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11
別夫人對江輕舟是真心愛護的。沒想到江輕舟還有這種福氣!更沒想到的是,江輕舟跟別蜂起居然還有段指腹為婚的往事。今日別夫人向他說起這事,真是沒嚇他一跳。他自然是立刻找了托詞婉拒了。南方講究含而不露,以為陰陽調和才是大道。男子間有是有,只是難免要叫人輕看一等。只有男妾,沒有男妻。過去他與桂臣雪心意相通時,對彼此心意也是從未說破。素聞北方對風花雪月,男歡女愛一事十分寬容。寡婦再嫁,夫妻和離,男子結親皆是常事。今日一見,果真如此。堡內對他與別蜂起的婚事竟是十分看好。江笠好笑地搖了搖頭。他如今既投生為北漠人,今后就得試著以北漠思維考慮事情,免得被人看出破綻。正準備寬衣,忽然燭臺火光一閃,一道寒風從脖頸后肅然驚掠!江笠警覺回頭,便被身后來人一下捂嘴撲倒。二人雙雙摔進被褥中。別蜂起?這小子事可真多。江笠面無表情地望著上方的邪魅青年。別蜂起咧嘴一笑,笑出一口白森森的牙齒。他這回連罩面偽裝都沒有,就這樣大搖大擺地壓制了江笠。從他這個角度看,就見江笠神色泰然從容,燭火映襯得他面如冠玉,肌膚瑩白,格外的具有一種蠱惑人心的魅力。別蜂起的心臟驟然急跳了起來。屋內動靜引來巡邏侍衛注意,一個侍衛隔著門低聲詢問道:“江公子,怎么了?”江公子文秀柔弱,別是哪里磕著摔著了。“讓他走,否則我撕了你的衣服別以為我不敢。”別蜂起湊近江笠臉頰,說話間溫熱鼻息拂過江笠耳畔,氣氛說不出的旖旎親昵。江笠點了點頭,盯著捂著自己的手。別蜂起得意地將手移開。江笠“呸呸呸”狂拭自己嘴唇,間或“咳咳咳”地咳嗽幾聲。別蜂起:“”人生第一次被嫌棄。江笠看了別蜂起一眼,朝門外侍衛揚聲道:“多謝了,這邊無事,你退下吧。”“是。”巡邏隊的聲音漸漸遠去。“可以放開我了吧。”江笠蹙眉道。他倒不是怕了別蜂起的威脅。只是初來乍到,他不想跟人少主鬧太僵。無論他是否無辜,都難免給人留下個不好的印象。見江笠對自己如此嫌棄,別蜂起莫名的十分不痛快起來。“碰你怎么了,老子就要碰你!我碰!我碰!我碰!看你能怎么樣!”說著還兇巴巴地撩了把江笠的下巴,一副你奈我何的架勢。該死的小書生,不給他碰是嗎?好,他明天就去答應他爹的要求。等兩人成了親,他天天碰他,夜夜睡他,他看他敢怎么樣!江笠不知別蜂起心中所想,只覺別二少爺十年不見,還是幼稚鬼一個。想當年,別蜂起于比斗擂臺上敗給他后,還總是守在他家門口,或等在他必經的路上,要跟他一決高下。因為每次都有進步,怎么揍都不死心,他都對他有些刮目相看了。連他父親關了門后都忍不住贊嘆別蜂起毅力過人,潛力巨大。后來,煩不勝煩之下,他隨口應承了別蜂起十年再戰之約,總算把他趕走。沒想到十年之后,二人卻是以這番面目再見。真是造化弄人!“好了,二少爺有何貴干,不妨坐起來說話。”別蜂起故意使壞:“有種你推我起來啊!”他看江笠病蔫蔫的,三不五時咳嗽幾聲,哪有什么力氣推他?說到最后還得求他!不知道怎么的,他就想欺負一下這個小書生。正想著,窗外忽然一陣夜風刮過,案頭幾座燭臺應聲熄滅。屋里當即陷入一片黑暗。耳邊只聽得窗外寒風呼呼搖晃窗欞,蟲聲稀疏。別蜂起就感覺身下人渾身猛地一僵,呼吸急促起來。“你怎么了?”別蜂起奇怪地看向江笠。這小子病怏怏的,別是犯病吧?正作勢要起身,冷不防被江笠一把拽住,翻身壓在身下!背脊硌響床板。別蜂起腦中“嗡”的一聲炸響。這的圣人,倒是比大哥還心急呢!如狼似虎啊!大哥可要小心了!黑暗中,別蜂起聽見自己響亮地咽了口口水,干巴巴地問道:“小書生,你想干嘛?”“別走。”江笠緊緊抓住他的手,將臉埋在他胸口。別蜂起張了張嘴,話未出口,臉先紅透。在過去的十年,別蜂起承受并戰勝過常人難以想象的黑暗及死寂。但再暗再靜的山澗深谷,也從未能如同此刻這般使他緊張。西苑屋內一片暗沉無光,靜得讓他渾身的不自在。暖煦煦的地龍燒得人心頭惴惴,屋內熱度節節攀升,便連窗外漏進的幾縷月華也跟著莫名地曖昧起來。“你,你想怎樣?”別蜂起眼瞪著頭頂床帳,惡狠狠地咬牙道,“我是看你年紀小才一直讓著你,別以為我不敢打你啊!”半晌等不到江笠回應,別蜂起察覺到一絲不對勁。小書生難道生病了?這樣一想,他下意識掐住江笠手腕,分出一絲玄力暗暗探視江笠的臟腑。咦?!江笠做了幾次深呼吸,勉強鎮定下心神。根本無暇理會別蜂起的驚異。他在黑暗中睜開眼睛,然而目光茫然無焦距。他好像又回到幼年,驟然的黑暗喚醒他心底那段恐怖的經歷。就像溺水者緊抓住橫木求生,他虛弱地對別蜂起懇求道:“幫我點個蠟燭吧。”別蜂起一愣,繼而難以置信地笑起來:“你不是怕黑吧?”這小子驚馬山匪不怕,刀劍血腥不怕,威逼驚嚇不怕,那么淡定一個人,居然怕黑?!江笠緊緊地一閉眼睛。別蜂起本想趁機嘲笑江笠幾句,卻見江笠面色慘白得過分,連嘴唇都失了血色,心中便有些不忍。算了,今天就不乘人之危了。別蜂起起身要去點燈。手被江笠一把攥住。“怎么了?”江笠輕輕打了個寒戰:“牽著我的手。”別蜂起凝視了江笠半息,忽然大步上前,將江笠攔腰抱起來。“別怕!我在呢!”他的聲音出奇的溫柔,連他自己都沒發現。江笠無助地靠在他懷里,木然地“嗯”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