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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一北穿一身白襯衫牛仔褲坐在靠窗的位置,清秀白凈,在嘈雜灰色的環境里顯得有幾分突兀,但是他知道自己和這些人其實沒什么分別。雖然很多次說過重新開始,但只有這一次是拋棄過往的解決姿態。他需要慢慢去改變很多東西,比如散漫,奢侈,還有不切實際的驕傲。“要吃點東西嗎?”邵頤從書本里抬起頭來問他。“吃不下去,你自己吃吧。”李一北看著窗外山巒倒退,想著以后的打算。“總不能一直這樣不吃東西吧,不吃更難受。”邵頤咬著一塊面包,神色看上去比李一北還要平和。兩個人坐在一起,比起車廂里的其他活躍的新生顯得冷淡得多。邵頤也不是不開心,就是一個理想實現后內心空的厲害,而且高考還有點失眠,偶爾睡著也總是做夢,很多片段都關于曹琛,時常把他驚醒,那些寥落的快樂的時光,幾乎要被這種記憶摧毀殆盡。在最初相識的那段時間,他們確實有過一些開心的記憶。第一次遇到曹琛是在學校門口,下著雨,一個很瘦男孩子站在馬路正中間,車子摁著喇叭從旁邊呼嘯而過,偶爾還夾雜著幾聲司機的大罵聲。從門口涌出來的學生唏噓的看著這一幕,站在邊上看熱鬧。邵頤看的心驚rou跳,以為男孩是嚇呆了站在那里,也不知道腦子里想的什么,跑過去就把男孩子拉了過來。四目相對的時候邵頤很驚訝地松了手,他以為自己將女孩子錯認成了男孩。“他媽的誰要你多管閑事?”漂亮男孩豎著兩條清秀的眉毛,眼神兇的像狼一樣,這回是死也不會讓人認錯了男孩子模樣了。邵頤莫名的被人兇一頓,一下子有點無措,愣在那兒微微漲紅了臉。“cao,你他媽紅什么臉?”男孩子惡劣地掐他的臉一下,表情和要吃人一樣。那一年他們剛上初二,惡魔曹琛已經揚名學校,那天會在雨里站路中間招車子撞,就是因為家里司機在路上出了點事故沒能準時來接這位小少爺。一個不消停,隨時折磨人。這是很多人給曹琛的評價。邵頤對這個人卻只聞其名不知其人,非常無辜的踩中狗屎,給自己埋了個后患無窮的禍根。曹琛從小最恨別人對他的長相發表看法,長到少年后,總會收到來自同性的一些異樣目光。少年曹琛就在這些目光里無師自通地明白了一些過于早熟的東西,并且非常介意的懷恨在心。而邵頤居然在自己面前臉紅,理所當然被他列入黑名單,至于要怎么整治,那是后話。邵頤抱著最大的善心去看待身邊的人,哪怕是有著一雙兇惡眼睛的曹琛,這樣的善意沒什么錯,錯的是他把淋濕的少年帶回了家。曹琛走進那個窄小的房子時一臉不可思議的表情,瞪大眼睛,天真的樣子,“還真有這樣的房子吶?!”然后揚著下巴頤指氣使對邵頤說,“我要洗澡,給我放洗澡水去。”邵頤被他支使的一愣一愣的,放了洗澡水,又找了一身干凈的衣服給他。過了幾分鐘,曹琛裸著白嫩的小身板打開門,皺著眉問他沐浴露在哪里。他長的十分精致漂亮,即使做著惹人討厭的表情也只是像個被寵壞的驕縱小孩。“沒有沐浴露,只有香皂,你要用么?”邵頤給他找香皂,視線錯開曹琛白的有些晃眼的身體。曹琛瞇著個眼睛盯著背對著自己的男孩子,腦子里醞釀著一堆惡毒的念頭,最后卻在對上男孩回過頭來的干凈眼神時生生壓了下去,撇著唇角有點別扭地問,“你叫什么名字?”“邵頤。”曹琛忽然湊近了盯著他,嘲笑似的,“那個我們老師天天拿來念叨我的年級第一?”邵頤被他突如其來的靠近嚇得往后退了一步,撞到浴缸的邊沿,直接摔進了浴缸里。曹琛站在邊上幸災樂禍地大笑。那天晚上兩個剛認識的人睡在一張床上,早上醒來曹琛八爪魚一樣纏在他身上,睡相很孩子氣。邵頤并不會輕易討厭一個人,平時也沒什么親近的朋友,和曹琛的相識讓他覺得自己也能交一個朋友。再在學校里相遇時邵頤就會主動和他打招呼,曹琛并不太熱情,他身邊總是眾星捧月的跟著一群人,并不缺誰給他一個笑臉,偶爾無聊才會去逗一下書呆子邵頤。邵頤很認真地交著這個朋友,就連曹琛第一次惡作劇地吻他,也沒覺得他們的關系會朝著不可預期的方向惡化。對那個吻他一直記得很清晰,舌尖伸進嘴里,含住他的舌就是用力的吮吸,臉上甚至有睫毛掃過的感覺。他被吻得發蒙,忘了反應。曹琛離開他的唇,又湊上來嘖嘖有聲地親了幾下,臉上的表情不知道是回味還是得意,眼睛里盡是一種似笑非笑的神情,“感覺還不壞。”直到高一的那個暑假被鎖在教室里侵犯,那種被朋友背叛的感覺才世界傾覆一樣壓下來,毀掉了他曾經一直相信的很多東西。火車第二天到站,北京的空氣一如既往的差,吸入鼻腔似乎都能感覺到灰塵。李一北找了一家銀行取錢,那里面除了他帶夠的學費和生活費,剩下的兩萬是李越格以前打在里面的。他把剩下的錢轉到了邵頤卡里,“這錢也不是我的,就當是借你的,不用著急還。”邵頤沒立場拒絕,他現在需要錢,和曹琛沒有關系的錢。兩人在公交車站分道揚鑣,排隊報道花去了很長時間,他最后一個到寢室,鋪好床鋪后一點說話的都沒有,和新室友打完招呼后就洗澡睡覺了。接下來軍訓過的不是太舒服,九月的天氣依舊悶熱干燥,穿著密不透風的衣服,能感覺汗水在身上淌,晚上洗澡了就只想在床上挺尸體。寢室里另外三室友都是北京人,一口的京片子,能侃能說,每次聊起天來都沒人能插上話。睡李一北床頭的男生叫季攸,是個和文雅名字完全不相稱的流氓,外表不錯,長了一雙勾人的鳳眼,不開口說話時穿一身迷彩服站在人群里也是光彩奪目的一景。雖然是在大學,而且是在北京,但是二世祖的密集程度絕對比不上孜遙那個小小的四中,季攸這種做派招搖的人一時間還很難找到組織,每天被異樣目光鄙棄的異常現象傷到了季少爺厚比城墻的自尊心,一邊不屑周圍泥腿子小市民的同學,一邊尋找能和自己一起逍遙的同階級戰友。于是很快目標鎖定在室友李一北身上。李一北屬于那種第一次見面很容易給人深刻印象的人,眉眼俊秀,一身江南煙雨的詩人氣質,比起這個年紀不修邊幅的男生,精致得有點不食煙火的樣子。但是接觸下來第一印象似乎并不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