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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一聲,禁不住回頭遙遙望了慕容灃一眼。 ------------ 花團錦簇中的喜事(2) ------------ 慕容灃人雖然坐在那里,卻連一句戲也沒聽進去,只是覺得心神不寧,勉強耐著性子坐了一會兒,起身就去換衣服。他一出來,舒東緒自然也跟著出來了。慕容灃換了衣服出來,并沒有接著去聽戲,而是徑直往后走去。后面有一幢小樓,是他平常辦公的地方,現在這里靜悄悄的。他在小會客廳的沙發上坐下來,摸了摸口袋,舒東緒連忙將煙盒子打開遞給他一支,又替他點上。 他拿著那香煙,卻一口都沒有吸,看那煙燃著,沉默了好一會子,才問:“還沒有消息來?” 舒東緒搖了搖頭,說:“沒聽說什么,說不定尹小姐早就出城走了。”慕容灃并沒有再說話,坐了一會兒,又起身踱了兩步,最后立住腳說:“我這會子心神不定的,總覺得要出事。你去告訴陸次云,這件事他務必要盡心盡力,絕不能有半點差池。”遙遙聽見前面戲臺上鏘鏘的鑼鼓聲,他心情煩躁,隨手將煙擰熄了:“昨天鬧了大半夜,今天又得唱到半夜去,真是煩人。” 到了晚上十點鐘以后,戲碼一出更比一出精彩,等到最后的,魏霜河的薛平貴、盧玉雙的代戰公主、紀玉眉的王寶釧,三大名角聚于一臺。魏霜河只亮了一個相,方未開腔,臺下已經是掌聲如雷,喝起門簾彩來。 程允之本來在國外多年,平日連電影都是看外文的,坐了這么大半天功夫,只覺得枯燥無味。可是看臺下滿滿的客人,都是津津有味的樣子,便向程信之輕聲用法文道:“他們家真是守舊的作風,但愿露易莎可以適應。”露易莎乃是程謹之的西文名字,他們說西語的時候,總是這樣稱呼。程信之亦用法文作答:“露易莎一定會嘗試改變這種作風,她向來是有主見的,并且不吝于冒險。”他們兩個說的雖然是法語,仍舊將聲音放到很低,所以周圍的客人并沒有留意。正在這個時候,一名侍衛走過來對程信之說:“程先生,外面有人找您。”程信之以為是自己的司機,起身就去了。 過不一會兒,他就去而復返,低聲依舊用法文對程允之道:“大哥,我出去一趟。”程允之說:“戲已經要結束了,再坐一會兒我跟你一塊兒走。”程信之道:“一個朋友出了點事,我得去看看。”程允之微覺詫異:“你在承州有什么朋友?”程信之微微一笑,說:“是朋友的朋友,所以大哥你不知道。”程允之抬起手腕看了看表,說:“已經快三點鐘了,什么朋友值得你三更半夜地去奔走?”程信之道:“是露易莎的一個朋友,原來是趕來參加婚禮的,誰知突然得了急病,今天這樣大喜的日子,不方便叫露易莎知道,我先替她去照看一下。” 程允之聽他這樣說,只得由他去了。程信之走出來,他的汽車停在大帥府西面的街上,他上車之后,吩咐司機:“去治安公所,快!”他素來脾氣平和,司機聽他語氣雖然從容鎮定,可是竟然破天荒地說了個“快”字,不由覺得定是十萬火急的大事,將油門一踩,加快了車速,直向治安公所駛去。只一會兒功夫,就將他送到了公所大門前。 程信之見公所門前亦有背槍的崗哨,另外有個穿制服的精瘦漢子,卻在那墻下黑影里等著,一見到他下車,連忙迎上來,問:“是程四爺嗎?”程信之很少被人這樣稱呼,只點了點頭,那人上上下下將他打量了一番,見他氣度過人,一見便知是位華貴公子,終于松了口氣,低聲道:“四爺——條子是我托人捎去的,四爺想必已經看了,麻煩四爺將條子還給我。”程信之就將那三指來寬的紙條還給了他。他接過去之后,三下兩下就扯得粉碎,笑容可掬地說:“咱是粗人,丑話說在前頭,雖然那位小姐給了我不少錢,可這事兒泄出去,那我是要掉飯碗的。反正我也不認識您,您就當這是趟買賣。”程信之點了點頭,那人道:“四爺請隨我來。” 那公所之內的走廊又窄又長,一股潮氣霉氣撲鼻而來。兩旁的監室里,黑洞洞的,只隱約看見關滿了人。不時聽到呻吟之聲,走廊盡頭突然傳來一聲慘叫,緊接著就聽到有人罵罵咧咧。程信之只覺得毛骨悚然,臉上卻不動聲色:“你們這種買賣真不錯,不愁沒生意上門。”那人一笑,說道:“四爺真會說笑話,今天抓進來十幾人,個個都沒有沾他們半分油水。我瞧著那位小姐可憐,才問了她一聲。她病得哼哼嘰嘰的,半天才說可以找您程四爺。我派人去飯店里也沒尋見您的人,最后才打聽到您去吃酒席了。得,我好人做到底,幫她這一回。” 拐過彎去是間小小的屋子,里面點著一盞很小的電燈,光線晦暗。屋子里一個人本坐在桌邊喝酒,看他們進來才不聲不響地站起來。那精瘦漢子轉臉問:“四爺,錢都帶來了嗎?”程信之從身上掏出一沓鈔票,說:“五百塊,你點一點。”又抽了一張鈔票放在上面:“這五十塊錢,兩位拿去喝杯酒。” 那精瘦漢子“喲嗬”了一聲,笑嘻嘻地說:“那謝過四爺。”將嘴角一努,那人就從墻上取了一串鑰匙出去了。過了一會兒,攙著一個瘦弱的女子進來。電燈下照著那女子蒼白的一張臉,程信之遲疑了一下,那女子已輕輕叫了一聲:“程先生……”話音未落,人已經搖搖欲墜地往前撲去。程信之未及多想,搶上一步攙住她,只覺得一個溫軟無比的身子伏過來,他心中怦怦直跳。那精瘦漢子說:“準是嚇著了,我來。”伸手狠命地在她人中xue上掐了一記,她果然慢慢醒轉,眼皮微微一跳,吃力地睜開來。 程信之覺得此地實在不便久留,于是輕輕扶住她的胳膊:“我們先出去再說。”她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任由他攙了自己往外走,那精瘦漢子送到走廊外面,拱了拱手:“恕我不送了,憑誰來問我,我沒見過二位,二位也從來沒見過我。咱們后會無期。” 等上了汽車之后,程信之才叫了一聲:“尹小姐。”靜琬的眼淚刷地全涌出來,可是面前這個人,幾乎是陌生人,舉起手來忙忙地去拭淚。程信之取出自己的手帕,伸手遞給她。 ------------ 花團錦簇中的喜事(3) ------------ 她遲疑著接過去,手帕很干凈,一顆眼淚滾落在上頭,瞬間就不見了,更大一滴眼淚落下來,接著又是一滴……路燈在車窗外跳過,一顆顆像溢彩的流星劃過。他的臉隱在黑暗里,她虛弱得奄奄一息,他問:“尹小姐?”腹中隱約的抽痛再次傳來,她從來沒有這樣害怕過。顫抖著回過頭去,空闊無人的街道,只有他們的汽車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