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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被辭,流離失所,仍舊會刺痛到他。抑郁癥是精神上的艾滋病。一旦患上,它會摧毀你身體里所有的防御體系,讓你變得對痛苦極度敏感,沒有絲毫自我防衛能力。即便最后號稱治愈,但那也只代表患者已經恢復到能夠正常地工作和生活而已。疾病的根子仍舊在身體里留存著,畢竟人又不是機器,哪有修修就能好個徹底。徐準見宋承這樣,心都快疼壞了。從前他只盼宋承能少獨立一點,能更多一點粘著他,如今這愿望終于實現,卻又發現還不如回到從前,那時候宋承遠沒有這么需要他,卻也遠比現在更為快樂。他好像一個滿身盔甲的騎士,武裝好了一切,準備為宋承去上戰場??墒嵌家呀涷T上了戰馬,才發現,原來自己沒有敵人。那家八卦周刊只憑一期銷量,根本無法彌補上虧損過大的資金漏洞。不用徐準出手,自己就已經垮了。徐準領著人查了又查,也未發現背后有什么更大的陰謀。情況很簡單,只是社會大環境利欲熏心,宋承這種與世無爭的圈外人,做了又一次無辜的犧牲品而已。宋承在別墅里整整調養了兩周半。等紙媒上風聲終于平息,有關宋承的一切信息,也已經從網絡上刪除那天,徐準帶宋承出去,吃了頓好吃的。把車停到車庫,下車來打開另一側車門,牽了宋承就往里走。半路上回過頭來問,“今天怎么這么乖?”宋承居然也沒有別扭地反駁他,沒有選擇去把手掙開。飯菜一盤一盤端上來,宋承安靜一樣樣吃著,圍繞在他周身的氛圍,有點悲傷。徐準盡量扮個丑角逗樂,拿出從前在情場上的輕佻態度,把宋承當成自己看上的小明星小演員一般,開玩笑說,“拿人手短吃人嘴軟,吃了我的飯,就是我的人。從今以后就要跟我走,知道嗎?”宋承停下筷子,那么清亮的目光抬起來與徐準對視。兩人同時微微愣了有一瞬,然后徐準首先受不住宋承那么看他,錯開頭去。宋承便覺內心里面有點失望。大概只有天知道,在剛才那一瞬間,其實他是真的有點,想要點頭答應徐準的。吃完飯徐準把車從地下開出來,停在路邊。超市就在不遠處,兩人便下了車,商量著去補買點洗漱用品。站在斑馬線前等綠燈的時候,徐準主動把手搭到宋承背上,護著他。這時旁邊有個同樣等綠燈的漢子走到他們跟前來,朝徐準和宋承一人打量了眼,然后下巴一揚抬頭問道,“請問你是那個拍電影的徐準嗎?”“我就是。”徐準自從和宋承在一起經歷了這么多事,又宣布退圈后,心態早已調整得極好。面對平常人的詢問,他一般不多話,也不傲慢,只是平和與人交流,“你找我有事?”那漢子打斷他問話,抱起胳膊不屑道,“那難怪你這么沒素質,搞同性戀的垃圾?!?/br>說著還刻意yin穢地朝宋承斜飛了一眼,一口濃痰,直吐到宋承面前。徐準甩開緊握他的宋承,走過去扳那人肩膀,“哥們,怎么回事呢?!蹦菨h子也是身高一米八九,和徐準差不多高,體型很壯,穿T恤的胸口露出胸毛,典型恐同熊男,“看不順眼的就是你,搞同性戀的垃圾?!?/br>徐準一拳朝那人臉上揮去。好似兩塊燧石一碰就著,兩人彼此都不甘示弱,在大街上,當眾扭打起來。圍觀的人那么多,沒有一個上前勸架的。宋承現在動一動身體就仍舊會疼,實在沖不進他們刀光劍影拳打腳踢的斗毆圈里,只好在旁一個勁勸阻道,“別打了。徐準你別打了。唉,你小心點,別打他腦袋!”約莫打了有二十來分鐘,再打下去雙方連僅剩的半條命都快沒了。也沒有人報警。報警了只會對徐準影響更加負面,因此宋承也一直猶豫著,沒有打電話。最后是巡視的交通警騎摩托過來,打量一下現場場景,從背后將熊男死死圈住,拖到一旁。宋承趁機把徐準拉開。那邊的漢子仍在憤怒嘶吼,但顯然體力已經不夠,吼著吼著,就跪到了地上。徐準是一直站到最后,待到見那慫貨跪了,哈哈一聲大笑,隨后扶著宋承肩膀軟倒下去,脊背貼到地上,躺下來。宋承屈下膝蓋跟著跪下去,“徐準,你怎么了?”徐準不顧額頭襯衣上沾染的灰塵和汗,望著他笑道,“從前我十幾歲,青春期時候,成天腦子里面不消停。自己給自己設計出好多假想敵人,很想要為了你,去和他們打架。今天終于實現這個愿望了。我打架的模樣帥不帥?”鼻青臉腫,一身土灰,帥個頭。即便如此,宋承還是哄著他說,“帥,你最帥了。”徐準滿意哼聲。隨后又單手勾下宋承脖子,很大牌問道,“我贏了嗎?”暴力沖動,頭大無腦,兩敗俱傷。打架是什么很光彩的事嗎,又有什么輸贏可分的。宋承忙著查看徐準全身傷情,又摸出手機,準備給徐準助理打電話,關心則亂,口不擇言道,“贏了,你贏了?!币贿呍谛睦镏保@才短短不到二十來分鐘,怎么就能打成這個樣子呢。“誒嘿?!毙鞙暑H得意又欠揍地,笑完了最后一下,然后就筆直地暈了過去。第70章前來幫忙處理這次打人事件的人雖多,過后呼啦一下全散了。到最后留在徐準床邊的,仍舊只有宋承一個。他要負責給徐準換衣,打水,擦身,用棉簽蘸了藥水,一點點清理徐準胳膊手肘上,被護士所忽略的細碎小傷口。雖說是住院,能打營養針,但在喂食方面,仍然要cao一下心。等忙完這一切,已至深夜十二點,遠超過宋承平時入睡時間。他也就不睡了,把燈關掉,自己進洗手間,料理完個人衛生,出來后拉把椅子坐下,對著臺燈,看一會兒書,又看一會兒,燈光下徐準那張泛黃的死人臉。街頭新晉蠱惑仔徐浩南同志啊,到現在還不醒。醫生都下診斷說,只是輕微腦震蕩,沒什么大病,為何幾小時持續昏迷,大概最近勞累過度,身體自動陷入睡眠。可他這睡得,也太沉了點。連個哼哼都沒有。也不懂得翻身,就像是死了。沒來由叫人擔心。徐準美美休息了一整晚,第二天哼唧醒來時,宋承正在浴室洗手臺前折騰。他還懂得在套褲子間隙,跟宋承閑聊幾句,逗樂。然后穿戴好了,下床,一瘸一拐地走到浴室門邊,看到鏡子里那個臉上尤帶水珠的宋承時,一下就愣了。人要上了年紀,狀態都掉得特別快。哪怕只熬一夜,第二天臉色也足夠難看,神情憔悴,形容枯槁,一夜間,連頭發都好像褪白許多。徐準什么都不怕,就怕宋承老。那些無情的流逝的年紀,好像鞭子,一鞭一鞭抽打在他心上,提醒他曾錯失了,宋承所有最好的年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