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嘴角輕輕翹起了一點,從善如流地收回爪子,若無其事地從樹樁旁邊踱了開去。彭彧見這破木頭如此詭異,恨不得趕緊敬而遠之,搓了搓胳膊上冒出的雞皮疙瘩,亦步亦趨地追上了龍王。懷明也緊隨跟來,清清嗓子,又說:“那夜師叔仙逝,我無可奈何返回觀內,發現他走前竟然留了一封信給我,信上說他是心甘情愿蛻解的,叫我不要難過,也不要去收斂他的骸骨,就讓他葬在那山巔之上。”懷明露出一個匪夷所思的表情,仿佛現在還沒能消化這個事實:“我當時簡直不敢相信,再看下去,信上又寫,如果有非人之人欲登赤帝峰,叫我一定不要阻攔,并且要主動引著他們登頂,他們一來,這無名怪火自然迎刃而解。”他追著李祎的背影,不知想起什么,腳步倏地一頓:“等……等等,信上說那非人之人應該身穿紅衣,身形靈俊展臂如鳥……你們……”“我們不是你要等的人,”李祎面不改色地接話道,“你師叔說的應當是朱雀族人,然而我是龍族。”懷明:“……”“不過也無傷大雅,”李祎一聳肩,“反正朱雀族至今沒來,我就先代他們來看一看——他們若能來最好,我正打算去找他們。”他說著走到峰頂邊緣,微微探身向外張望,彭彧追著他的目光一瞧,只覺舉目千里無遮無攔,峰背懸崖接天連地,遠處群峰連綿,江濤蜿蜒如練。他站在這里讓峰頂的冷風一吹,莫名感覺兩腿打軟,好像馬上就要掉下去了,連忙后撤一步,驚魂甫定地拍了拍胸口。他正要叫那龍回來,誰料對方根本不是過去觀景的,他往西北角溜達了幾步,竟然就往下縱身一躍!“……喂!”彭彧登時嚇得體溫都從指尖飛出去了,本能地伸手一撈,只擦過對方一片衣角。他連忙站到某龍跳下去的位置往下一看,發現這人并沒有消失在萬丈深淵里,而正好端端地站在不遠處一塊突出的巖石上。他這才一顆心砸回胸口,落下的同時驚起一片火花飛濺,氣急敗壞地大喊一聲:“你他媽有病啊!”這聲怒吼在了無遮攔的山巔遠遠地傳開,崖下某人茫然地抬頭看來,只見那人面色鐵青地在視野中一閃而過,居然轉身走了!彭彧不得不走,他只覺自己心肝肺都氣得一并疼了起來——旁邊不遠就有一條通往崖下巖石的石階小道,雖說鑿刻粗礪不堪入目,可到底也能過人,這廝有好好的路不走,偏偏要用跳的!關鍵還一聲招呼都不打!彭彧裹著一身冰碴子拂袖而去,躲在一塊大石頭后面跟自己生氣悶氣來,雖說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氣什么,堂堂一條龍也不會摔死,可看到那人跳下去之后還滿臉無辜,心里就塞滿了一百個“不爽”。李祎站在巖石上摸了摸下巴,莫名覺得事情有點不妙,可這下都下來了也只好先辦正事,抬頭便見一神異巨石闖入視線,活似一趴臥的巨龜,他踩著僅能容腳的石道閃至巨龜跟前,抬手往那石頭上摸了一把,頓時心下了然。隨即他又輕盈地飄回峰頂,在眾人錯愕的視線中負手走了幾步,不動聲色地四下一瞟,沒看見彭彧。懷明兩只手攏在袖子里,已經凍得瑟瑟發抖,說話都不那么利索了:“你看……到什么了?”李祎繼續尋找某人的蹤影,同時心不在焉地回道:“那下面有一塊‘玄武石’。”懷明咬了咬不斷打顫的牙:“玄武石?”李祎:“天然成龜狀的巨石,很可能會附帶有玄武神力——玄武屬水,可鎮壓此地的朱雀離火。”懷明:“可是……”李祎沒給他說話的機會,一擺手打斷他,問道:“此地今年夏天是不是沒怎么降雨?”懷明略顯驚訝地一抬眼,又迅速地一點頭:“你怎么知道?確實如此,今年衡山一帶降水奇缺,底下那湘江的水勢都弱了三分。我起初以為是天干物燥導致山火不斷,可后來發現好像并沒有什么關系……”“有關系的,”李祎說,“玄武石會不斷積攢水氣,從而壓制朱雀之火,一旦遇到久旱,所補充的水氣不足,這個平衡就可能被打破。”懷明思索著點頭,隨即又搖頭:“可今年雖然旱,卻也下了幾場大雨,沒有到成災的地步,以往旱災之年都未見起火,怎么偏偏今年出事?”“這個問題的答案恐怕在那樹樁里。”他說著又踱出幾步,似乎想起什么,“嗯”了一聲,“你既然都招了天水,居然不知道那塊玄武石嗎?”懷明聞言倏地一頓,面皮竟然微微紅了,支吾說:“哪有什么天水,是我算出近幾日會有降雪,哄那些百姓讓他們稍安勿躁。我要真能有本事招天水,還會眼睜睜看著我師叔死?”李祎嘴角翹起了一點,又迅速落下,環顧四周發現到處都是視覺盲區,實在無法一眼找到那人藏在了哪,正猶豫著要不要放開龍的感知能力去找一找,就聽一陣翅膀撲棱的聲音,伴著“嘰嘰”的鳥叫。他順著聲音來源望去,看到黃豆正飛向一塊大石頭后面,瞬間心里有了底,放輕腳步無聲無息地往那邊靠攏。彭彧聽著外面的交談沒了下文,有點按捺不住好奇心想出去看看,可該死的自尊心又迫使他繼續窩在原地,偏偏這個時候黃豆那小畜生放棄了潛岳飛過來sao擾他,他一邊揮手去趕,一邊努力控制住不要出聲。然而下一刻耳邊就傳來某龍的聲音:“你生氣了?”彭彧渾身一僵,實在不是很想回頭理他,十分生硬地把揮在半空的手收在頸邊摸了一下耳朵,裝作什么都沒聽見,反向扭轉了頭。李祎索性繞到他面前,好整以暇地雙臂環胸:“你也經常做一些‘找死’的行為,我可沒責怪你啊?”彭彧登時驚了:“我什么時候……”“噓,”李祎把手指往他嘴唇上一按,“還有外人在,這事我們以后再談,你就別鬧別扭了,趕緊過來。”彭彧簡直又好氣又好笑,什么叫“鬧別扭”?說得好像他有多矯情似的,某龍活這三千年只怕沒練別的,就學會怎么倒打一耙了吧?他在心里冷笑一聲,起身整理一下衣服,順著某龍給的臺階下去,一抬頭只看到懷明正朝自己投來一言難盡的目光,視線在他跟李祎之間來回切換,似乎默默消化了什么難以接受的信息,終于選擇緊緊地閉住嘴。彭彧莫名其妙地跟他對視一眼,心說現在的道士都這么敏銳了嗎?幾人圍著那半截樹樁轉了一圈,懷明沒忍住開口問:“所以這樹樁到底有什么問題?”李祎沒答,只抬手一揮,勁風如刀般割出,“啪”的一聲,竟將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