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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來,朱舉綸卻知道已經(jīng)發(fā)過一頓脾氣了。汪子京欠身向前,正在向慕容灃低聲說什么,只聽慕容灃高聲道:“凍死他們才好,全都是無用的飯桶!”汪子京碰了這樣一個釘子,一抬頭看到朱舉綸進來,忙滿臉堆笑,說:“朱先生來了。” 慕容灃見到朱舉綸,面無表情欠了欠身,算是打過招呼。朱舉綸倒是拱了拱手:“六少好。”他坐了下來,慢條斯理地說:“程家的專列明天就該到了,帥府里雖然已經(jīng)準備得差不多了,但許多事我等不敢做主,還要請六少示下。” 慕容灃本來就不耐煩,說:“婚禮的事你們安排就好了,難不成還要我去cao心不成?”朱舉綸道:“婚姻乃人生大事,六少的婚事,更是非同小可,恕朱某未便專擅。”頓了一頓,說:“當日大帥一病,立刻就不能說話,連一句后事都未曾交代,朱某在床前侍疾,大帥只狠命地盯著我,用盡了最后的力氣才舉手伸出拇指與小指。所以在大帥靈前,朱某就曾對六少說,某雖不才,但絕不敢辜負大帥臨終所托。大帥一生的抱負,六少是最清楚不過的。六少自主事以來,決斷有為,想必大帥泉下有知,亦感寬慰。到了今日如何反而為了一介女子,危及大事?” 慕容灃默不做聲,朱舉綸又說:“尹小姐懷有身孕,所以六少才如此情急,此乃人之常情,我等自然可以體諒。但不知六少是否想過,如果程家知道六少為了尹小姐大動干戈,會作何反應?程小姐既然要求六少登報聲明與尹小姐脫離干系,擺明了并無容人的雅量。所以朱某覺得,六少不必聲張,一切由朱某去安排,保管能夠?qū)⒁〗銓せ貋怼?墒怯幸粭l,望六少能答應我——尹小姐回來之后,請六少送她去羅陽暫住一段日子,等孩子出生之后,再接她回來。” ------------ 夫妻:床頭吵架床尾和(5) ------------ 慕容灃心中突突亂跳,說:“她性子剛烈,我只怕她想不開……”他自從怒火漸息,便憂慮如狂,此刻脫口說了出來,那朱舉綸到底是外人,所以他話說到一半,又咽了回去。朱舉綸是何樣的人才,立刻接口道:“憑她如何剛烈,也不過是個女人,六少的骨rou,也是她的骨rou,母子自有天性,六少請放心,她決不忍心做出傷天害理的事情來。” 朱舉綸便以婚期臨近,保證婚禮期間承州治安為理由,將承州駐防的治安官陸次云叫了來,命令他封鎖水陸交通,徹查城中的大小飯店、旅館。陸次云本是慕容宸的親信出身,與朱舉綸是老相與了。聽了朱舉綸的一番叮囑,遲疑著說道:“封鎖搜查都不難辦,可是眼下城門已經(jīng)開了幾個小時了,火車也有好幾列發(fā)了車,只怕來不及了。”朱舉綸道:“大隱隱于朝,尹小姐素來是個聰明人,未必此時就急著出城。我已經(jīng)叫人給諸省的治安長官拍發(fā)密電,你這里先安排下去,以免有失。”陸次云連聲答應,立刻就去辦理。 朱舉綸返身回來時,因為沈家平被停職,副隊長舒東緒正向慕容灃報告:“嚴世昌承認是他開后門放尹小姐走的,說都是他一時糊涂,請六少饒過其他人。” 慕容灃冷冷地說:“一個都不饒,全打發(fā)去松北駐防。”松北在最北端的邊境線上,最是寒苦。舒東緒問:“那嚴世昌呢?”慕容灃怒道:“這種目無軍法膽大包天的東西,還留著做什么?”朱舉綸在旁邊聽著,就說:“這大年下,又正辦喜事,六少饒他一命吧。”慕容灃心情煩亂:“那就關(guān)到扈子口去。” 朱舉綸還有公事先回大帥府去,在車上已見沿途開始設(shè)立關(guān)卡,街市之間加派了警察與巡邏,好在戰(zhàn)時氣氛緊張,城中居民司空見慣,絲毫不以為奇。只是治安隊素來不比承軍的嫡系,在地方上橫行霸道慣了,難免滋擾得雞飛狗跳。一直到了臘月二十七,已經(jīng)是婚禮的吉期。因為要維持地方治安,連同衛(wèi)戍近侍也全部派了出來。程允之與程信之送了meimei乘專列北上,兩天前就到了承州,包下了整個圣堡飯店。所以到了婚禮這天,從新人住的圣堡飯店,一路崗哨放到大帥府去,名副其實的三步一崗,五步一哨。正街上早就肅清了行人,看熱鬧的人,都被趕到斜街窄巷去,個個引頸張望。 陸次云一早忙出了滿頭大汗,安排各處的保安事宜,吉時是早晨九點,慕容灃親自將程謹之迎進帥府,鞭炮聲四面轟響,比雷聲都要驚天動地,連門口軍樂隊的奏樂都全壓了下去。門口的汽車,一溜停到了三條街之外。那一種繁華熱鬧,不僅街旁的老百姓瞠目結(jié)舌,連承軍中的將領(lǐng),也覺得富貴到了極致。等到下午三四點鐘的光景,陸次云連聲音都說得嘶啞了,恨不得生出三頭六臂,忽然一名副官過來報告:“陸司令,有人報告說,治安隊在城南一間小旅館里查獲一個人,行跡十分可疑,冒充是劉府家眷。”陸次云正忙得沒有辦法,兼之聽說是只是冒充劉府家眷,不以為意:“你去處理,統(tǒng)統(tǒng)先關(guān)押起來,等過兩天再審。”那副官答應一聲,轉(zhuǎn)頭就去告訴手下:“將那女人先關(guān)起來。” 陸次云忽然又叫住他:“慢著,那女人多大年紀,長什么樣子?”那副官道:“聽說大概有二十來歲。” 陸次云正待說話,那邊又有人報告說最近的街口處看熱鬧的人太多,擁擠得崗哨難以維持。他著急怕出事,要立刻出去查看,百忙中回頭對那副官說:“先關(guān)起來再說。” 靜琬昏昏沉沉的,像是小時候發(fā)著高熱,睡在床上,母親叫人去煎藥了,四周都是柔軟的黑,獨獨剩了她一個,帳頂是黑洞洞的,那些繡花挨挨擠擠,一直擠到眼前,簇擁得叫人透不過氣來。沒有人在,惶然得想要大哭。她定一定神,天花板是拿舊報紙糊的,一大攤一大攤漏雨的黃色污漬。身上冷一陣熱一陣,她本能地縮成一團蜷在那里。板結(jié)的被子搭在身上,一點溫度也沒有。 幾日來她一直投宿在小旅館里,除了火炕,屋子里只生著一只爐子,爐上的大銅壺里水燒開了,哧哧地騰起淡白的蒸汽,她掙扎著起來,給自己倒了一杯開水想暖一暖手,外面一陣接一陣的鞭炮聲,噼噼啪啪地此起彼伏,比大年夜還要熱鬧。茶房替她端著煎好的藥進來,本來是個快嘴的伙計,剛?cè)デ屏藷狒[,更是憋不住話:“哎呀,你沒眼福,今天六少結(jié)婚,滿街的人和車,那跟著花車護送的,足足有幾十部汽車,看不到頭也望不見尾。我在這承州城里,從來沒見過這么齊整的車隊,走了半天也沒看到走完,真是好大的排場。”她的手止不住地發(fā)顫,大顆的冷汗沁出來,出走那晚風雪交加,受了風寒之后,她一直發(fā)著高燒,最后還是茶房替她請了位中醫(yī)郎中來。幾副藥吃下去,燒并沒有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