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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看來自己是真做對了,把這么個憊懶孫女弄到自己跟前來養。這要是繼續養在五郎和劉氏跟前,將來長大了還不知道成什么樣呢。 她教訓謝妙容:“十五娘,你看你,這樣子成何體統。這世家大族的女郎,站有站樣,坐有坐樣。哪有像你這樣剛吃罷飯,就躺下的。” 謝妙容嘟著嘴:“阿婆……我腹漲,腰痛,屁……臀也痛……” 還有個理由,她沒有說,就是她這么一大點兒,這個祖母大人也太看得起她了吧,居然要求她站有站樣,坐有坐樣?還有啊,在她爹娘那邊,就算她吃飯吃了一半也可以想躺就躺的,還可以想跑就跑的。 姜氏聞言“哦”一聲,指著阿棗:“你,把十五娘給我抱過來,我瞧瞧。” 阿棗忙答應了,把躺在榻上攤大字的謝妙容給抱起來,抱到姜氏跟前。姜氏遂伸手去摸了摸謝妙容的小肚子:“……果真是吃撐了,不過,這也不是可以不顧禮儀可以躺著的理由。十五娘,記住阿婆的話,不管什么禮儀都要從小時習學,年紀小也不是可以不學的理由……” 雖然心里腹誹這個老祖母真喜歡碎碎念,而且好像是長了火眼金睛的孫悟空一樣,自己心里想什么都被她看穿了,但還是“唔”了一聲表示知道了。 姜氏替謝妙容揉了一會兒小肚子,就起身下榻來,讓阿棗抱著謝妙容跟在自己身后去庭院里轉一圈兒,好消消食。 夏天傍晚的嘉玉堂庭院里花木扶疏,花香陣陣。廊下掛著的鳥籠里還有不少鳥兒嘰嘰喳喳地鳴叫。謝妙容掙脫了阿棗的懷抱,跳下地來蹣跚著跑去看那些鳥籠里的鳥兒,可惜她太矮,看不清楚那些鳥兒是什么樣的。不過,那些花木她倒還大多數認得,什么石榴花、梔子花、茉莉花、黃桷蘭、蘭花、百合花、一串紅、芍藥…… 可能人老了都喜歡無事養養花,謝妙容發現她的這位一慣正經臉的老祖母面對那些花兒時,就是一副輕松含笑的模樣,仿佛那些才是她的親孫子…… 甚至她還親自拿著個木勺子從奴婢提來的木桶中舀水澆花。謝妙容這小調皮特別喜歡那種香味濃郁的花,那幾盆子蘭花她湊過去聞了又聞,rou爪子真有想偷偷掐下來一朵的沖動,不過,她也知道這些蘭花是珍貴的品種,要給掐了,她祖母準知道是她掐的,這個麻煩就不惹了。所以就只有指著那不怎么稀罕的梔子花跟她祖母討要。 姜氏親自拿剪刀剪下來兩朵,給了謝妙容,又看看她的頭發,嘆息:“這女郎的頭發也太少了,明兒找人來給她剃剃頭吧。” “……”謝妙容驚得手中拿著的梔子花都掉了一朵在地上。她沒想到自己只是管老祖母要兩朵梔子花而已,怎么就要叫人來給她剃頭了?頂著一個大禿瓢,多不好看,還怎么見人呢?果然老祖母的東西是不好要的,這付出的代價就是一頭黃絲飄落,變成一個小光頭。 這也不能怪姜氏,她剪了兩朵梔子花下來,順手就想給孫女兒頭上戴上。彼時,不管老小,只要是女人,都有往頭上插花的習慣,而且這花是鮮花。可是一瞧孫女兒頭上那稀薄的一層黃毛兒,沒地方插戴呀。所以立即就對孫女兒這頭上稀薄的黃毛兒上了心,打定主意要給十五娘剃頭。 謝妙容早產,生下來的時候頭發勉強看得過去,雖然不多,但也是黑漆漆的。但是隨著她長大,她的黑頭發就慢慢變黃了。因為她是四月間生的,等她娘發現她的頭發長得不好想給她剃頭的時候,已經入了秋,都說八月秋風漸漸涼,她娘怕給她剃了頭感冒,也就沒有動她。 今年入了夏,沒幾天,還沒等到劉氏把這為謝妙容剃頭的事情重新提上日程,謝妙容就已經來到了她祖母跟前了。 謝妙容對成為光頭很抗拒,抱著一頭黃發跑:“我不剃頭!我不剃頭!” 阿棗緊張兮兮地在后頭邊追邊喊:“小娘子,別跑了,仔細摔著!” 姜氏手里拿著木勺子,勺子里還有半勺子水晃悠,她看見小孫女蹣跚跑開的樣子,也是擔心謝妙容摔倒:“哎……哎……” “哇!”真是擔心什么來什么,謝妙容的小短腿,跑起來后就不協調,自己把自己給絆倒了,摔疼了,一下子就控制不住哭了起來。 姜氏將木勺子扔進水桶里,濺起的水把裙裾都給濺濕了,老太太提著裙子走過去看謝妙容可摔傷沒。 謝妙容倒是皮實,除了一只小手擦破點兒皮,別的地方都沒事,只是把臉給哭花了,趁機繼續耍賴:“嗚嗚嗚,我不剃頭,我不剃頭!” 姜氏拿帕子給她擦臉,擦手,板著臉教訓她:“你個小人兒曉得什么,不剃頭,長大了你這黃毛毛戴上花也不好看,還氣性大,倔,讓你別跑你偏跑,你看,摔著了吧……” 也許大姑娘都不喜歡剃光頭,所以謝妙容才這樣反感剃頭? “好了,阿棗,你抱著十五娘回去吧,回去后給她洗一洗,早些睡。”姜氏覺著今天傍晚好好地澆花賞花的氣氛被這個小孫女破壞了,也是有些不快,吩咐完了,直接皺起眉頭轉身離開。 阿棗應承了,隨即抱起謝妙容回屋去。一路上她也叨叨開了,不是擔心謝妙容今兒晚上吃飯撐著了,就是擔心謝妙容剛才摔著了,還有擔心謝妙容今天頭一天到嘉玉堂來就惹得老夫人不高興,這老夫人不高興,以后說不定會罰她們這些當奴婢的。所以,最后,她切切地叮囑謝妙容:“十五娘,你一定要得老夫人喜歡才行吶,不然,我們還有你的日子都會不好過的呀……” “好了,阿棗,我曉得了,別念叨了,成不?”謝妙容捂住了耳朵道。 阿棗“呃”一聲,然后禁不住吃驚地轉頭,她突然覺得自己抱著的這個小團子說話像是大人,就連臉上的表情也是。特別是那個“成不”是哪里的話,分明建康這邊人是不這么說的,小娘子這是去哪里學的? 謝妙容自從十月以后會喊“阿爹,阿母”后,一直說話都是短句子,而且她是穿越人士,對這里的一切都感興趣,往往是看得多聽得多說得少。像今天這么長的一句話還從來沒說過呢,一個不耐煩,就把以前的詞匯給搬了出來,成功地制止了阿棗的念叨不說,還引發了阿棗的疑惑。當然,以后,隨著謝妙容的長大,她嘴里那些莫名其妙的東西就越來越多,阿棗也見怪不怪,習以為常了。 —— 次日一早,劉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