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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看見這棟樓的人,沒有不被那種奇妙的感覺所折服的。我還記得我第一次看見它時,像是走在一個酸甜味的夢里……不過現在我是墮落種,看它沒有了任何感覺。墮落種腦子構造是不一樣的?!?nbsp; 通感樓的確相當受歡迎,在它附近聚集起來的人也是最多的;有個少年一直叫嚷著“我要浮起來了!”,卻沒有人理他。街邊每隔十余米就高高立著一個噴水龍頭,每當它們定時向四周噴出水幕時,總會在通感樓附近激起一片快樂的尖叫。 過了幾分鐘,不知從哪兒漂浮起了一個接一個酒紅色的碩大泡泡,貼著人耳朵慢悠悠劃了過去。一個醉醺醺的聲音喊了一句“我請客!”——進化者們頓時發出一片歡呼,紛紛戳破了那些酒紅泡泡;泡泡化作閃爍著金芒的液體,“嘩啦”一下傾瀉下來,澆得每個人滿頭滿嘴都是酒。 林三酒沒有戳破任何酒泡,因為她的目光全被另一頭的銀光給吸引過去了。 五六道速度極快的耀眼銀色光柱,不斷在夜空中交錯穿梭;躍躍欲試的人們仰頭等待著時機,當銀色光柱接近自己的時候,就會大吼一聲、朝上空撲出去。當她第一次看見銀光光柱載著一個女人劃過夜空的時候,林三酒差點以為是自己眼花了——那女人雙腿緊緊夾著光柱,身體被映成一片雪白;她在脫下上衣、發出一聲昭示勝利的尖叫時,被那道光柱一個翻滾給甩了下來。 會因此而折斷脖子的進化者,可能也來不了十二界;她掉下去的地方,立刻爆發出一陣女性的大笑。 “假如我不隔兩年回來一次,好好玩上一個月,”一個從林三酒身邊經過的女孩子,帶著幾分驕傲似的向朋友抱怨道:“我真的會因為沒法宣泄壓力而死掉的!” 說來也怪,大家都是一個鼻子兩只眼睛,偏偏這些十二界出生長大的人卻自帶一種特殊的氣質,叫人一眼就能認出來——林三酒愣愣地看著那個年輕女孩消失在人群里,仿佛又在眼前看見了樓琴。 等房子的手續辦好之后,她就得去木魚論壇看看有沒有人回應她的消息了。 她一邊想,一邊離開了狂歡中的人潮,竟還有幾分不舍得。 在漫天飛揚的璀璨光點中,無數快活的、跳躍的、迷醉的、彼此親吻的、尖聲大笑的面孔,令她的血液都一并guntang起來;自從末日降臨以后,林三酒第一次有了一種重歸真正人世的感覺。 這種感覺,一直到第二天她睡醒時還隱隱殘存著;而旅館窗外的狂歡,早就不知何時結束了。通感樓重新穿上了它的皮,昨夜不知多少進化者曾經放肆大笑過的街道上,此刻空空蕩蕩、干干凈凈,地面上甚至連一滴酒漬也沒有留下來。 那個解說員的聲音在她的腦海中浮現起來:“……每條街道,只要放一只墮落種就夠了。不用給它們休息時間,也不用怕累著它們……” 上午**點鐘的布萊克市場,大概是一天之中最冷清的時候。長足已經守在那一間小店窗口后,一陣泛著奶香氣的白煙模糊了它的面孔。 林三酒先在簽到處上拍了一下,隨即向它走了過去。 “中午我可以離開一會兒,你去體驗全息影像的時候,還雇我帶路嗎?”在給她講解了一遍換錢的事項之后,長足問道。 “可以。怎么了?” “噢,如果你雇我,我就留一些切片給你吃。”墮落種指了指旁邊一堆雪片一樣的白嫩東西說。它們看起來像是最精巧、最輕薄的鵝絨,看不出半點刀痕。 “不雇就不給了嗎?” “當然?!遍L足調整了一下口罩,確保它臉上巨大的裂口仍然是被遮住的?!拔覜]有那種對人示好所需要的善意。” 即使如此,裂口女這個類型的墮落種,似乎也的確當得起一個“性情溫和”的評價;順著它的指點,林三酒果然找到了一家金融機構——或者說,只是一個初具雛形、功能簡陋的金融機構。 她原本以為換錢的過程也會充滿新奇,卻沒想到自己猝不及防地遭遇了人生中最漫長枯燥的兩個小時。這家銀行的目標似乎是要成為碧落黃泉最沒勁的地方,工作人員板著面孔坐在白慘慘的燈光下,開戶填表的手續好像永遠也辦不完;就連客戶突然掏出了一個集裝箱的時候,負責接待的男工作人員也只是神情麻木地“嗯”了一聲。 當林三酒逃似的離開了這家銀行時,她甚至覺得龍二那張沮喪的臉也十分可愛了。 換算成紅晶的話,一只雪白圓環就把她的集裝箱花空了一半。 “你還是時時刻刻開著麥克老鴨的技能吧,”意老師咂著嘴說,聽起來有點兒心疼:“你現在的心態需要從紈绔子弟切換成守財奴了。要不然,難道你還能拿一張神之愛簽證,再去找禮包要一集裝箱錢嗎?” 怎么就成紈绔子弟了? 林三酒雖然不大服氣,還是在去體驗全息影像的時候叫上了長足,依言打開了【Scduck Power】;按照紙條上的地址,她由長足領著,找到了一家酒吧門口。 不管是哪個世界的酒吧,白天看起來總有幾分凄涼,更何況這只是一間長方形的木板屋,簡陋得叫人想起了馬廄。 低低的音樂聲打在兩扇薄薄木門上,由于一片里頭空蕩而聽起來特別清晰。林三酒推門走進去時,木地板在她腳下吱呀吱呀地微微作響;昏暗的光將空氣染得發涼,一排排的卡座座位都沉浸在角落里陰影中,高高的椅背擋住了視線。 一個侍者站在吧臺后方,抬頭看了二人一眼,繼續擦拭著手中的玻璃杯:“喝點什么?” “找人?!?nbsp; 林三酒話音一落,就遠遠瞧見一個人影從卡座中往外探了探頭。她大步走了過去,長足也如影隨形似的跟上了;在一副大墨鏡下的,果然是地莫那張缺少睡眠的臉:“來了?” 他壓低聲音,頭微微往她身后轉了轉,好像看了長足一眼。這是他第一次看裂口女,卻是在一副墨鏡后看的。他微微張開的嘴里一時間什么聲音也沒發出來,過了幾秒,才在林三酒的目光催促下開口說道:“這是我信得過的地方,酒吧后面有一個玩牌的房間,比較安全?!?nbsp; 明明是一個房屋交易,卻弄得像地下黨接頭一樣。 “我自己進去看是吧?” 這是昨天地莫介紹全息影像時說的話,但林三酒此時話一出口,這個地產經紀人卻突然像是身下裝了彈簧似的彈了起來,緊緊跟上了她的腳步:“我和你一起去,一起去……我服務周到,服務周到?!?nbsp; 他亦步亦趨地隨著林三酒走到后頭房門處,肩膀緊繃得甚至聳了起來:“你的向導就不要進去了,讓它回去吧?!?nbsp; 林三酒看了他一眼,拿出一小袋紅晶遞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