我殺死。”柳青陽另外一道聲音響起。第二個柳青陽出現在白念行眼前。這位柳青陽和前一位帶著邪氣和戾氣的柳青陽有著不同的氣息。

他更溫潤如玉。

面對著兩個一模一樣的柳青陽，白念行還是認得出的。白念行面對著兩個一模一樣的柳青陽低沉地笑了起來。

眼前左手邊便是那個戾氣極重的柳青陽，右邊這位是溫潤如玉的柳青陽。

“你笑什么？”帶著一身戾氣的柳青陽質問道。

“沒什么。只是你們明明是同一個人，為什么會出現不同的性格。”白念行道。

那個溫潤如玉的柳青陽臉上微微吃驚隨即溫柔一笑什么都沒回答。

“呵呵，既然被你發現了秘密。就只能讓你消失在這個世間了。”一身戾氣的柳青陽冷笑地說道。

“不。”溫潤如玉的柳青陽在戾氣極重的柳青陽對白念行動手之前便抓住對方的雙手壓迫對方然后將臉湊過去嘴對嘴地吻了下去。一身戾氣的柳青陽臉上有著憤怒但又無可奈何。

白念行看著眼前這一場奇怪的夢境。

兩個一模一樣的柳青陽在自己眼前親吻了起來。

這種感覺……

恩，非常的微妙。

隨即兩個柳青陽消失，然后又出現。

只剩下一個柳青陽。

眼前的這個柳青陽才是自己所認識的柳青陽。

不，前后三個出現的都是自己所認識的柳青陽。

眼前的這位便是出現在自己身邊的柳青陽。

他面對著隱世的時候那種毫不吝嗇的溫柔；面對著現世界的時候，看似溫其實拒人于千里之外。

他的世界，早就拒絕一切。

“與黑暗嘻戲、共舞。這樣下去，可是會死得很快得。”柳青陽露出狐貍一般的笑容。

“如果這個黑暗值得讓我與之共舞，我有什么理由去拒絕。”白念行說道，然后湊上前將柳青陽壓在身下與柳青陽面對面。

眼前的柳青陽毫不退縮。

“青陽。”白念行的手摩挲著柳青陽，眼中有著一絲迷亂。

“呵呵，祝你好運。”

隨即，身下的柳青陽化成無數光點蝴蝶飛散在夢境的空間里然后消失。

“呵呵……”白念行一笑。

這命運之輪繼續向前碾過去。

到底是誰束縛了誰。

不到最后，誰也不清楚。

白念行清醒來的時候精神有些恍惚。就像那些古代書生在晚上被狐貍精吸了精氣一般。白念行抹了一把臉精神起來便恢復了精神。

作者有話要說：　　我是小透明，我祝福自己好運。

☆、第四話：大蛇（3）

醒過來洗漱之后，聽到敲窗的聲音，白念行打開窗戶，鋪面而來的是雄黃的味道。

“叔叔，你說過要帶我出去的。”是昨天那個小孩。白念行摸摸孩子的頭：“你前面的院子等我。”

“好。”小孩蹦跶地走了。

白念行穿好衣服便出門。

“怎么，還在下雨么……”秋天的雨水還在淅瀝瀝地下著，永不停歇的樣子。白念行站在廊下一會便抬起腳步踏入雨中。即使是下著雨，那雄黃的味道還是那么濃重。他腳步慢慢往前院走去，雨水落到他身上，他視線所范圍仿佛除了雨水便是雨水。白念行走啊走，在雨水中走了很久都沒有走到前面前面的院子，這雨霧蒙蒙的擋住了他的視線，開始還能見的房屋輪廓現在已經沒有了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