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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輸了。這個事實令他無比沮喪,甚至連唐泛好生安慰也沒能緩過神來。離開唐家的時候,隋州主動說代主人相送,唐泛沒有反對,陸靈溪也沒有拒絕。因為他有話要對隋州說。陸靈溪忍不住詰問道:“隋指揮使,你是否對唐大哥抱著不該有的念頭?”從稱呼上明顯可以看出親疏了。隋州抱胸而立:“你是什么念頭,我就是什么念頭。”陸靈溪一噎,鍥而不舍:“恕我直言,你身份敏感,若與唐大哥太過接近,容易惹來天子猜忌,到頭來只怕會害了唐大哥!”隋州表情淡淡:“這就不勞你費心了,我自有法子。”陸靈溪怒道:“你這是強人所難!”隋州挑眉:“不管我是不是強人所難,你有一點絕對不如我。”陸靈溪不服:“哪一點?”隋州:“我愿意為了他放棄一切,包括子嗣,你愿意嗎?”陸靈溪愣住了。因為這句話,他半天沒回過神,連隋州什么時候關上門將他留在門外都不知道。據說當天晚上,唐家寢室里不時傳來呻、吟求饒聲,其中內容大約是:“……他要上門,我總不能不讓罷,你這是遷怒……別太狠了,我明兒還要進宮……啊……”作者有話要說:家屬一句秒殺技能點滿√謝謝萌萌們的霸王票和營養液,么么噠!155、番外四直到第二天到內閣,陸靈溪仍舊有點緩不過神來。因為隋州的那一句話,他輾轉反側整整一夜,難以避免地,再一次失眠了。不可否認,隋州的話令他極為震撼。能夠為了對方放棄一切,甚至包括子嗣,這是一種什么樣的感情?坦白說,陸靈溪之前雖然也明白自己對唐泛懷著傾慕之心,可也從未想過成親生子這一類的問題,又或者說,在他沒有意識到的想法里,成親生子跟與唐泛走得近是并不矛盾的。然而隋州的話狠狠打醒了他。他的腦袋成功地變成了一團漿糊,原先聰穎敏捷的思路,現在卻像走入死胡同,怎么轉也轉不出來。假如他與唐大哥真有心意相通的那一天?他會不會為了唐大哥放棄娶妻生子,放棄延續后代呢?陸靈溪不愿意去想這個答案,但他內心深處或許明白,他可能沒法為唐泛做到這一步。理由有很多,他出身世家,家族牽絆很多,家人長輩不會允許他這么做,再者若是尋常小倌孌童,玩玩也就罷了,世風如此,沒有人會多加干涉,反倒引以為風雅之事,然而唐泛可不同,那不是他可以狎玩的人物,反過來對方狎玩他還差不多,退一萬步說,唐泛之于陸靈溪,那就像清風明月一般的人物,容不得半點褻瀆,更不可能以小倌孌童來類比。但這些理由,在隋州面前統統都不是理由。對方除了不是文官出身之外,不比他半點遜色,連官位品級都要比他高,更不必說還是太后親戚,深得天家看重。最重要的是,錦衣衛為天子耳目,掌緝捕刑偵,常人聽了都要怵上幾分,官員們更不敢正面招惹。而這樣的人,竟然愿意為了唐泛而放棄娶妻生子。所以陸靈溪不愿意承認,自己不如隋州。唐泛自然不知道陸靈溪糾結而曲折的內心歷程,他正忙著處理昨日積累的公務,一些需要讓人打下手的活就直接丟給陸靈溪去處理,只讓他在不懂的時候可以來問,末了便一頭埋進公文里,全然公事公辦,嚴謹認真,與平日私底下的模樣截然不同。然而正是這樣截然不同的兩面化,使得唐泛的人格越發豐滿富有魅力,在朋友面前,他僅僅是好吃懶做,詼諧風趣的唐潤青,但在同僚下屬面前,他又是閑暇時溫和可親,議事時廢寢忘食的唐相。看著唐泛面無表情低頭批閱卷宗的側面,陸靈溪發現自己單是這樣看著對方,也有種著迷般的耳目眩迷。過了好一會兒,似乎脖子有些酸,唐泛忍不住伸手往自己頸后捏去,順勢抬起頭,看見陸靈溪還杵在原地,不由面露詫異:“你怎么還在這里?”陸靈溪:“……唐相,您方才讓我在這里等著,說要給我看一份修律的手稿。”在內閣,他素來很注意維護唐泛的面子,絕不用唐大哥這樣的稱呼,而改以唐相稱之。唐泛一拍額頭,朝他歉意笑道:“對對,我給忙忘了!”他迅速掃了一眼,從幾沓卷宗里辨別出自己要的東西,拿起其中一份,遞給陸靈溪。“就是這個,你沒事的時候先拿去看看,下午內閣議事時應該也會說起,你們應該是可以獲準旁聽的,到時你不妨多聽聽,對你以后也有幫助。”內閣議事一般是不準閑雜人等入內旁聽的,即便陸靈溪等幾個在內閣司職的也不允許,不過一些不太重要的會議,陸靈溪他們即便待在旁邊,也沒有人會趕他們走,有心旁聽學習的人就可以趁著幫忙端茶倒水的機會留在那里。陸靈溪接過卷宗,欲言又止:“唐相……”唐泛又低下頭去了,聽見他說話也只是微微嗯了一聲,語調上挑,表明疑問,并未抬頭。陸靈溪醞釀的半晌的話到了嘴邊,終究沒有說出來:“沒,沒什么事,您先忙。”他回到自己的桌子旁邊,坐下來,翻開那份卷宗。唐泛的字跡不像他為人表現出的那樣溫和,反倒顯得剛勁有力,端端正正的楷書也被寫得筋骨分明,可見其人外柔內剛,實有隱藏至深的傲骨。陸靈溪原還有些心不在焉,但看著看著,卻漸漸投入全副注意力,直到中午唐泛喊他去吃飯休息,才放下意猶未盡地放下卷宗,揉揉眼睛,嘆道:“此時我方才發現自己的功名竟是白考了!”唐泛失笑:“為何發此感慨?”陸靈溪:“十年寒窗,讀的都是四書五經,聽的都是大道理,卻并不知道治國平天下,到底要如何治法,如何平法,如今看您那份條例,逐字逐句地讀卻還要思考再三,吃力異常,可見我平日自視甚高,實際上也不過是腐儒一個,只會空談,不會實干。”唐泛笑道:“不必妄自菲薄,你的起點已經比尋常人高上許多了,也并非那些只知死讀書的人可比,你所欠缺的,不過是日積月累的經驗,太、祖設科舉,自有其用意,能夠中進士的人,未必就是治國之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