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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需要差不多半個時辰的功夫。這時候終于有人斗膽端了熱茶來,虞璁也并沒有任何懼意,直接把這碗茶喝了。他看著人們熱火朝天分錢的功夫,開始想新的問題。自己這一次的動靜,絕對會鬧得滿城皆知。恐怕今天一回宮里,各種折子就紛紛遞上來了。文官不會善罷甘休的。他沒有讓陸炳隱藏行蹤,連開倉取銀之事也沒有瞞著任何人。這樣一來,朝中激烈的反對聲自然又會迭起。因為這些文官,他媽的就是看不慣自己有任何大動靜。腐儒這種東西,從宋朝就開始有,爛的比膿瘡還要惡心。楊一清和王守仁之所以不用做任何思想工作,就默默支持自己的各項改革,恐怕也是看多了朝廷里的骯臟東西。他們也知道,不改革制度,這國家沒法安定繁榮。不改革體制,清除貪污,這幫狗屁文官就能繼續蛀空這個國家。陸炳顯然也想到了一些事情,神情頗為嚴肅。待發完錢之后,都督又扯開了嗓門,把口號又喊了一遍。這一次,所有人都跟突然吃飽了飯一樣,捂緊銀子開始歡呼著高喊口號。虞璁在地動山搖的高呼中緩緩起身,站在高臺前,對著他們張開了雙臂。長袍上的九爪金龍昂首怒目,極為清晰。“吾皇萬歲萬萬歲!!!”待打道回宮之后,黃公公一見著皇上,忙不迭道:“陛下,東殿又遞了許多折子來。”“都壓著。明日上朝以后再理。”虞璁連龍椅都懶得坐,直接一路回了寢宮,歪倒在那芙蓉榻上,半晌說不出話來。其實今天的殺人,也只是他臨時起意而已。這里面就算有殺錯的人,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能夠讓這些不識字的白丁能夠信服自己,能夠信服皇權。可是人頭骨碌碌滾出去的樣子,還是太恐怖了一點。他現在一閉上眼,都能想到那無比血腥又殘暴的畫面。陸炳站在他的身側,低聲道:“明日不宜上朝。”起碼要讓那些震驚的文官們緩一天,或者自己提前跟錦衣衛們打好招呼,盡力維持秩序。“上。”虞璁兩指扶著額側,任由鶴奴給他錘腿捏肩:“陸炳,大理寺卿萬采,對么?”陸炳沉默了一刻,還是點了點頭。他知道他在問什么。這大理寺,相當于如今的最高法院,不知道判決了多少條人命的生死。而這大理寺卿萬采的來者不拒,幾乎人人皆知。“你做好準備,明天殺了他。”虞璁緩緩閉上眼睛,在腦海中的名單里劃掉一個名字。“不會留下任何痕跡的。”陸炳垂眸道。“錯了。”帝王再度睜開眼睛,語氣冰冷道:“你不光要讓他們看見,還要讓所有人都看見。”當年朱元璋接受元朝遺留的爛攤子時,跟如今的自己幾乎是一樣的焦頭爛額。元朝遺民早就習慣了那腐朽的派頭,哪怕換了帝王以后也照樣亂來,光是造鈔廠的一個官員就能貪一兩百萬,何況朝廷上下有那么多的官員。也正因如此,老朱同志的反腐手段過激又暴力,甚至把官員的皮都剝了下來。當然如果剝皮有用的話,虞璁現在也會選擇剝皮。有時候你跟一些人講道德,講人權,講民生和平等,他們只會在心里發出嗤笑,把你當成天真的頑童。因為有的人,骨子里就是賤的。你對他好言好語,他不以為意,你暴力相向,反而什么都肯照辦。哪怕是放到文明開化的現代,也毫無改觀。陸炳猶豫了一刻,還是伸出手,幫他輕柔的按摩額角。虞璁又閉上了眼睛,慢慢道:“阿彷,你說有沒有法子,造一個只能進不能出的倉庫?”“嗯?陛下想要什么樣子的?”“比方說,后門三道關卡鎖緊,前面建一堵開了個洞的高墻。”虞璁想得很慢,語速也漸漸放緩:“洞口做一道機關門,讓所有的東西可以推進去,但不能拿出來。”等等,把旋轉門橫向加個欄桿,就像火車站或者機場的出站口那樣?陸炳應了一聲,回道:“臣見過這樣的東西,應該不難。”“好,鶴奴,你去寫個折子,跟趙璜問下這個事情。”第二天上朝的時候,氣氛完全不一樣。虞璁依舊走的是老路線,廣場上的諸臣也依舊是從前般沉默安靜。可是他知道,又免不了一通折騰。其實歸根到底,自己跟篡位者沒有什么區別。這個大明朝,已經換了一個主人來做。從前的嘉靖帝叛逆而桀驁不羈,可如今的自己看似溫和平靜,只會做比他更離經叛道的事情。比如昨天的刀鍘人頭,比如昨天的開倉放銀。文官們自然不會把某些利益判斷拿到明面上講,他們只會提一件事——堅決反對陛下再出紫禁城。只要把皇帝關在這紫闕朱閣里,就如同滅了他的耳目,讓皇帝再也無知無覺,看不見外面丑惡的現狀。這樣一來,哪怕他們再怎么魚rou百姓,也都跟這大明朝的主人毫無關系。可是現在,和過去剛穿越過來的那個時候,已經截然不同了。虞璁他不怕了,也不慌了。藩王已經收割了各省的宗親,他們的田產基本都交還于衙門,作為合法搶劫的憑證。京城的經濟在不斷復蘇,農田和商業都在繁盛發展。在此刻,哪怕把這滿朝文武替換掉八成,自己都不會有任何的心疼和不安。何況有三成到四成,是信仰著心學的門人。“入——班!”文武百官順著御道再度前行,猶如高鐵般縱橫清晰,又移動的平緩自然。一眾人似麻將般排列好方陣,只聽鴻臚寺的官員再次喝令,他們一齊行一拜三叩頭禮,神態恭謹而各異。接著,如同從前一樣,伴隨著鴻臚寺官的奏名,各衙門的人會從這些隊伍里輕咳一聲走出來,大聲誦讀奏折里的內容。虞璁十指交叉,神色晦暗不清。第一個上來的,還是內閣的大學士。“陛下!臣聞圣上昨日出京訪三大營,此乃危機重重之舉!”一個大臣出列以后猛地跪了下來,高聲道:“陛下!您的安危便是國本,京中人多眼雜,難護平安!”虞璁打斷了他的奏事,淡淡道:“下一個。”鴻臚寺的官員略有些不安的看了眼那惶然的內閣大臣,再度唱出下一個的名字。“臣附議!”另一個官員也出列之后,跪在了他的身邊:“陛下切勿妄自離宮,若以后休假南行,也務必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