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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氏去城外的仙云觀吃齋清修, 還是吳氏勸她留下來的。 只不過這段時日蕭碧靈躲在崇義公府里,始終不肯露面。以前最喜歡的大小宴飲一律失去了她的蹤跡, 上課也是請先生單獨到崇義公府里教授。這次皇帝病倒, 她難得從府中出來。 吳皇后正想著, 女官慌慌張張地跑進來,在她耳邊說了兩句。 吳皇后臉色一變,高宗閉著眼睛問道:“怎么了?” 吳皇后不敢隱瞞, 對高宗說道:“沒什么,碧靈跟宮中的王美人起了點爭執, 臣妾正要去處理。” 高宗聽完果然不悅,聲音很輕地說道:“那王美人性情溫婉,怎么會跟她起沖突……讓董昌去把她們帶來……朕要親自問問怎么回事……”他這兩日有所好轉, 說話雖然仍顯吃力,但對比第一日,已經能完整地說出一句話。 吳皇后連忙說道:“臣妾執掌后宮,這件事由臣妾出面管教就行了。皇上您還在養病, 不敢勞您親自過問。” 高宗睜開眼睛看向她,口氣篤定道:“皇后是縣主的姨母,理應避嫌,以免偏私。” 吳皇后的手指猛然收緊,然后勉強笑道:“是,臣妾這就讓宮人將她們帶來……” 高宗重新閉上眼睛,側身朝著里面:“嗯,去吧。” 吳皇后應是,帶著女官走到前殿,抓著她的手腕說道:“你剛剛說那個美人說了什么?” “王美人說縣主不是崇義公夫人所出,只不過是一個下賤丫頭生的,有什么資格趾高氣昂。縣主要跟她理論,兩個人大打出手,被路過的宮人勸住……”女官小心地問道,“娘娘,現在該怎么辦?” 這王美人初選進宮的時候,也頗得盛寵。但她家中是庶民,在朝中無權無勢,很快就被新人代替了。但她曾為高宗生過一個女兒,所以高宗還是念著她的。她平日在宮中并不起眼,性情也算溫和,好端端地怎么會招惹蕭碧靈?肯定是有人故意指使的。 恰好董昌把兩個人帶進來了。蕭碧靈一見皇后就撲進她懷里,哭哭啼啼道:“姨母,您可要為我做主啊!這個女人妖言惑眾,根本沒有把我放在眼里。”她頭上的花冠歪了,臉上的妝容也哭花了,顯得十分狼狽。 吳皇后拍了拍她的背,目光凌厲地看向王美人。王美人臉上被抓了一道,釵鬢凌亂,比蕭碧靈好不到哪里去。她道:“縣主這是惡人先告狀。臣妾本來在花園里采花,不過是不小心踩了一下縣主的裙擺,縣主就不依不饒的。” 吳皇后本想教訓她兩句,董昌去了后寢殿稟報高宗,來帶兩人進去。吳皇后也來不及交代蕭碧靈兩句,只能跟在她們后面,心里惴惴不安。 高宗坐在龍床上,宮人給他擺了一張小幾,他剛好可以倚靠在上面。蕭碧靈跪在床前,滿身狼狽,高宗道:“瞧瞧你,哪有半分縣主的樣子?”他說完略微有些喘氣,董昌連忙倒了一杯水過去:“官家,您慢點說。” “皇上,請您重重地處罰這個王美人,她滿口胡言亂語,罪不可赦!”蕭碧靈大聲地說道。 “她說什么了?”高宗邊喝水邊道,“能讓你一個縣主出手打人?” 王美人趴在地上,她已經許久都沒有見到皇帝,連大氣都不敢出。蕭碧靈手指著王美人自顧地說道:“這個王美人膽大包天,竟敢說我不是母親的親生女兒,而是個洗腳丫頭生的!這怎么可能?” 高宗握杯子的手一頓,先看到站在后面的皇后明顯僵了僵。他又問跪在旁邊的王美人:“可有此事?” 王美人連忙說道:“臣妾是胡言亂語的,臣妾有罪,還請皇上責罰。” “你現在知道有罪了?區區一個美人,怎么敢如此造謠?皇上,請您一定要嚴懲她!”蕭碧靈氣憤道。 這王美人自選入宮以來,一直安分守己,平日也不是亂嚼舌根之人,怎么會毫無根據地說這番話?高宗越想越覺得蹊蹺,命其他人都出去,只留下王美人問話。 等出了寢殿,蕭碧靈問吳皇后:“姨母,皇上是要處罰那個王美人嗎?” 吳皇后看了她一眼,口氣十分嚴厲:“你可知道自己闖禍了?為什么要跟一個美人糾纏不休,鬧出這么大的動靜?” 吳皇后對蕭碧靈一直都寵愛有加,很少有大聲說話的時候。但若不是蕭碧靈,王美人根本就見不到皇帝的面。皇帝生性多疑,那王美人剛剛沒有急著辯解,反而遮遮掩掩的,任誰看都有問題。她只要將吳氏天生石女的事情告訴皇帝,此事其實很好求證,只要問吳氏的近身之人就能明白。這樣蕭昱的出身也就會被懷疑。皇上到時候說不定還要詢問她,而她只能選擇說實話。 區區一個王美人,絕對沒有如此心機。吳皇后知道,莫凌薇還是私自行動了。 這日傍晚,春雷陣陣,仿佛要下大雨。 蕭昱一行人終于抵達都城,直接前往皇宮復命。趙韶坐在馬車里,掀開簾子看著壯麗的宮門,巍峨的闕樓,仿佛回到兒時在汴京的皇宮里玩耍的情景。這一磚一瓦分明那么熟悉,卻又全然陌生,早已經物是人非了。 進了皇宮,自有內侍引他們前往皇帝的寢宮。蕭昱留在前殿等候,趙韶和趙瑯前往后寢殿面見皇帝。剛才進來的時候,蕭昱發現寢宮的守備是往常的幾倍,有些不同尋常。 內侍也不像往常一樣,為他端茶倒水,而是遠遠地垂頭站著。 等趙韶和趙瑯見了皇帝出來,兩個人眼眶都有些紅。董昌對趙韶說道:“皇后此時有事,不能安排郡主的住處。還請先去莫貴妃那里,她會好好安頓您的。” 董昌說完叫內侍帶她去莫凌薇宮中,而趙瑯則被張賢妃的宮人請走。董昌這才回頭對蕭昱道:“蕭大人,官家要單獨見您。” 皇帝的寢宮蕭昱也來過幾次,熟門熟路。只是此時的宮殿安靜極了,外面的天空黑沉沉的,耳邊只有他自己的腳步聲。 蕭昱在后寢殿見到皇帝,先跪在地上行禮,還未開口,便聽到皇帝沉悶的聲音從頭頂傳來:“蕭昱,朕問你,你可知道自己的身世?你母親根本不能生育。” 蕭昱的身子一僵,緩緩抬頭看向龍床上的皇帝。皇帝面色陰沉,正威嚴地逼視著他。 不久之后,都城里狂風驟雨,路上幾乎沒有行人。一隊禁軍冒雨從宮中小跑出來,將崇義公府團團圍住。 蕭儉坐在書房里,聽完管家的稟報,鎮定地揮手讓他下去。他早就知道會有這么一日,吳家的兩個女人早晚會將事情供出去。但蕭家有丹書鐵券在手,又有太祖遺命,就算皇帝動了殺機,也封不住言官之口。不過蕭昱肯定會被罷官,不能再統領皇城司。 他笑了笑,到底還是小看了恩平郡王和莫家這倆父女,竟然不惜將皇后牽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