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野獸一般的表情。

對，就是這樣。

只有在你們的心里種下仇恨，你們才能明白這個世界的殘酷，才能將自己的靈魂染上顏色，才能有資格站在人類面前去反抗他們。你們太懦弱了，你們身上明明有著最致命的吸引力，能夠挑起現世界人類的欲望和暴戾，卻不懂得保護自己。

這，不僅僅是人類的錯。

也，是你們的錯。

只有在你們身上種下仇恨，你們才能看清現世界的樣子和真相。

想起京城里那些惡趣味的政權者圈養囚禁那些隱世界里的生命，將其殘暴的傷害。對這些喪心病狂的人白譯聞只覺得這是隱世居民罪有應得。

太弱，就會死或成為別人的玩物。

明明有著反抗的能力，卻因為自己千萬年來的信仰而忍受這種殘忍的對待。這已經不僅僅是愚蠢的范圍。

白譯聞在一個官員家里挑唆過囚禁者的仇恨。這名隱世里的居民因為上等的容貌而被那滿腦肥腸的官員捕捉悄悄地關在地下室被凌辱和折磨。當這名漂亮的少年因為白譯聞的挑唆之后終于燃起了仇恨而殺了人。他殺光了官員宅子里面的人，最后——

他自殺而死。

“報了仇，不是很快活么？為什么要自殺？”

“呵呵……仇恨可以給我帶來快樂。但也會讓我下入地獄。我不僅殺了人，還殺了自己。我和你們不同，你們可以迷戀殺人帶來的快感，但我們不能。這就是我們之間的區別。”

還是源于那個千萬年來的信仰。

這個世道，現世界的人類，還有誰能有信仰。

美麗不可方物有著信仰的隱世界里的居民，他們有著優秀的長相，有著人類沒有的能力和壽命。但和現世界的人類比起來，他們注定要成為這個世界的淘汰品。

“小meimei，是不是想殺了我。”白譯聞邪笑地看著小女孩。小女孩眼睛變成金色，黑色的眼睛變成了豎瞳。

“吶，讓你爸爸就這樣死在自己的眼前真的好么。”白譯聞抬腳對著男人的腦袋——

一道暗光射來，白譯聞的手連同自己被遠處射來的物體釘到墻上。全身骨頭差點震碎，后面的墻裂開了紋路，他吐了一口血看將自己的左手釘在墻上的是一把油紙傘。

“大人！大人救救我爸爸！”

由遠及近走到他面前的是一名游醫，背著光，只看到這名云游大夫挑著讓人看不懂的笑容。白譯聞仿佛看到柳青陽的身后事一副血腥的地獄圖。

“你就是那個柳大夫，柳青陽。”忍著疼，白譯聞泛起笑容問道。

柳青陽露出狐貍一般的笑容：“是的，白家的后人。”隨即將自己的油紙傘抽出來別到身后的藥箱上。白譯聞身體滑落靠在墻上繼續說道：“隱世里的人都說柳大夫是個善人。可眼前柳大夫身上的戾氣和血腥之氣比我還重。如果讓那些有著高度信仰的人知道柳大夫身上染了血，而且還不是一點，不知道會如何。”

“知曉如何，不知曉又如何。”沒再看白譯聞便轉身去救治那對父女。

知曉如何，不知曉又如何。在上個世紀，我們，可都是從地獄里面爬出來的人。

柳青陽走后，白譯聞看到白念行走到自己的眼前，白念行蹲下來叼著煙看到白譯聞如此狼狽的樣子忽然覺得有點愉快：“如果你就這么死，這對我來說可是一件遺憾。”隨即打電話到急救中心。

“你可是我要親手殺掉的人。在這之前，我可不會死去。”白譯聞狠狠地咳了一聲吐了一口血。

“我由衷期待著這一天。”白念行扣住白譯聞的下巴將從柳青陽藥箱里摸出來的藥塞進白譯聞的嘴中。白譯聞艱難地吞下。

“白家那些老不死的要你看著柳青陽，你想成為第二個陳逸！”白譯聞嘲笑地說道。

“他不是‘柳青陽’。我為什么要成為第二個陳逸。”白念行的表情很張揚。

“所有被柳青陽羈絆住命運的人都只有一條路。”

“你以為我怕死？”白念行似乎聽到了什么可笑的事情。

“不。只是可惜你會成為別人的替身。”

“我說了，我白念行不會成為任何人的替身，也不會輕易死去。”

“呵呵……既然如此。我等著你和柳青陽的結果。”白譯聞說完便暈了過去。

都以為我會成為第二個陳逸么？

那個關于背叛和“殺害”了柳青陽的陳逸么？

不，你們都錯了。

他不認識以前的柳青陽，只認識眼前的柳青陽。同樣地，他對以前的陳逸沒興趣，自己也不會成為那個陳逸。

“大人，救救爸爸。”小女孩烏黑的大眼睛蓄滿淚水祈求道。

“不會有事的。”柳青陽摸摸小女孩的頭。

“恩，我相信大人。”

這名游走東亞和南亞的云游大夫早就成為了隱世里居民的希望和傳說。

跟著柳青陽回去沒多久，白念行便接到白氏老宅的電話——

讓他接替受了傷的白譯聞的工作。

次日，京城大街小巷全部戒煙。被炸的北京研究院忽然被曝在網絡上被人指出拿人做研究和實驗。北京研究院紛紛被指責。

多事之秋的京城和往日一樣忙碌著，街頭的刑警昭示著太平之下必有禍事起。人群來去匆匆，誰也不想沾染和卷入莫名其妙的事件之中。

地鐵出口處，忽的，血花散開。

一個人身活生生、莫名其妙地被咬掉了半邊的身體。

直到死，這個人的臉上還保持著和拿著手機打電話的姿勢和表情。

“啊——”

人們的尖叫聲終于劃破京城的和平和寧靜。

一時之間，人心惶惶。

代替下白譯聞工作的白念行到駐京部隊的指揮中心攤開手中的地圖在地圖上寫寫畫畫完成之后丟給白譯聞的副官交代了幾句便離開。

白譯聞的副官對于白念行隨意敷衍的態度眼中盡是不屑的神色。

柳青陽繼續游走在京城的每個角落。

“大人，請救救我們的族人吧。”一個女人攔住柳青陽的腳步祈求道。

“好。”

隨即，柳青陽跟著女人來到一處地下室。

陰潮的地下室有著不詳的氣息，那些躲在黑暗的病體趁著人們不注意的時候會竄入各種生命的身體里面生長，直到吸干他們的生命。

踏進地下室的柳青陽，入他眼中的是無數飄蕩在狹小空氣中的黑暗體。伸手往昏暗的陰濕的空氣中一抓，將那些試圖入侵他身體里面的黑暗體捏碎。瞬間那些飄蕩在空氣中不詳黑暗體對柳青陽退避三舍。

感受到來人，那些住在地下室隱世里的居民紛紛打開門：

“大人。”

“是柳大人。”

“是柳大人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