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197
名字,居然是嚴(yán)嵩。嚴(yán)嵩作為嚴(yán)世藩他爹,在嚴(yán)世藩不在的情況下,也能執(zhí)行兒子給的每一條建議。也就是說,他是他兒子的另一個化身,而且論左右逢源完全不輸其下。而且對于嘉靖皇帝而言,在前期都是好用而且吃苦耐勞的一條好狗。自己是給吏部了黑名單,也嚴(yán)令這個人從南京被調(diào)任到北平。可是……如果說他是最優(yōu)的選擇呢?所有自己記住的有名號的人,已經(jīng)要么去了高級崗位,要么被特意安排去前線歷練磨礪。剩下的,只有那個看似忠心耿耿的嚴(yán)嵩了。他狠毒,毫無底線,但是哪怕在歷史中,都為嘉靖帝承擔(dān)了無數(shù)的政務(wù)。——真的要任用這種人嗎?寂靜之中,黃公公根本不敢開口,虞鶴卻在沉默了很久之后,突然抬起了頭。“萬歲爺是想要,尋找一個更得力的人嗎?”虞璁愣了下,下意識的點了點頭。虞鶴略有些猶豫的想了一下,還是開口道:“微臣以為,有位老臣,還可以一用。”虞璁愣了下,完全想不起來還有哪個老頭子沒被返聘上崗,皺眉道:“誰?”“王瓊,王晉溪。”虞璁愣了半天,懵道:“誰來著?”虞鶴心想皇上是真不記得他了,此刻索性大著膽子,把這老頭兒的有關(guān)事情都一一道來。一般古代里要吹個流弊人物,都要捧個三朝元老的名頭。可是王瓊不算三朝元老,而是四朝。成化、弘治、正德、嘉靖四朝,都與他息息相關(guān)。這樣一位老大爺,七十歲都能帶兵一統(tǒng)六十部族,文能治理漕河患難,理能清算戶部錢財收支虧盈,幾乎是全才中的全才。然而他不受寵,甚至被攻擊到要關(guān)到督察院的監(jiān)獄里,原因也非常的簡單。這位老兄是個徹頭徹尾的實用主義者。翻譯一下,意思就是誰得寵他捧誰,巴結(jié)的目的在于實施政策與向上進諫。不討好當(dāng)時的大jian臣江彬之流,他永遠沒有出頭的機會。他不出頭,才能也無從施展。如果說嚴(yán)世藩屬于混亂邪惡,王守仁屬于中立正義,那王瓊就是混亂正義。王瓊到了如今,已經(jīng)被累進三孤三輔,算是擁有至高無上的榮耀了。可是因為過去幾年里張璁桂萼在無休止的進行黨爭,嘉靖帝雖然舉棋不定,并不能馬上看出忠jian對錯,卻也在有意識的放縱這種斗爭,來維持一個朝廷的力量壓制。在嘉靖七年的時候,他被桂萼‘推薦’去‘以兵部尚書兼右都御史提督三邊軍務(wù)’。一整個嘉靖七年里,老爺爺都在吐魯番那塊解決各種邊陲問題,如今也不知道怎么樣了。虞璁愣了下,心想這老爺爺要是能回來安度晚年,接手嚴(yán)世藩的事情去主持學(xué)院學(xué)制的營建,那也是一樁好事啊。這樣子的話,嚴(yán)世藩就可以去做外交官了。第79章嚴(yán)嵩是不太可能回來的。一個嚴(yán)世藩就夠讓虞璁心里提防的了,生怕這眉清目秀的小少年那天突然黑化變成大jian臣,搞不好還要禍害自己的子子孫孫。嚴(yán)嵩不回,自己急著去解決蒙古的事情,那北平的事情肯定要扔給幾個靠譜的人來解決。之前的監(jiān)國黃金三角表現(xiàn)的非常好,自己遠行的過程里一切都井井有條,鶴奴也在盡忠職守的管理著錦衣衛(wèi),還會主動寫信捎去通報情況。為了保險起見,虞璁也吩咐他多印幾枚指紋特殊的地方,用來進行一個暗號般的互相辨認。不然路上要是哪個有賊心的人把這信攔下,改兩個關(guān)鍵字再送過去,搞不好就天下大亂了。虞鶴因為整理過全朝廷上下的檔案,本身也耳聰目明,自然還記得王瓊這一號被眾人遺忘已久的人物。也不是因為他能力不足,是桂萼使計把他調(diào)到吐魯番去,老見不著大家真忘了。“話說回來,”皇帝心里給王瓊記了一筆,心想這一來一回也得四五個月,也不知道老人家身子骨如何:“你現(xiàn)在有字號了嗎?”虞鶴愣了下,露出無奈的笑容。“美人二字,臣拿去用了。”虞璁噗嗤一笑,抬手摸了摸他的小腦袋:“無妨,一入仕途,就不再稱字了。”他自己雖然成天喊楊用修,那是因為楊慎這起名狂魔有五六個別號,自己壓根懶得記。還有一點,就是當(dāng)時穿越過來的時候,很多東西都沒整明白,就公公大人的一通喊。按照禮數(shù),自己在接見王守仁楊一清這樣的重臣時,應(yīng)該喚一聲陽明先生、石淙先生。但是皇上稀里糊涂的喊,也沒人敢跳出來說您這可叫的不對,這不就日積月累的喊順嘴,君臣都漸漸習(xí)慣了。虞鶴如今是錦衣衛(wèi)統(tǒng)領(lǐng),無論地位還是能力都高人一等——單純憑他掌握了京中大部分的秘聞,都不能小瞧。這樣的人若沒有號,也不方便那些小官稱呼。“朕賜你二字為號,也算是臨走前對你的寄托了。”虞璁抬眸看向那個眼神已堅定沉穩(wěn)的虞鶴,微笑道:“此二字,為朝徹。”虞鶴雖然自打認識嚴(yán)世藩以后,就被教導(dǎo)著各種補課溫書,從四書五經(jīng)到各路史書都看了兩三遍,如今聽到朝徹二字時,還有些茫然。他露出無奈的笑容,拱手道:“還請萬歲爺明示。”皇帝連名字都有忌諱,還是漢朝那會有幾個皇帝有表字,到了明朝連朱這個字都被禁用了,何況是字號呢。虞璁不指望自己跟順治皇帝一樣出家,心里給自己珍藏的二字此刻也肯爽快的送出來。他執(zhí)了筆虛虛蘸墨,將朝徹二字寫給他看。“已外生矣,而后能朝徹,”“朝徹而后能見獨,見獨而后能無古今,”皇帝的聲音依舊清冷安靜,沒有絲毫的拖沓。他在念誦詩文的時候,從容氣態(tài)都帶著皇族的貴氣。“無古朝徹今而后能入于不死不生。”虞鶴眸子微睜,終于反應(yīng)過來了:“這是——這是里的?”“不錯。”虞璁提筆笑道:“這道家的修煉里,一共有七個階段。外天下,外物,外生,朝徹,見獨,無古今,不死不生。雖然沒有金丹期那么玄之又玄,可是只要能搞明白每一階段的含義,都可以細細咀嚼許久。“而朝徹,是最中間的那一個。”虞璁笑起來的時候,眼睛里如同有星星在閃光。“哪怕只有一半,也夠了。”他喜歡虞鶴,就是喜歡他身上的洞悉和練達,也是喜歡他身上如野草般的柔韌和不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