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很安靜，白母看到來的客人有些拘謹。看到自己父親和柳青陽之間的相處白念行心里有些莫名。父親是個大學教授，按照父親這樣的性子怎么會和柳青陽認識呢？白念行十分不解。

日后，白念行問起。

白澤棋含笑：“記得我說過你爺爺的故事么？”

“爺爺不是已經死了么？”白念行從小就沒見過爺爺，對于爺爺的記憶是從父親和上面兩位叔叔提起的。

“或許死了，又或許沒死。”

白澤棋陷入往事，在他四歲的時候，父親章是非就已經離開了，去了哪里沒人知道？發生了什么事？也不知道。他只記得父親抱著自己帶著兩位哥哥回到白家，讓他們認祖歸宗，也改了姓氏。

許多年后，有傳聞，章是非是混進白師盛的軍隊打仗去了。滿目瘡痍，如地獄般的戰爭結束之后，在他長大之后，在白師盛帶領白氏狠狠地扎根在這片土地上時，他一直很想問白師盛：父親究竟去了哪里？為什么只有你回來？父親卻沒有回來？

他不敢，他從白師盛眼睛里看到他對自己的厭惡。他不明白白氏的當家為什么會對他露出這樣的眼神。

他很想問：大叔叔，父親為什么沒有回來。

為什么，只有你回來……

父親章是非究竟去了哪里？他難道不是跟著軍隊離開么？

難道父親死在那個亂世的戰爭時代？

他一直等啊等，等到戰爭結束，等到中華國政權的交替，等到了白氏根深蒂固的權利和地位都沒有等到父親回來。后來，白師盛將一封信件交到他手中便消失了。

和父親一樣，白師盛也莫名其妙地消失了。沒人知道他們去了哪里，也沒人知道他是生是死。

在柳青陽留宿的時候，午夜，白念行潛入客房中，躺在床上黑暗中柳青陽眼睛幽幽地看著暗夜的入侵者。

白念行低笑一聲：“還沒睡？”

“等你。”

白念行忍不住摸摸柳青陽那張臉：“你好像什么都知道，這樣的你。累么。”

柳青陽拿掉白念行手起身：“替我梳頭。”

橘黃色的屋中坐在有著一定年代的椅子上對著梳妝鏡，他閉上眼睛任由白念行替自己梳發。白念行的手指穿過這比女人頭發還順柔的長發心里一片柔軟。

久久，兩人都不開口說話。

柳青陽舒舒服服地讓白念行伺候著。白念行看著鏡中這個一直以來獨身行走的大夫，看著看著，有點不真實，也有點似真似假。

“有這么多的機會可以回桃源鄉，為什么不跟回去。”白念行問道。柳青陽微微睜開眼睛回到：“我身上流著人類的血，雙手還記得殺人的感覺。我的靈魂早就被束縛在這個世道，這如何能離開。”

那些看不見的絲線將他纏繞困在現世界，如同懲罰一般。注定游走人間無法解脫。

“更何況，我沒資格離開。”

隱世界里的人們這么脆弱又堅強，和他們比起來，自己怎么能夠自私離去？

如果，一百年前自己有離開的資格，在經過戰爭的年代自己所走的路就已經決定了他沒有了進入桃源鄉的資格。

“這是，命運。”

“命運么……我真想知道你的未來。”和我的未來。身后的白念行盯著鏡子中的柳青陽，然后右手穿過柳青陽的肩用手抬起柳青陽的下巴，讓他在鏡中與自己對視：“從現在開始，你的命運中會有一個叫做白念行的男人存在。”

這是從上一輩子延續下來的命運。

作者有話要說：　　第三話之后的章節我全部刪改重寫。我想了很久。

呵呵，謝謝能夠一直堅持看這部的朋友們。O(∩_∩)O~

☆、第三話：弒（5）

聽了白念行的話，鏡子里的柳青陽露出狐貍一般的笑容：“這，可是會死的。”

白念行張揚一笑：“這個世界，只有我能決定我未來的命運。也只有我能夠決定自己的生死。”

多么似曾相識的話啊……

莫名地，那顆冷寂的心竟然有了莫名其妙的期待。命運的輪回會再次將所有人卷入將其碾死么。跟著他這個被判為不詳的人。這未來，會是什么樣子？

再次閉上眼睛，柳青陽陷入一片空無。

白念行沒有看到自己眼中那一片溫柔。

“留在京城里的野獸我會帶著他們離開。”

這里，本來就不是該留下的地方。被捕捉住的他們離開了自己的世界，在逃脫囚牢的時候面對的不是屬于自己的世界，面對陌生的環境他們會不安，會焦躁。

也會無意識地去殺人。

他們，沒有任何錯。

白念行知道柳青陽之所以會決定帶著從研究院里出逃的怪獸們離開，這并不是因為自己，而是為了那些怪獸。自己在柳青陽的心里的地位還沒有到那個地步。

在為柳青陽梳好長發，替他編好大大蓬松的辮子，柳青陽便背起自己的藥箱和白念行一起離開這個家中。

對房的白澤棋借著昏暗看兩個離開的背影淡然一笑：

這是兒子的命運，不是么。

柳青陽提著紅色的燈籠和白念行走在北京城，大街上，只有武裝特警在巡邏。和人潮洶涌的白天不同，這個時候戒嚴的北京城更像是一座沒有生命的空城，沒有人，沒有車，如同世界末日一般。走在天安門大街上柳青陽忽然停下腳步將藥箱子放下從藥箱子里拿出一顆藥遞給白念行隨即柳青陽伸手向眼前的虛空。

手在眼前的空氣中溫柔地作著撫摸的動作。

白念行將藥放入口中吞下，原本空無的道路上漸漸浮現出怪獸的身影。柳青陽溫柔地撫摸著眼前這只怪獸。

這只怪獸和狼很像，但卻有著紅色的腦袋，眼睛像老鼠一般。得到溫柔的撫摸，這只怪獸舒服地發出小豬一般的聲音。柳青陽嘴上露出愉快的笑容：“獦狚。”

獦狚，隱世中的居民。現世界古神話里里面的怪獸。

一路跟著柳青陽，那些隱藏在暗處的怪獸們漸漸聚集在一起。白念行看著這些怪獸，慢慢聚集在柳青陽的身邊仿佛他們才是一個世界。提著燈籠的大夫，身后跟著一群怪獸。這場景，白念行一輩子都不會忘記。他們的世界讓人覺得恍惚。

柳青陽右手一緊被人握住。柳青陽微微皺眉隨即疏開眉頭對白念行一笑。

提著燈籠往前走著的兩人和一行野獸，周邊城市的景象變得模糊，腳下的這條路慢慢飄蕩著白色的霧氣。

“這條路，會通向哪里。”白念行看著眼前已經變幻的景色問道。

“不知。”柳青陽回到。他微微笑著說道：“知道么？這個世界，便是一個懸浮世界。在這個懸浮世界里，不僅僅只是現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