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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言情小說 - 如果這一秒,我沒有遇見你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2

分卷閱讀2

    我去的地方。他對我的疼愛和奶奶的不一樣。奶奶疼我,是教訓我禮儀,請老師教我學琴、念書。爺爺疼我,是一種完全的溺愛,我要什么,他就給我什么。有一次他睡午覺,我偷偷地溜了進去,站在椅子上拿到了他書桌上的毛筆,在他的額頭上畫了一個“王”字。他醒了之后,大大地發(fā)了一頓脾氣,還把侍從室主任叫去狠狠地罵了一頓,又叫人把我?guī)У綍坷锶ァN乙詾樗麜蛭遥晕曳怕暣罂蓿闹浪]有責備我,反而叫人拿了朱古力來哄我。那個時候我正在換牙,奶奶不許我吃糖,所以我立刻破涕而笑了,因為我知道,只要是爺爺給我的,誰也不敢不許我吃,包括奶奶。我說:“當爺爺真好,誰都怕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爺爺哈哈大笑,抱起我親我,叫我“傻囡囡”。

    可是在我六歲那年,爺爺就得了重病。他病得很厲害,大家不得不把他送到醫(yī)院去,家里亂得像到了世界末日。奶奶和姑姑們都在哭,我天天被保姆帶到病房里去看爺爺,就是在爺爺?shù)牟》坷铮叶潞蟮谝淮我姷搅烁赣H。

    他剛剛從國外趕回來,奶奶讓我叫他父親。我像個悶嘴葫蘆一樣不開口,父親打量著我,皺著眉,說:“怎么長這么高?”

    奶奶說:“六歲了呢,當然有這么高了。”

    父親不喜歡我,從這一面我就知道。后來爺爺過世了,我被送回父親身邊。他不再出國了,可是我還是很少看到他,他很忙,天天都不回家,回家我也見不著他……

    第二年他就又結了婚,我本能地反感這件事。我耍賴不去參加他的婚禮,他惱火極了,第一次打了我,把我揪在他膝上打屁股。就為這一次挨打,我和她的仇就結大了。

    我想她一開始是想討好我的,給我買了好多玩具和新衣服。我把玩具和衣服都從窗子里扔了出去,還偷偷跑到她的房里去,把她的漂亮旗袍統(tǒng)統(tǒng)用剪刀剪爛。她生氣地告訴了父親,結果就是我又挨了打。

    我還記得當時的情形,我站在房間中央,一滴眼淚也沒有掉,我昂著頭,脊背挺得直直的,拳頭攥得緊緊的,口齒清楚地咒罵她:“你這個巫婆!你這個壞皇后!我的母親會在天上看著你的!你會被雷劈死的!”

    她氣壞了,父親臉色也變了,從那以后,父親就很少管我和她的糾紛了。到后來父親和她鬧翻了,老是和她反著來,反而總是偏袒我了。

    可是父親到底是不喜歡我,每次和我說不了三句話就要動氣。像今天晚上他的心情不是太好,我就裝啞巴不插嘴。吃過飯后他和伯伯們坐在小客廳里喝茶閑聊,汪伯伯突然想起一件事來,說:“先生,今天有件趣事呢。”

    父親問:“什么趣事?”

    他說:“今天第二艦隊的晉銜名冊送上來了,他們在草審,看到一個人的照片,嚇了一跳。恰巧我過去了,他們拉住我叫我看,我看了也嚇了一大跳,還以為他們誰開玩笑,把您年輕時的舊照片混在里頭和我們鬧著玩呢——我是您的侍從官出身,那照片和您年輕時的樣子真是神似極了。”

    李伯伯笑道:“會那么像?我有點兒不信。”

    汪伯伯說:“幾個人都說像,只有繼來一個人說不像,拿過去看了半天,才說:‘哪一點兒像先生?我看倒是蠻像慕容灃先生。’大伙兒一下子全笑了。”

    父親也笑了,“只有繼來愛抬扛,你說像我,他斷斷不會認同,非要和你唱對臺戲不可,大約實在是很像,所以他也沒法子否認,只好說不是像我,是像父親——我可不是像父親?”

    伯伯們都笑了。陳伯伯說:“這世上巧事就是多,上回我們也是查資料,翻出一個人的照片來,個個看了都說像我。老何說:‘嗬!老陳,快點檢討一下年輕時的風流債,好好想

    想和人家令堂是不是舊相識,說不定老來還得一子呢。’足足笑話了三四天,才算放過我了。”

    父親心情漸好起來,他故作沉吟,“哦?那我現(xiàn)在豈不也該回憶一下,是不是認得人家令堂?”伯伯們都笑起來,我也低著頭偷偷地笑。汪伯伯隨口道:“先生要是真認識人家令堂,可要對我透個風。我要搶先拍太子爺?shù)鸟R屁去——這回他是中尉升上尉——我可要告訴他們:‘還升什么上尉?把表拿過來,我給他填上個上將得了!’”

    父親大笑,說:“胡鬧!”

    汪伯伯翻著他的公文包,笑著說:“人家的檔案我都帶來了,給您瞧瞧。”他拿出份卷宗,雙手拿給父親,“您看看,是不是很像?”

    父親的眼睛有些老花,拿得遠遠的才看得清楚,我乘機也轉臉去瞧,別說父親,我都是一怔。家里有不少父親年輕時的照片,這一張如果混在其中,我打賭連小姑姑一眼都分不出來。他有著和父親一模一樣的nongnong的眉頭,深凹進去的炯炯有神的眼睛,那個挺直的鼻梁,是慕容家的人的標志,連我這個外貌上完全遺傳自母親的人,也在鼻子上像足了父親。

    如果非常仔細地看,區(qū)別只是他的唇和父親不是很像,父親的嘴唇很薄,他的稍稍渾厚,還有,父親是方臉,他也是,可是下巴比父親尖一些,不過——他真是個漂亮的年輕人!

    父親真的也吃了一驚,半晌才說:“是像!確實像。”他細細打量著,端詳著,“我像他這年紀的時候,也是在軍中,只不過那時候軍裝還是老樣子,他要是穿上了那老式軍裝,那才像極了呢!”

    雷伯伯笑著說:“您在軍中時比他的軍銜高——我記得最后一次晉銜是準將。”

    父親問:“這個人多大了?”

    汪伯伯說:“二十三歲。去年從美國的NAVAL WAR COLLEGE回來的。”

    父親說:“現(xiàn)在的年輕人不得了啊,我們當年哪里升得了這么快。我算是走偏門了,十年里升了六級,人家還不知道說了多少閑話。”說著隨手就將卷宗翻過一頁,吃力地看了看上頭的小字,“唔,七月七日生……”

    父親合上了卷宗還給汪伯伯。汪伯伯還在說笑話:“完了,看樣子沒戲了。我還指望先生真認識人家令堂呢。”

    父親笑了一下。伯伯們又說笑起來,又講了許多別的事情來博父親開心。父親今天晚上心情出奇的不錯,聽著他們東扯西拉,還時不時問上一兩句。他們談了許久,一直到我困得想睡覺了,他們才告辭。父親站起來送他們,他們連聲地道:“不敢。”父親就停了步,看著他們魚貫而出。我困了,想和父親道晚安好上樓睡覺去,就在這時,父親卻叫住了走在最后的雷伯伯,“少功,我有事和你說。”

    我聽見父親這樣叫雷伯伯就覺得好笑。雷伯伯是他的侍從官出身,所以他叫慣了他的名字,雷伯伯今日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