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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實有些過分了。 “我不能出來太久,得趕在大婚前把事情做完。你這幾日早些休息,我這就走了。”顧行簡察覺出她不是很自在,好像比從前還要緊張。大概是身份忽然轉(zhuǎn)換了,大婚將近,她一下子還沒有適應(yīng),他不敢逼她太緊。 這就要走了?夏初嵐終于抬眸看向他。 顧行簡看到她的眼神,流露出幾分依依不舍的情緒。忽然伸手將她一拉,帶進了懷里,收緊手臂抱著:“再等我?guī)兹铡!钡綍r候就可以肆無忌憚地把她抱在懷里了。 他肯定是誤會什么了……夏初嵐乖乖地趴在他的胸膛上,覺得他連身上都結(jié)實了好多,這人最近真的很忙嗎?到底在忙什么……馬車里的空間本來就不寬敞,兩具身體這樣緊貼著,他身上的溫暖也傳達到她的身上。好像就沒那么冷了。 等夏初嵐從馬車上下來,臉頰還在發(fā)燙。他們在大婚前偷偷見面,就像偷情一樣。她抬手將他插上去的那支釵取下來看,釵柄是赤金的,釵頭卻是玉的,似乎是茉莉花的紋樣,雕刻得十分精美。這必定是特意定做的,因為市面上幾乎見不到茉莉花的圖樣。 他如何知道她喜歡茉莉花的? 夏初嵐握著釵子往回走,忽然覺得背后好像有一道目光,回頭看去,卻什么也沒看見。 臘月初八的早上飄了一點薄薄的雪。泉州的冬日是不怎么下雪的,臨安下雪的時候也很少,不像北方一樣會下鵝毛大雪。趙嬤嬤一早就弄了一大鍋的臘八粥,分給左右鄰里。夏初嵐也被從被窩里拉起來,夏家的女眷都圍在她的身邊。 她本來就有些緊張,一下子被這么多人圍著,更加緊張了。 上妝有專門的侍女,思安和趙嬤嬤只是幫忙打打下手。杜氏和韓氏在旁邊挑金銀首飾,男方送的那一套肯定是要戴上的,另外還有夏家的長輩送的金玉項鏈和手鐲。侍女將一層層的鉛粉壓在她的臉上,又上了胭脂和眉墨,夏初嵐看著銅鏡里的自己,幾乎認不出來了。 并不是如想象的那樣貌若天仙,而是非常地難看。基本上新娘若是這樣上妝,都長得一樣。 她忍不住笑,蓋頭揭開的那一刻,他要嚇?biāo)懒税伞?/br> 杜氏幫夏初嵐插著發(fā)飾,眼眶又忍不住有些發(fā)紅。她當(dāng)然高興女兒能找到好的歸宿,但內(nèi)心還是舍不得的。女兒嫁人了,那就是別人家的媳婦,總要受著許多束縛,往后也不是想看見就能看見的了。 夏初嵐抬頭看杜氏,叫了一聲:“娘。” 杜氏用帕子印了印眼角:“瞧我,今日應(yīng)該高興的。” 韓氏在旁邊說道:“當(dāng)初阿熒出嫁的時候,我也掉了眼淚。等三丫頭以后當(dāng)了娘就知道了。父母都是舍不得女兒出嫁的,就跟心頭rou被挖了一樣。” “二弟妹說得對。”杜氏點了點頭,扶著夏初嵐的肩膀,又柔聲叮囑了她幾句。 親迎是在黃昏時分。新郎盛裝前來,騎馬在前,花轎和隨從在后。一路上都有樂工在奏樂,還有騎馬的女子唱曲,隊伍浩浩蕩蕩的,幾乎全城都知道了。 等迎親的隊伍到了夏家,夏柏茂招待樂工和隨從進去喝茶,還贈給他們禮物和利市錢。顧行簡拜見夏家的長輩,他穿著圓領(lǐng)寬袍,腰上束著玉帶,戴著折腳幞頭。夏老夫人沒想到宰相看著這么年輕清俊,彬彬有禮,絲毫沒什么架子,心中越發(fā)滿意。 等到了吉時,孫媒婆將換好衣裳的夏初嵐從閨房中接出來,送上了花轎。夏初嵐看著腳底下,耳邊都是喧鬧的人聲和樂聲,也分不清誰是誰,只是跟著孫媒婆走。 回程的路上,吹吹打打,熱熱鬧鬧。沿街有不少百姓圍觀,都聽說宰相娶了個美貌的商戶女,只可惜新娘坐在花轎里看不見。 花轎到了相府,新娘出轎子前,有陰陽先生拿豆谷潑灑門首,謂之壓煞。新娘下轎,但腳不能踩地,而是走在事先鋪好的氈花席上,前面有手持蓮花燭臺和鏡子的侍女引路。 進家門前要先跨過馬鞍,鞍與安同音,有平安的寓意。等跨進家門,便正式成為夫家的人了。 夏初嵐被帶去洞房坐床,顧行簡則先去換衣服。男方的直系親屬幫著接待送嫁的女方家眷,但他們只喝三杯酒就要退回去了,不能久留。 顧行簡換了一身綠袍,戴著花幞頭,前去洞房稍事休息,等候拜堂。還沒拜堂是不能掀起新娘的蓋頭的,而且屋子里圍著很多人,兩個人不能說話。夏初嵐低頭看著腳踏,能看到他穿著的黑色皂靴上面一層不染。 幸好是寒冬臘月,她身上的衣裳很厚重,卻沒怎么出汗。手心倒是出了很多的汗,全都擦在裙子上了。 顧行簡也不喜歡被這么多人圍觀,被吵得有點頭疼。但是阿兄說成親一定要熱鬧,這樣對新娘才好。他看到夏初嵐的一截玉手伸出厚重的袖子,偷偷在裙子上擦了下,覺得很有趣。 第七十四章 他伸手過去, 抓住了那只細膩白皙的手。手心果然一片濕漉漉的,他忍不住笑。夏初嵐本來要把手抽回來, 抵不過他的力氣, 被他牢牢抓著,又聽到他的低笑聲, 有點著惱。 成親這么大的事, 他非但不緊張,還在嘲笑她? 顧行簡只覺得自己像抓住了一只不安分的小貓爪, 一直在他掌心撓啊撓的,他的氣息都有些不穩(wěn)了。 “哎呀, 看我們相爺多喜歡新夫人, 這坐床還要握著手呢。”孫媒婆發(fā)現(xiàn)了兩個人之間的互動, 大聲說道。 這下全屋子的人都看了過來,顧行簡微愣,手上松了力道, 那小手就像掙脫的魚兒一樣,一下子收回去了。 到了吉時, 孫媒婆和忠義伯夫人將兩匹彩絹打成同心結(jié),這兩段彩絹由男女雙方各出一匹,寓意著百年好合。然后顧行簡手執(zhí)槐木木牌, 同心結(jié)的一頭就掛在牌子上,另一頭由夏初嵐握著。顧行簡倒著走,和夏初嵐面對面,到前堂行禮。 新人并立在堂屋中, 忠義伯夫人用桿秤挑起蓋頭,堂上發(fā)出喝彩聲。夏初嵐知道他們也不管美丑,為了討彩頭,肯定是要呼好的。她眼睛也不敢亂看,在孫媒婆的指引下,向神明和祖先的牌位下跪,向他們告示自己已經(jīng)成為了顧家的一員。跪完之后,依次向顧家的長輩下拜。 “請新人拜,天神地只東王公西王母,再拜,又拜。 請新人拜,本家禁忌龍神井灶門官,再拜,又拜。 請新人拜,本家伏事香火一切神只,再拜,又拜。 請新人拜,高祖曾祖公婆祖父祖婆,再拜,又拜。 請新人拜,在堂公姑內(nèi)外諸親尊長,再拜,又拜。” 夏初嵐根本分不清誰是誰,頭暈眼花,就聽著孫媒婆的指令一遍遍地拜。前面是顧老夫人,顧居敬夫妻,然后是顧素蘭。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