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璃片出來,通過擺放不同的方位角度,再以法術輔助組成一個“鏡陣”,發現確實可以讓黃豆散發出來的光變得更亮也更大——就是這鳥實在不是很老實,經常離開設定的位置到處亂飛。初次嘗試取得成功,彭彧便膽子大了起來,他把那張巨大的羊皮地圖鋪在地上,細細地規劃起每一寸疆土,最后取“九九歸一”,選了八十一個點,又在每個點上再設八卦陣,共計六百余片琉璃片,共同組成一個無比龐大的鏡陣。他規劃完這一切就已經過去了一月有余,接下來他又問墨理從墨龍族借了幾條龍,連帶九淵一起飛往實地查看地形,看是否能符合他的期望,如若不能再進行調整……又過去了一個月。緊接著便是無數次的演算,將每一片琉璃裁成什么樣的形狀、多大的尺寸、擺放成什么樣的角度,再輔助以多強的法術可以達到最佳的效果……這過程無比漫長且枯燥,彭府上下也沒有一個人能幫得了他,連白澤都望塵莫及。整個臥房已經被他搞成一團亂,礙事的屏風也撤了,一進門就是張巨大的羊皮地圖,各個角落里全部扔滿了演算錯誤的廢紙,彭家那萬卷藏書的書庫幾乎被他掏了個底朝天。潛岳每天進來清掃三次順帶送飯,經常她打掃完了,飯還擺在原處一口都沒有吃。彭家人哪里見過成天吃喝玩樂的少爺這么努力,一時間也不知該勸慰還是該支持,驢管家簡直要cao碎了心,可彭彧一頭扎進去就對誰都愛答不理的,跟他說句話嘴上是答應了,過上半個時辰也不見他有所行動。好在他這努力沒有白費,第一場秋雨降下來的時候,李祎傳回消息證實了白澤的猜測——仙家們確實準備使用“四象吞日陣”,并且經過他的旁敲側擊,以及騰蛇偷偷去翻閱天界珍藏的古籍,發現這陣法一旦布下便無法拆除,以羅酆山為中心的整片北海,洋洋灑灑布滿龍鱗、虎骨、雀羽以及龜甲,不是鎮在山下,就是埋進海底,并從天界調來各種各樣的神獸守著,根本沒人靠近得了。仙人們手腳奇快,這消息傳回來的時候,大陣已經布完多時了。對方居然還頗為正道地來了一出“明人不說暗話”,給彭彧他們發了一封書函,挑明了北海有場“鴻門宴”等著他們,要他們識相的話主動交出青龍鱗和朱雀翎,外加白虎族手中一根白虎爪,不要自討苦吃。彭彧粗略掃了一眼,潦草地回了兩個大字:等著。他沒說等什么,也沒說等多久,信發出去也沒指望對方答應,可誰成想三天以后邊崇頭一回帶落款地回信了,信上只一個字:好。彭彧哭笑不得,心說這群仙人玩慣了手段,居然在這個時候“光明正大”起來,也不知道是太自信,還是太瞧不起人。但隨后他發現這兩者都不是,他們一來在等朱雀翎神力灌注完成,二來等冬天玄武甲浮出水面,三來在等天下更亂一點——人們只有在更危急的關頭得到救助,產生的“信仰”才會更多,好比你讓一個餓了一頓的人填飽肚子,他會謝謝你,而讓一個餓了三天的人吃飽,他會感激涕零。彭彧在想通這一點后,面色一凜,手頭又加快了進度。秋天的第二個月,朱雀族終于完成任務,朱黎帶著朱雀翎和幾個族人落足冼州,告訴他東南兩方已經鎮不住了,越來越多的異象不斷涌現,他已經把余下的族人全部派出去鎮壓異象,青龍族也在堅持,但恐怕還是堅持不了多久。這個時候彭彧才意識到,他們和“神”之間終究是差著天溝地壑,神留下來的東西湊合湊合還能繼續用,他們就算把身上最好的拆下來,聚集一個族的龍鱗雀翎,也比不上那湊合用的圣物。偶爾發呆的時候他會想:如果我還是坤神,情況會不會比現在好一點?也許他就不用這樣費力地演算,一巴掌抽過去就能把那些仙人抽飛。可惜四千年過去,神也殞落了,仙人也沒了,只剩他這個“凡人”還在蚍蜉撼樹似的進行著抗爭。朱黎過來不久,白虎族也舉族趕赴,說最后一根白虎爪的神力徹底耗盡,西方一片天塌地陷,好在人少,損傷卻是最小的。彭彧想了想,招過那只名叫“阿巖”的小老虎,將坤玉韘中儲存的神力九成分給了它,強行把它從一只小老虎變成大老虎,又致信邊崇讓他交還拿走的兩根白虎爪——對方居然爽快地答應了。白巖化成人形還是有點愣頭愣腦的,捧著三根白虎爪不知該怎么辦,還得白卓他們一手教他。白虎族找了個地方給白虎爪重注神力,彭彧也終于趕在第一場冬雪降臨冼州之前完成了全部的演算,由九淵和朱黎接手,精準地裁割出六百來片琉璃片,又調動商隊、墨龍和朱雀將琉璃片一一布置到事先設定的位置,以法術固定保護,使其不受雨雪影響。琉璃的價格并不便宜,除了彭家也沒人拿得出這么大的手筆。把一切分派下去以后,彭彧一頭栽在床上,整整十天沒能爬得起來。周大夫早已經放棄了這個“不聽話的病人”,好像隨時準備把濟人堂的牌子砸在他手里,每天面無表情地過來把一次脈、送二兩藥,隨后一聲不吭地調頭就走。有幾次潛岳急了,攔在他面前質問“你不管少爺的死活了”,被周淮涼涼地一句話噎回去:“龍還沒找回來,他才舍不得死。”彭彧吭吭哧哧地咳了一個來月,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身在何方、今夕何年。正是冬日里最冷的一個寒夜,他裹著兩層被子縮在屋里烤火盆,一道金光忽從緊閉的窗縫里閃至,徐徐在他面前打開來。那信上寫著寥寥十六個字:三日之后,玄武門開,玄武甲現,請君入甕。第91章戰即利州,柳家。“天干物燥,小心火燭——”更夫拖長了音,梆子聲一慢一快,沿著街道悠悠地傳來。柳懷止連忙叫回大門口玩耍的兩個孩子,正抱起那個小的,就聽更夫的寒暄由遠及近地響起:“柳先生?這么晚了,還不歇息?”“這就歇了,”柳懷止禮貌地回以一笑,“孩子貪玩,這天寒地凍的,他們也不嫌冷。”“可不是嗎,”提到“冷”,那更夫似乎感同身受,立刻抱起胳膊,在原地打開寒顫,“要說今年冬天也真是夠冷的,擱往年我這一件棉衣也就夠了,你看看我這,今兒個都套了兩層。”柳懷止把兩個孩子趕回屋里去,又站在門口陪更夫聊著:“對了,我這正好有燙好的酒,要不要來兩口,暖暖身子?”“這太麻煩了……”更夫還來不及拒絕,柳懷止已經回屋舀了酒,裝上滿滿的一葫蘆:“快拿著,這么冷的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