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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言情小說 - 宮學有匪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25

分卷閱讀25

    著,七尺大漢愣了許久之后,才紅著眼圈,拍了拍義弟的肩頭:

    “好,不愧是我聶長卿的弟弟,大哥沒有看錯你!你是大胸襟大境界,拿得起放得下,目光長遠,大哥不如你!”

    聶老大感概非常,聲含哽咽,駱衡待他平復稍許后,才至桌前,研墨提筆,對聶老大一笑:“真論起加冠之禮,我倒想送自己一樣東西,或者說,是一個名字,也希望大哥替我做個見證。”

    說著,他在攤開的雪白宣紙上,一筆一劃,極其鄭重地寫下了三個字——

    駱、秋、遲。

    聶老大輕念出聲,一時又驚又惑,那道俊挺身影卻揚眉一笑,朗聲道:“棄我去者如流水,就讓駱衡留在過去,讓駱秋遲活在今朝,大哥說怎么樣?”

    秋,是因為他在四年前的秋天,被聶長卿帶上山,從此命運轉折,一生改變,而又在如今四年后的今秋,徹底脫胎換骨,重獲新生;

    遲,卻是因為那個名喚“阿遲”的聶家小公子,他抱著書卷,死在自己心愛的棋盤旁,是聶長卿一輩子心底的痛,將“遲”字嵌入其中,正是飽含著無言的慰藉,讓那個惋惜的生命也能在這秋意之中獲得重生,得以延續。

    顯然,聶老大品讀了幾遍后,明悟了這份情義,他雙手微顫,眸中水霧升起,久久的,一把將駱秋遲抱住,淚灑衣襟:“好兄弟,好兄弟!”

    駱秋遲心潮起伏,也一把回抱住這七尺大漢:“大哥,我與阿遲同年同月同日生,命中注定是要做你兄弟的,從今往后,你也可以喚我‘阿遲’,我們就是親兄弟了,我定會助你一統青州各寨,再度掛旗為帥,重展聶氏雄風!”

    在二十歲加冠這天,駱秋遲凜然生于天地間了,這既是他的新名字,也是他新人生的開啟。

    此后兩年,他盡心盡力留在聶老大身邊,又做先鋒,又為軍師,出謀劃策,一口氣助他奪下九座匪寨,但可惜的是,那剩下的一半,聶老大卻沒能看到了。

    他中了三寨聯軍的埋伏,死在了血染紅楓的山頭,等到駱秋遲趕去時,人已經斷了氣,只留下一句血書:

    “非兄背諾,天不遂愿,若有來世,再續兄弟緣。”

    駱秋遲在山頭抱住聶老大的尸體,仰天長嘯,嘶聲慟哭。

    從那天之后,東夷山少了一個聶老大,卻多了一位滿臉大胡子,虎虎生威的東夷山君。

    他比聶老大還要狠,還要厲害,還要殺伐果決,只用了短短一年時間,就收服了剩下的九座匪寨,真正統一了青州各山頭,成為了占據一方的赫赫梟雄。

    而曾經與聶老大的那個約定,他也一直在推進著,整頓匪寨、制定嚴令、斬殺貪官、驅逐異族、護佑百姓……他迅速成長著,從未有一天忘記過自己的使命與信念,忘記過胸膛里那團熊熊燃燒的火焰。

    只因為,身后有三雙眼睛在看著他,一雙是真正的阿遲,一雙是寄予厚望的聶老大,一雙是……曾經的駱衡。

    他不能停,不能懈怠,不能歇息,只能不斷往前走,斗志昂揚地走下去。

    因為,他知道,風不會止,火不會滅,血不會冷,世間之大,至少還有駱秋遲陪著駱秋遲。

    作者有話要說:  本文不會簽約,不會入V,大家喜歡就多多留言,這是創作的最大動力哈~~

    ☆、第十五章:付遠之來了

    爐中檀香繚繞,案上宣紙攤開,白皙修長的手提筆蘸墨,行云流水地寫下了“駱秋遲”三個字。

    聞人雋盯著那俊逸字跡看了許久,手心微顫,忽地哽咽了喉頭:“老大,我,我……”

    駱秋遲隨手扔了毛筆,抓起酒壺醉飲一口,廣袖一拂,斜倚著瞥向聞人雋:“小猴子,你又要說什么惡心的話嗎?”

    “不是,我只是,只是……”聞人雋眼中波光閃爍,望著駱秋遲囁嚅了半天,才紅著鼻頭一聲道:“老大,我可以抱一抱你嗎?”

    駱秋遲不防聞人雋會提出這樣的要求,差點被酒水嗆到,抬袖咳了幾下后,才雙臂一伸,無所謂道:“來吧。”

    話音一落,那道纖秀身影已經撲進了他懷中,雙手緊緊抱住他后背,淚水洶涌而下,灼熱地淌進他脖頸之中。

    “對不起,對不起……”

    泣不成聲的歉意回蕩在屋中,聞人雋從來沒有這么傷心過,只因她也是竹岫書院的弟子之一,那個悲涼的故事里,顛覆的不僅是一個人的一生,也顛覆了她過往的一些認知。

    她這才明白,為何那個虎虎生威的東夷山君,要抓了竹岫書院的弟子,燒了那一塊塊宮學玉牌,當年那段往事里,一個戲耍了他的感情,一個竊取了他的功名,人生之中最重要的東西盡數失去,試問他如何能不對竹岫書院恨之入骨呢?

    而她也這才發現,原來自己身處的浩蕩宮學,并不是天底下最榮耀,最光明的所在,它也有陽光照不見的黑暗角落,只是那些殘忍的黑暗她不曾看見罷了。

    掀開的冰山一角中,只露出了一個“駱衡”,藏在水面底下的,會不會還有其他的“駱衡”呢?那些更深處,更錯綜復雜的東西,她簡直不敢再去想。

    而更讓她心酸難過的,還是她眼前緊緊抱著的這個人,這個有血有rou,重活一世的人。

    “老大,你當時撕了那兩封信,是不是……不僅僅為了放下過去?”

    顫聲問出這句話后,聞人雋明顯感覺抱住的身子一頓,于是她便明了了,閉上眼,淚水更加肆意漫出。

    當時那個還叫“駱衡”的書生,之所以會撕了信那樣說,其實除了真心想告別過去外,還有著別的原因吧?

    時過境遷,當年兩個害慘他的當事人,一個告老教書,一個興修堤壩,叫歲月洗滌了初始面目,算起來都不是十足十的“壞人”,那時的“駱衡”,其實是下不了手,有心想放他們一馬吧?

    說到底,就算外表再怎么粗獷,身上再怎么染滿匪氣,他的內心深處也都還是柔軟的,柔軟到……甚至有些多情而念舊。

    不然他不會每年花神節都下山一趟,刮了胡子,換回原來的書生裝束,感受一番煙火人間的氣息,攫取一絲久違的溫暖,然后獨自回去,點上檀香燭,寂寂地寫下那些悲涼的詞句詩賦。

    該怎么形容東夷山君這個人呢?不,是駱秋遲,這個她現在緊緊抱住的駱秋遲,他真的,真的……非常非常有“人”的味道。

    愛人、功名、志向、義氣,他沒有辜負任何一個,即便物是人非,滿身風霜,依舊默默承受,保有初心。

    “老大,老大你怎么……”聞人雋越想越難過,越想越心疼,淚水都將那片肩頭盡數打濕了:“怎么這么好啊……”

    駱秋遲抱著懷里這溫熱的小小一團,像抱著從前的小猴子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