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藥郎身上,濃霧隨著子彈沖出一條清楚的道路,便看到藥郎直接拿屈來擋住槍彈。那子彈打到屈的身上,竟然沒打死。陳逸雙目沾滿血絲,如同暴怒的魔鬼。“放心,膝骨才是他們的弱點。他們可是刀槍不入的。你要是再試圖開槍,我不敢保證我手里的這把錘子會不會不小心敲碎他的膝骨。”藥郎冷酷不已地說道。“為什么要這樣做?”柳青陽開口問道。“我要拿到阿塌樹。”藥郎怪笑,他繼續說道:“這霧一起,屈便可以找到他們生存的地方,有他們的地方自然有阿塌樹。”“為了那些東西可以任意殺掉妖怪?”柳青陽輕輕一笑,這笑容之間竟然有許多蒼涼之色。“這個世界,沒人會承認妖怪的存在。何況我殺妖斬怪事為了救人,放著妖怪而不救人。這可是會成為天下人所有的敵人。”“借口。”柳青陽穿透白霧定定地看著藥郎,藥langxin中一驚。這是什么眼神,那目光如同看沒有生命的物品一般。“你對妖不容,便是對生命不容。你以命換命。將妖之命當成垃圾隨意踐踏,視人命為重。人有冤魂,妖卻無。可你所做的,卻刻錄在了你的心里。他們的死相一直活在你心里面,如同一個鏡子。你,想看嗎?”柳青陽泛起詭異的笑容。“咯咯咯咯……”“咯咯咯咯……”遠處傳來孩子的清脆的笑聲,他們從遠處奔跑而來,經過他們的身邊向前面看不見的路跑去又消失,藥郎手中抓住的屈發出凄厲的叫聲,藥郎想跟上那些屈的腳步。“就讓你再看看你曾經的殺戮吧,打著救人的幌子而作孽的人啊……”從柳青陽長袍上飛出一個怪物沖進了藥郎的內心,藥郎凄喊一聲失手將屈放掉,陳逸趁這個機會抱回了那只受傷的屈。藥郎瞪大雙目,雙目凸起,仿佛看到了一個煉獄。“啊——不要!這不是我!我不要看!”凄厲地叫著,他用用雙手捂住雙眼,可即使是用雙手將雙眼捂住也捂不住曾經的作為和往事。那雙沾滿鮮血的雙手不斷地滴血。眼前的景象換來換去,是藥langxin底的殺戮與殘忍的鏡像。這鏡像連陳逸都看不下去了,這少年郎與這些妖怪無冤無仇為什么要置他們于死地。那些被他殺死的妖怪死不瞑目,那些妖怪求饒、哭泣、害怕。他們的感情和人類沒有什么兩樣。不同的只是他們的長相和能力罷了。摒棄那些不同,他們和人類又有什么兩樣?人類為什么會對妖鬼有著無限的怨恨和莫名其妙的恐懼和仇恨?這是為什么?為什么沒有任何記載?人與妖之間,究竟發生過什么事情讓彼此之間成了對立。成了彼此的仇恨?是人,將自己與萬物分化。將自己與萬物的界限劃分得清清楚楚,這樣的對立,衍生了身為人的尊嚴與驕傲卻喪失了對萬物的尊敬與敬畏。以人為尊,以其他物種和生命為恥,將自己棄之萬物之列。藥郎殺妖的場面過于暴力和血腥,陳逸幾乎看不下去。真是想不到他的心底竟然藏有那么多的殺戮,那么巨大的黑暗。自己曾經做過的事情,現在卻無法面對。人啊,多矛盾。敢做,而又不敢去承認。做著傷害其他東西的事情,卻還可以笑得出來。人,是多么殘忍的東西啊。他們不曾任、不認同其他生命的存在,唯我獨尊地活著。濃霧散去之時,藥郎倒在地上七竅流血。雙眼瞪得圓圓的,都凸了出來。陳逸對藥郎沒有任何同情心。因為自己手中沾染的鮮血和藥郎一樣多。“那個孩子呢?”夕陽落下,一個英俊的男人跟著一個云游大夫離開里弄。未理會倒在地上不知死活的少年,夕陽拉長了他們的身影。“回去了。”“原來這個世界真的有妖怪。”“反之,對萬物來說人也是‘妖’的存在。”那大夫輕笑。“就像對猴子和狼來說,人是敵人一樣。”“可你對妖的存在并不驚異。”“只是以前好像在哪里見過……只是,那屈為什么會跟著我?”“那是因為你祖上有出過高官文人。”“你怎么知道?”柳青陽一陣輕笑,沒有回答陳逸的話。屈異常仰慕中原文明,面對中原文人學者或是擅長文字的□□都會對其行三叩九拜大禮,而后跟隨一輩子。只是人他們對屈不厭其煩,為擺脫而不惜殺之。毀屈者,人也。貪婪者,人也。柳青陽答應了陳逸替陳三嫂將她的兒子找回。兩日后,所有的人堵在里弄口。柳青陽閉上眼靜靜地聆聽,伸出的手,果然。那笑聲從遠處而來,那些看不見的孩子在穿過他們所有的人往前跑的時候,柳青陽往空無一人的空氣中一抓,他嘴角挑起笑容在眾人目瞪口呆之下那個被他抓住的孩子慢慢地出現在眾人面前。那孩子疑惑地回頭看這個忽然抓住自己的人眨眨眼。陳三嫂一聲激動的叫聲喚醒了所有的人。眾人心中皆是“活見鬼”的表情。只有陳逸知道,昨日晚上——“你怎么去找陳三嫂的兒子?”佛說:三千大世界。這,只是一個懸浮世界。“陳三嫂的兒子一直在里弄口,只是他踏錯了一步誤入了‘夾縫’里面。只要能夠把他抓住就可以回來。”“那你又怎么會在里弄口?”“想去看看消失了一千多年的屈存不存在。順便取熏陸香。”陳三嫂的兒子找回來了,這事便告了一段落。陳逸沒有問柳青陽有沒有找到熏陸香,只是從那之后,陳逸再也沒有見過屈。只是偶爾在上海灘以亂成名的安街街頭看到這個大夫給人看病和賣草藥。而這一次柳青陽沒辦法拔掉陳逸的記憶。一個人的記憶如果不斷的被抽離,這人日后不會是傻子就是白癡。而屈給陳逸吃過熏陸香,柳青陽也無法拔除他的記憶了。陳逸與屈之間便是緣吧,柳青陽不知道緣是什么?只是在很小的時候,父親說他與母親之間就是一種緣,只是母親青陽氏辜負了癡情的父親。但溫柔的父親卻不怪母親,還給了他一個父親與母親結合的姓氏作為姓名。柳為父姓,青陽為母姓。母親復姓青陽,青陽氏在歷史上可是一個名門望族,可是隨時間,也便沒落了。繼承了兩個姓氏的柳青陽更喜歡的是父親的柳姓。可再想想,自己便是雙親“緣”之下的產物吧……想那母親,葬在亂墳之間,也已經找不到哪個無字碑是屬于她的了。多年之后,那里,就消失了吧,問自己的心,可否留戀?卻未留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