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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慢走近了幾步。 她無聲地靠近了一排高大的書柜,從兩個書柜之間的縫隙之中,朝它們后面掃了一眼。 一個身體佝僂、骨瘦如柴的影子,正低低地垂著一顆碩大的頭。那影子像是折斷了一樣,在地板上折成了一個觸目驚心的彎度;兩只手正捧著地上的什么東西,一把一把地往嘴里送。 每一口,他都要咀嚼相當長的時間,仿佛那東西非常難嚼。“咕嘰”、“咕嘰”響亮的液體聲,在他嘴里清清楚楚地攪動著,似乎那東西又充滿了湯水。 血nongnong的腥氣,厚重得像是猶如實質一般,猛然撲進林三酒鼻腔里,叫她猝不及防之下頓時涌起了一股酸水。林三酒拼命地將一陣又一陣胃液咽回去,盡量沒有讓自己發出半點聲音;后背上卻已經泛起了一層涼涼的白毛汗了。 她曾給了小皮蛋一兜子的食物——那只兜子現在早就不見了蹤影,不知道被對方扔到哪兒去了。被小皮蛋一口一口、視若珍寶一般地往嘴里塞的,是一塊塊連著皮的血rou。 不用問,那一定是鹿葉的皮rou。 他吃得是如此專注、如此認真,好像世界上再也沒有比尸rou更重要更美味的東西了;所以小皮蛋一點也沒有察覺到林三酒,更沒有察覺到她不斷顫抖的手中多出了一根【龍卷風鞭子】。 鹿葉……連個全尸也沒有留下。她尸體里探出的根根白骨,像幻影一樣在林三酒眼前晃了過去。 忍住,林三酒不斷告誡自己,現在仍然有最后一絲可能,小皮蛋吃人rou,也仍然是個活人。 但他也很有可能不是。 項圈……現在項圈怎么辦……? 林三酒花了不知多大力氣,終于克制住自己沒有出手。正當她茫然地立在原地,不知道該怎么辦好的時候,一個聲音突然清楚地響了起來:“林同學,這兒看起來挺棘手的啊。” [img]//facepic.lwxs520./qd_face/349573/a3711364/0[/img]須尾俱全說 想不到這章林三酒始終一個人,連句對話都沒有也能寫出一整章的內容,真是不知道該夸自己會水還是戲多。 謝謝崔冰斯、日月大濕、起名無能的咩咩、北山有麓214、嗝嘿嘿嘿嘿嘿、大醬醬、史迪不好奇的紅包、充電精靈、Luanyu、小胖鳥、carmenkaria(無責任拼寫)、云端紫客、天怒圣火、卓絕、螃蟹毛、窗簾乒乓、雪地吃桔子等大家的打賞和月票~! ☆、680 原來如此 也許是林三酒在激動之中不慎發出了響動,前方那個黑影忽然停住了咀嚼,抬起了一顆圓圓的頭顱。 “誰?” 小皮蛋的口齒濕漉漉的,吐字仍然含混地與嘴里的液體攪和在一起。他用火柴棍一樣的四肢支撐著爬了起來,一雙外凸的白眼球在昏暗中泛著一條微弱的光邊。他抽了抽鼻子,竟立刻就辨別出了林三酒的方位,朝她所在的柜子后轉過了頭。 “jiejie,是你呀,”小皮蛋輕輕地說,“我聞見你身上的味道了。” 他這一張嘴,一小塊碎rou的影子就從嘴里滑了出來;他忙接住,又塞回了嘴里。 聞見味道? 林三酒才剛劃過去這個念頭,只見那雙碩大眼球已經湊近了,停在柜子間的黑縫里,正與她四目相對,一聲不吭地盯著她望了幾秒。 她正驚疑不定時,那黑影突然將手伸進了柜子之間的縫隙——眼看一把枯枝似的手指朝她挨了過來,她頭皮一麻,立即叫出【小卒專用麻醉槍】,頂上那手掌就放出了一槍。 她的反擊竟出乎意料地順利;伴隨著一聲金屬輕微的撞擊響,小皮蛋只發出了半聲嗚咽,隨即“咕咚”一下栽倒了,林三酒這才喘了口氣。 這把槍來自伊甸園,所裝的麻醉劑量對目標沒有絲毫憐憫,說不定足以放倒一頭大象;不管小皮蛋是一個“復制品”,還是一具行走的尸體,都正好可以用麻醉劑阻斷他的神經反應。 倒在地上的黑影似乎仍在微微地起伏著,幅度小得叫人幾乎無法覺察。 直到她收回了目光,意老師這才出聲問道:“那是一個什么東西?” “不知道。”林三酒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光是聽著這個熟悉的聲音,就連精神都松快了不少。她匆匆解釋了幾句,一邊從家具中擠過一邊問道:“我的意識力怎么樣了?足夠用它封住我的聽力嗎?” “夠是夠了,”意老師似乎也讀取了她剛才的那部分記憶,情況掌握得很快:“但你意識力恢復得不多,只夠干一件事。你是要用它來充當你的感官,還是想用它來擬態?” 林三酒精神一振,隨即不由苦笑了一聲。 這還用說嗎? 她連同伴們身上到底發生了什么事都想不明白——尤其是人偶師的生死,一直像一塊烏云一樣懸在她的頭上。她必須借助季山青的頭腦。 她長長地嘆了一口氣,見小皮蛋的影子已經被甩在了身后,于是在一張床頭柜前的窄空里坐了下來,將重新將紙團塞好,接著垂下了眼睛。在禮包消失以后,這還是林三酒第一次在腦海中勾起了對他的回憶。 他們曾經一起躺在星空下等待過天明,也一起蹲在路邊分食過同一鍋熱湯。林三酒以前為他卡片化了半家書店,有時候禮包就會靠在她的肩膀上,歪著腦袋,捧著一本書懶洋洋地翻頁。偶爾翻到了有趣的段落,他就念一段給她聽,聲音清澈得像一條鋪著鵝卵石的小溪;風一吹,他的細碎頭發和干干凈凈的香皂味兒,就一起往林三酒鼻子里撲。 很難想象在那些互相依偎的時刻里,禮包竟然始終對她維持著一個謊言。 “別想沒有用的,”意老師忍不住插話了,“模仿他的想法,把他的性格和思維方式裝進你的頭腦里……你知道該怎么辦的,不要光回憶。” 林三酒吐了口氣,點點頭:“好,我重來。” 然而當她一閉眼時,禮包的聲音卻又不受她控制地在耳邊清晰了起來。 “jiejie,” 季山青坐在一棟樓的天臺邊緣上,黑發在藍天下被風吹得飄飄揚揚。他將書卷起來,抵在下巴上,低頭朝她笑道:“假如有一天咱們突然分開了怎么辦?” 她忘了那時候自己答了什么,大概不外乎是一些“努力不分開”之類的話。 “末日世界里,這種事怎么說得準。”季山青似乎不太滿意她的答案。 “那你說怎么辦?”林三酒也笑了,伸出手臂擋在他身后,免得他不小心栽下去。 “不知道。”他偶爾會微微噘起嘴唇,看起來像是一朵嫣紅的花掉在了一片白玉上。“如果有一個‘錨’就好了,把我們中的一個人固定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