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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怔,稍顯不好意思,扭過頭裝作繼續(xù)觀察黑白無常。我悄無聲息退了幾步,挨著王上的邊兒,好奇問:“你與淵止如何認識的?”王上板著冷臉潑我冷水:“與你無關。”吃了一個閉門羹,我嘆了聲氣,也無心八卦,只專心跟著黑白無常走。期間,淵止示意我仔細瞧大黑偷偷摸摸搞小動作,我這才來了興致,默默瞪大眸子瞅大黑。許久之后,眼珠子都快瞪酸了,我方瞧見大黑沿著勾魂鎖悄悄拉上了小白的手。滿心失望,正欲將這當反面教材告誡淵止,耳邊聽到他一聲驚嘆:“這歹是有多別扭啊,我的個天帝啊您可曉得?”抽抽嘴角,我心道天帝若知了,早就一蹦老高滅了黒硯了。杞人憂天了一會兒,我又琢磨起了鬼后的事兒,也未再開口,一時間氣氛又沉寂了下來,直至目的地。若說我提議讓淵止向黑白無常學習如何戀愛是算錯了一卦,那當我瞧見眼前這地方時方明白:我哪里是錯了一卦,我是顛倒了整個乾坤,活該一錯再錯!夜色濃郁,沐浴在人界的晚風中,我雖不后悔初入鬼界時未喝那碗孟婆湯兒,可也委實想不到竟有一日能重回此處。靜靜佇立的南黎王宮,一如幾百年前我為國君時的模樣,氣質厚重凝深。我憶起那時曾與一人玩笑過:“你瞧這王宮,有幾百年了吧,理應寂寞如雪了。寡人真想再建一個婉約淡雅點的,給他當媳婦使。”那人嘴角噙了抹笑,可惜蒙了太多的塵,我將眼珠子瞪了出來也未瞧清。他道:“縱你愿意給,他也未必愿意要。”是了。縱我愿意給,他也未必愿意要。☆、第十四章勾魂勾出子孫來(2)“小寺,可觸景生情了?”小白眉眼處的光華愈發(fā)的亮了,他拉著我的手邁上層層累高的臺階,在一方沉重的殿門前止了步。“啊?”我收回心神,扯嘴一笑,瞥了瞥邊上沉思的王上,遂松了小白的手。小白詫異,暗暗瞟了我一眼,方揚袖揮開了殿門。殿門吱一聲打開,殿內通明的亮光立時撲了出來,和皎皎的月光癡癡糾纏在一起,那個哀怨得,真活似被棒打的鴛鴦,只瞧得我一陣心酸,咂舌感概:“都過了幾百年了,你和月光還未膩啊?”小白一聽樂了,轉身可著勁兒砸了我一錘,也斂去了眸色里促狹笑意,率先邁步進了殿里。我呵呵一笑,也一腳邁了進去。殿里空無一人,明晃晃的紗帳被夜風撩起,偌大的龍塌上靜靜躺著身染病重的南黎國君,那面色叫一個蠟黃,似幾十天沒啃過老樹皮的饑民,實在有辱國君的顏面。小白瞧了幾眼,眼睛瞥向了我,一臉的關照之意,“小寺,可有話要與你這子孫說?”不知緣由的大黑淵止一聽,眼神唰唰落在了我身上,眼神里帶了點悲憫。嘴角扯出一抹笑,我道:“雖是我的子孫,可也用不著客氣,這魂該勾還是要勾的。”低眸瞧了一眼那可憐的小鬼,看其容貌也不過十五六歲。縱做了幾百年的鬼了,也不由心生惆悵心酸。伸手撫了撫他的眉,我再開口便憂桑了幾分:“孩子,好歹你祖宗我也是二十二薨的,你也忒不爭氣了點。”挨著龍塌碎碎念了一會兒,我方收回手,背過身讓大黑上前勾魂。王上在一邊瞅了我半天,見我瞧他,忙挪開撩在我面上的視線,別過臉,神情怔怔的:“你,節(jié)哀順變。”人界死了親人,是有這么一句安慰話。還挺應景的。我默默囧了囧,面上吶吶的,答:“謝王上關心。寡人節(jié)哀,節(jié)哀。”大黑動作頗快,不消一會兒,一個嶄新嶄新的鬼魂便被拎了出來。要知我一向好奇心重,何況被困在勾魂鎖里的還是我的子孫,不由湊近那團黑影,細細打量著。許是新魂,他弱得很,一時也未顯出他清晰的身形面貌。此時他正掙扎著要從勾魂鎖里躥出來,氣息奄奄的,還偏要動來動去。這娃可憐見的。瞧得我也心疼了幾分,畢竟是我的子孫,他受苦我焉能好受,遂輕聲安撫他:“孩子,別亂動,寡人是你祖宗。”淵止嗤了一聲,小白大黑則默默瞧著我,一臉你節(jié)哀的安慰神色。我倒無礙,心知勾魂成功了,遂笑瞇瞇道:“小白,不如這魂讓我勾回去吧。”于是,最后回去時我拉著這抹新魂踏上了黃泉路,身后默默跟著王上和淵止。至于小白大黑,則在征得王上同意后在人界溜達去了。黃泉路說長不長,說短不短。這孩子的魂魄顯然不如其他新鬼們的強壯,我顧及這他體弱,腳力不由慢了許多,幸而后邊的王上也未催。瞧了一眼終于安靜下來的孩子,我心疼之余,不知為何又覺著心中很歡喜。唇角挽起一抹溫和真摯的笑,我想哄哄他,不想一開口就是譴責:“你這孩子也是的,既貴為國君,又怎能病死?”“縱王宮御醫(yī)束手無策,你為何不張榜求醫(yī)?天下之大,怎能找不到一個能醫(yī)你的人?”“就算造化弄人,找不到也罷了,可你也不該瘦成這樣。你這摸樣,即便成了鬼也是被其他鬼欺辱的對象。”“當年你祖宗我走黃泉路時,雖談不上健步如飛,可也勝過你千萬倍,”話到此處,我怔住了,這方遲鈍發(fā)覺我充當了勾魂使者不說,手中勾的還是自己子孫的魂。默默用手指戳了戳自己的心窩子,我回頭瞧了一眼蹙眉的王上,吶吶道:“王上,您若無聊,要不也來勾會兒?”淵止興奮了,躥到我眼前,用手肘搗了搗那孩子,問:“鉉寺,本將能否牽牽?”王上沉吟,忽而身形一動,袖風撩起片片彼岸花瓣,眨眼間已行至前方,化為了一抹黑影。嗯,被拒絕了。我淡定地拍開淵止伸過來的手,淡定拒絕,“不勞煩上仙了,寡人自己牽著就好。”淵止憤憤然,一甩衣袖,去追王上了。我瞇了瞇眼,揮手撩開一股糾纏的冥風,回頭繼續(xù)趕路。方走了一會兒,便瞧不見前方的兩個身影了。頓了頓步,我低聲與那孩子道:“難不成寡人估摸錯了?從進了王宮瞧見你,他便盯著你一直瞧,寡人以為他對你感興趣,這才提議讓他近距離觀察你。不想被他拒絕了。嘖,莫非他嫌棄你是病死的?哎,你這孩子怎能病死呢?你瞧你現(xiàn)在這幅模樣!”幾百年了,拋除了說媒,我難得這么嘮叨。正自我鄙視時,耳邊幽幽冒出一句:“您不也是病死的?”這么委屈的聲音,分明是從勾魂鎖里冒出來的!!這孩子能說話了!神情詫異間,我又細細打量了起來,納悶得緊:“你竟能認出寡人來了?”“嗯。”又是一道委屈極致的嗓音。帶了點哭腔。我頗為心疼,溫和了眉眼,努力讓自己看起來像個慈愛的老祖宗:“別難過了。等到了鬼界,寡人定會好好養(yǎng)你。把你養(yǎng)得能撒著丫子狂奔,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