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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起身!他第一個想到的不是青煙絕影線,而是他藏在床頭柜中的寶貝錦盒!那個暗紅色螺旋錦盒!怕什么來什么。桂臣雪匆匆趕回府邸,沖進自己房間,就看到房內一片狼藉。當看到收藏他“私人寶藏”的抽屜被削裂,暗格中空無一物時,他的臉色瞬間陰沉得駭人,周身狠厲的氣勢更是達到了頂峰!后邊跟上來的下屬高興地說道:“大人,青煙絕影線還在!”幸好桂大人神機妙算,提前將青煙絕影線從錦盒中取出,轉移到另外一個地方!否則就被賊人得手了!這下屬還以為聽到這個消息桂臣雪會高興,沒想到桂臣雪的臉色卻越發陰鷙可怕!他看起來就像一只想要擇人而食的兇獸!“大人,青煙絕影線”“閉嘴!給我好好說清楚昨晚的情況!”去他的青煙絕影線!他最寶貝的錦盒不見了!卻說別蜂起在桂府中走了一圈,順手就摸走了桂府中所有他看到的紅色錦盒。現在,他盤腿坐在樹下,把拿到手的錦盒一個一個打開,看看青煙絕影線在哪個盒子。結果開了一個又一個,無非都是些尋常寶物。普通人也許稀罕這些,他堂堂蕪地堡少主,什么奇珍異寶沒見過,根本不把這些東西放在眼里。他發現在這些嶄新的錦盒中,有一個暗紅色螺旋紋錦盒很特別。因為它漆油剝落,顏色陳舊,卻被擦拭得一塵不染,與其他錦盒的待遇截然不同。別蜂起記得,它是被桂臣雪收藏得最仔細,最用心的一個。難道這個其貌不揚的盒子,才是桂臣雪最看重的?若是如此,這個桂臣雪倒是有點狡猾啊。別蜂起打開錦盒一看“這是什么鬼東西?樹枝?”他捻起幾根枯萎的桃樹枝,渾不在意地丟在腳邊。他又挑起一團扭扭歪歪的紅紙,展開一看,居然還是個紅雙喜,就是剪得太丑,又褪了顏色。這又是什么鬼?這桂臣雪是有什么古怪的收集癖嗎?他隨手就把那紅雙喜團起來扔到一邊去。桂臣雪珍愛無比的回憶寶藏,就這樣被他一邊奚落一邊像處置垃圾一樣丟棄了。然后他目光驀地一凝!他看到錦盒的底部,靜靜地躺著兩只草螞蚱。沒錯,是兩只。一只舊的,一只新的。江笠坐在屋里看著燈芯搖曳。一直等到天蒙蒙亮,才看到別蜂起一身落拓地走進來。江笠是個十分敏感的人。他一看天色,再看別蜂起的臉色,他的心就整個往下一沉。別蜂起沒有通過他最后一道考驗,他看了他寫給桂臣雪的那封信箋與其說是寫給桂臣雪的,其實更準確地說,是寫給別蜂起的。可惜別蜂起還是看了。“抱歉,沒拿到。”別蜂起低著頭,聲音悶悶的。江笠站起身,他的心越是冷硬,臉上就越發溫柔。他對著別蜂起寬慰一笑。“無妨,拿不到就算了,我會另尋對策的。”別蜂起:“接下來桂臣雪必然加強防備,再想去桂府做梁上君子就不容易了。”“這個你不必擔心。忙了一夜了,你先去休息會兒吧。”“可是再過兩天,比武大會就要開始了!”“我說了,沒關系的。”江笠笑了笑,起身把書籍卷起來,一捆一捆放進書架。別蜂起猛地出口喊道“江笠!”江笠一下定在原地。他慢慢轉身面對了別蜂起,臉上是一派近乎寂然的平靜。“你剛才說什么?”所以還是決定攤牌是嗎,別蜂起?別蜂起向前一步,目光閃爍不定。隔著一張書案,他緊緊地盯住江笠。江笠正要承認自己身份,沒想到別蜂起說出來的卻是:“小書生,你究竟是江笠的什么人?”這就是別蜂起想了一夜,覺得最可能的一種可能!他在郊外一片林木稀疏的草坪上練了一晚上的劍,在兇狠的劍氣中披荊斬棘,發泄自己心底的暴躁和恐懼。以斬斷一切的兇悍氣勢,幻想著斬斷江笠跟那些神秘過去的聯系!他的腦子里不斷回放著與江笠相處的一幕幕。優雅溫柔,博學多才,謙遜狡猾,冷靜洞察這些,根本就不是一個鄉下儒生會有的!他一直在刻意忽略這些疑點,因為他擔心自己一旦深究,只會將小書生推得更遠。但是現在他不得不追問,因為他比他自己以為的還要在意,小書生跟江笠,跟斬鈺,跟桂臣雪究竟是什么關系!小書生的一切行為,包括對斬鈺的執著,抬手一封信便能左右桂臣雪的行動,想得到江家的青煙絕影線,還有之前他表現出來的,所有一切都跟江笠有關!小書生一定認識江笠,而且是江笠極為親近的人!在別蜂起不斷糾結這個問題的同時,心底的另一個神秘聲音卻在慫恿他,以暴力滿足**!管這小書生是誰!他欺騙了你,這就是事實!你應該懲罰他!把他囚禁起來,綁住他的雙手,蒙住他的眼睛,順從心底隱秘的渴望,占有他,掌控他,讓他哭泣求饒!只要得到他,他的過去就會全部消失!從此以后,他就是你一個人的了!別蜂起死死地咬住牙根,攥緊拳頭,緊得手背青筋暴起,煞是恐怖。他再一次無聲地抑制了心底破壞一切的渴望。他不知道自己還能這樣抑制自己多久。也許下一秒,他就會失控。可是不能是現在,他想,如果現在粗暴蠻橫地解決問題,他們之間只會變得更糟糕而已!“你究竟是江笠的什么人?”別蜂起再次向前一步,越過書案。“我是江笠的什么人?”江笠淺淺一笑,目光卻涼冰冰的,只有諷刺,“即便我與江笠相識,你又待如何?”接下來是不是就要質問,他接近蕪地堡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別蜂起望著江笠,目光漸漸變得堅決起來,是終于下定了決心。他向前一步,握住江笠的胳膊:“小書生,我只想告訴你,無論你是什么人,是什么來歷,我都無所謂,我都可以接受!沒有關系的,我相信你,所以,你也可以相信我!”在他眼底,是一片宛如汪洋澎湃的深情,足以融化寒山寺上的皚皚積雪。然而江笠只是勾起嘴角,神情似笑非笑。“哦,那可真是謝謝二公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