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館走廊中的死寂突然被一聲喊震碎了:“林三酒!你不可能真的死了吧?” ……她剛才好像一直在盯著走廊。 幾秒鐘后,展館中響起了細微的腳步聲。聲音似乎十分遙遠,像是從深潭下一點點浮上了水面;來人赤著一雙腳,唯有偶爾踩到木地板時輕輕的一聲“吱”,才能勉強暗示出來人的位置。 這一點點模糊不清的腳步聲,說不上來是從哪兒發出來的,卻在須臾之間就走進了林三酒陳尸的長廊。一個裹在長長紅色紗裙里的人影,漸漸地清晰了模樣——那一雙藍得仿佛能直接灼燒靈魂的眼睛里,焦躁的情緒如同搖蕩的水波一樣,閃爍著明暗不定的光。 她幾步走近拐角,叫道:“林三——” 一個“酒”字沒出口,卻頓住了。Bliss一怔,長睫毛顫抖幾下,似乎沒有明白自己眼前的景象;她左右看了看,不由退了一步。 地板上空空蕩蕩,哪兒也沒有林三酒的影子了。 幾乎在同一時間,后方一個飛快的腳步聲驀然打碎了平靜;那人似乎壓根沒打算遮掩自己的行蹤,腳下的聲音清楚極了,也快極了——一眨眼間,那一串腳步聲就已經咚咚地沖上了樓梯,如同一道滾雷似的從天花板上一閃而過。 Bliss猛地仰起頭,一時間面上神色又像吃驚、又像放松,最后在唇角處凝成了一點兒笑。 “我就知道你肯定沒有死。”她嘆氣時嗓音沙沙地,仿佛繁樹擦過夏夜。“真可惜……我也不能讓你好好地簽上到。畢竟我已經答應他們,要把你攔在這兒了。” 即使是三樓走廊盡頭的林三酒,也能把她的每一個字都聽得清清楚楚,簡直像在耳邊響起來的一樣。她來不及去想為什么Bliss人在二樓,卻能把聲音送進自己耳朵里了;她腳下瘋狂地加快速度,朝四樓樓梯撲了過去——說她正在與時間賽跑也不為過,因為她身后的櫥窗接二連三地打開了。 林三酒一眼也沒有朝身后掃,甚至不知道是什么樣的東西在追逐自己;她現在離簽到過期只剩下了不到十分鐘,她不能戀戰,必須以最大速度沖進泳池里,哪怕這意味著自己后背上要挨不知多少下攻擊。 “快快,”意老師也在腦海中死命催促她,“再快一點!【防護力場】太耗意識力了!” 三樓樓梯比前兩段樓梯都長,在空中盤了一個旋,才繼續往上升。林三酒恨不得自己能夠像一頭豹子一樣手腳并用地沖上去;當她一步跨越了兩節臺階時,她的余光無意間往樓梯外一掃,登時叫她楞住了。 悄無聲息地,四樓樓梯旁的墻壁分開了,走出了一個大紅色的人影。嘉比蓋爾——不,該叫她Bliss了——抬頭朝她望了一眼,似乎沒想到她已經跑了那么遠,立即轉過身,一步就將自己重新沒入了墻中。 下一次,她大概就要從自己面前的墻里走出來了…… 林三酒咬緊牙關,終于狂奔著撲上了樓梯,一頭沖進了拱門里——那一個熟悉的碧藍色泳池,在落地窗外投進來的明亮日光里,正一搖一晃地波蕩著粼粼金澤。 與此同時,Bliss也輕輕踏出了拱門門廊,但終究還是比她慢了一步。泳池兩側全被落地窗包圍著,沒有間隔的墻壁能讓她縮短路程了;她快步跟上了林三酒,身上的大紅長袍與黑發一起,在濕潤的風中獵獵欲飛。 一眼也沒有看她,林三酒“撲通”一聲跳進了泳池盡頭的角落里——簽到副本就在這個夾角里,當初還是Bliss親手把她領到這兒來的。 ……沒有了。 透過池底蕩漾的柔光,她看著自己一雙臟兮兮的男鞋,在水池瓷磚上踩了好幾圈;但是焦急地找了好幾秒鐘,林三酒也沒有看見“簽到副本”的字樣。 難道不是這一角? 她抬頭掃了一眼,立刻否定了這個想法;正當她驚疑不定、焦慮不安時,一陣雪似的涼涼氣息,就從泳池邊上撲了下來。 Bliss站在水池邊,一雙長長的小腿上被水色染出了筆直的光。她雪霧般的皮膚一路沒進朦朧的大紅紗袍里;黑發從碧藍眼睛旁落了下來,悠悠垂蕩在空中。 “……不在這兒了噢,我已經把它搬走了。”她有幾分遺憾,又有幾分心疼似的,低低嘆了一口氣。“我不是說過嗎,我不能——我真的不能讓你簽到。我已經答應他們了。” 簽到點怎么會被搬走? 林三酒不敢置信地盯著她——不,更重要的問題是,簽到點現在在哪兒? “剛才那些墮落種和怪物……都是你故意放出來的嗎?”她啞聲問道,“你做出一副不愿意放我上四樓的樣子,因為你想讓我以為簽到點肯定還在四樓?” Bliss帶著幾分自嘲地笑了一下,紅唇微微一勾:“是。你不也誤導我,讓我以為你死了嗎?煙霧彈……也是為了達到更加逼真的效果吧?你是怎么做到的?那時你的后背看上去真嚇人。” 林三酒腦子里嗡嗡地響,唯一一個清楚的聲音來自于意老師:“你還有不到八分鐘了,”她的語氣難得一次這樣嚴肅沉重:“想一想,來的路上有沒有看見簽到點?” “簽、簽到點在哪兒?”她焦躁之間,竟然將這個問題問出了口。 Bliss看著她一歪頭,當然什么也沒說。 “為什么你能搬走簽到點?那可是一個副本!”林三酒揚聲質問一句,猛地翻出了泳池,揚手就朝Bliss抓去——對方似乎早就料到了,像鹿一般朝后躍了出去,低聲說道:“這棟樓里,什么都可以被我挪走。挪走,再挪回來,換一個構造……對我來說都很簡單。” 在哪兒? 簽到點到底會在哪里? 余淵——余淵可能還在等著她去救命—— Bliss轉過身,走向泳池另一邊,紅紗像煙霧一樣飄散下來。“你找不到的,”她有點兒悲傷地說,“我只要把它隨便藏進哪一個櫥窗里就行了……你沒有時間一個個櫥窗去檢查了。” ☆、822 幫一個忙 Bliss話音一落,意老師立刻有了反應。 “我現在立刻調出你的潛意識圖像,”她匆匆地說,“你看看,哪一個櫥窗里寫著字!” “先看那架絞rou機的櫥窗,”林三酒也反應了過來,第一時間想到了整棟樓里最特殊的藏品:“她剛才讓我從櫥窗里出來了!” 絞rou機隨即在她眼前浮了起來。余光的碎片,搖晃的視野,一掃而過的瞬間……潛意識像是一架不慎打開后的隨身攝影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