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試。”夏衍垂著眼睫,小聲道,“太學里的先生都是鴻學大儒,還經常能請到當朝的宰執講學,能學到很多東西。我不是說族學的先生不好,只是他講的東西實在太淺了。” 夏初嵐立刻明白了。族學里都是年齡不同的孩子,有大有小,悟性也有高有低。先生為了照顧年紀小和悟性低的孩子,講的東西必然不會太深,而夏衍又比同齡的孩子聰明太多了。 “晚上我帶你去三叔那里,問問他的意思。如果三叔覺得可以考,便讓他來幫你準備。我們試試,如何?” 夏衍一下子高興起來,激動地握著夏初嵐的手。他原以為jiejie會反對到底,沒想到jiejie是支持他的!他一下子就有信心了。 這次夏初嵐沒有抽回手,只是對他笑了笑。 人的出身固然是沒有辦法選擇的,但路卻是由自己走出來的。 *** 午后,烈日炎炎,連迎面吹來的風都帶著熱氣。松華院的侍女仆婦們一邊在院子里灑掃,一邊忙著把各處的格子窗卸下來,裝上竹幕和繡花紗簾。 夏初熒坐在堂屋里頭,喝著安胎藥,與韓氏說話:“娘,大伯母沒有同意您提的婚事?” 韓氏遞了盤果脯過去:“別提了。我只開口說了個大概,她就拒絕了。我還想她這回怎么這么硬氣,直到大郎跟我說,陸彥遠來紹興了,我才明白。長房大概還存著幾分攀上英國公府的心思,這才拒絕我。” “他真來了?”夏初熒拿著一粒果脯放進嘴里,“大哥又是怎么知道的?” “先前,你大哥派了個人跟在夏初嵐的后面,看到她進了泰和樓,不久后官兵也去了。具體發生了什么不知道,只知道夏初嵐被顧二爺帶走,陸彥遠和莫秀庭兩個人則到府衙去了。” 夏初熒酸道:“夏初嵐還真是好命,什么大人物都跟她有關系。大伯能跟顧二爺攀上關系,也算是長房的福氣了。官人說,顧二爺手眼通天,三教九流的人都認識,門路廣得很。他若肯幫大哥,連太學都進得。” 韓氏當然知道顧居敬的本事。可顧居敬根本不買二房的賬,昨日來喝喜酒也是心不在焉的,她有什么辦法,總不能巴巴地找上門去吧……不如打聽一下他住在何處?為了兒子的前程,她就是拉下這張臉又如何。 “姑爺!”外面的侍女喊了一聲。韓氏和夏初熒俱都驚詫地望去,就見裴永昭風塵仆仆地進來了。 第十二章 裴永昭眉清目秀,穿著一身圓領窄袖袍子,頭戴軟幞頭。 “官人,你不是說要晚幾日才能來?”夏初熒喜出望外,連忙迎了過去。 裴永昭沒說話,只對韓氏點了點頭,便徑自坐在了榻上。他雖是芝麻大的小官,可周圍來往的士大夫,家里的正妻都是官戶出身,只有他娶了個商戶女,說出去都覺得沒面子。 他很不愛來夏家,這種遠超一般民庶家規制的院子,就像生怕旁人不知道自己多富有一樣。要不是夏初熒有孕,加上他此行到紹興有事,他才不會來。 韓氏與他寒暄,他也只是隨意敷衍幾句,便拉著夏初熒回房了。 “我問你,英國公世子可有來過夏家找你meimei?”裴永昭一本正經地問道。旁人或許不清楚,妻子娘家的事他還是知道得很清楚的。妻妹跟英國公世子好過這種事說出去難聽,但關鍵時候可能還會有點作用。 夏初熒搖了搖頭:“當然沒有,您真以為世子爺能看上我那meimei?” 裴永昭蹙了蹙眉,希望落空,臉色便沉下來了。 夏初熒拉著他問:“官人,可是有什么事?您不妨說出來,我們一起想想辦法。” “跟你說什么?你一個婦道人家,還能幫我謀劃官場上的事?”裴永昭譏諷道。每當這個時候,他就后悔當初一時心軟,娶了夏初熒。若是娶個官家女,至少這種時候能去跟老丈人商量。他那個老丈人,滿身銅臭,畏妻如虎,能指望什么? 夏初熒低下頭,手捏著裙子,十分委屈的模樣。 裴永昭看她這個樣子,想到她肚子里還懷著自己的孩子,軟了口氣:“跟你說說也無妨。金國內亂,跟咱們談和的完顏昌被貶到行臺去了。金國皇帝啟用了一個新的大將完顏宗弼,十分好戰,似乎想撕毀和議。朝中的主戰派大臣正勸皇上出兵,皇上似乎被說動了,只是軍餉很成問題。朝臣都在捐錢,還發動了臨安的商賈,但錢沒湊夠,世子就到紹興府來了。” 南渡以后,因為各地遭受戰亂,損毀程度不一,經濟正在逐漸復蘇中。但國庫也才剛剛扭虧為盈沒幾年,并不算充裕。然而打戰沒有軍餉卻是萬萬不行的。 這時候可是在英國公父子面前長臉的好時機。裴永昭見不到位高權重的英國公,只能在英國公世子這里找機會。 這些政治的事情夏初熒當然聽不懂。她平日里就喜歡打扮,養花,逛胭脂水粉鋪子,哪里知道什么金國和議的。不過她還算聰明,立刻抓住了重點:“官人想見英國公世子?” “怎么,你有辦法?” “官人,我倒是知道世子如今人在哪里。”夏初熒湊到裴永昭的耳邊,與他說了幾句。 *** 宋云寬坐在公堂上摸著胡子出神,沒注意到官差已經回來了。旁邊的書吏提醒他:“大人,好像是去泰和樓的人回來了。” 宋云寬頭也不轉,擺足了官威,揚聲道:“人犯都押來了?” “宋大人。”一個有力的聲音喊道。 宋云寬扭頭看過去,只見庭前立著一個高大英俊的男子,偉岸不凡。他身后跟著一個華服寶飾的女子,神情高傲。這兩人跟蕭條的公堂顯得格格不入,宋云寬警覺地站了起來:“二位是……?” “禁軍殿前司,陸彥遠。”男子取出令牌,氣勢如虹地說道。 宋云寬雙腿一軟,險些跌到案下去。幸而旁邊的書吏眼疾手快,扶住了他。宋云寬一邊扶正跌歪的官帽,一邊匆匆走到陸彥遠的面前行禮:“下官紹興知府宋云寬,拜見殿帥。” 那些帶陸彥遠回來的官差頓時驚住了,紛紛跪在地上。 英國公世子只是榮銜,并沒有實權。陸彥遠真正讓人畏懼的身份是禁軍殿前司都指揮使,從二品的高階武官,掌管天子親兵,都城防衛。非皇帝的親信做不到這個位置,而且他是開國以來最年輕的殿帥。 陸彥遠回頭對莫秀庭說:“你先回避一下。”又對宋云寬道,“勞煩宋大人在官舍騰出一間空房給內子休息。” “是,下官這就去辦。”宋云寬立刻叫了書吏過來,帶莫秀庭去官舍了。 陸彥遠徑自走到宋云寬的位置坐下,宋云寬站在旁邊,吩咐人去端茶。今個兒到底是什么好日子,他從前沒見到的大人物,跟走馬燈似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