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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命不久矣,讓他如何舍得,這個他傾盡所有才換來的摯愛。“君要臣死,臣不死是為不忠。”宋簫垂眸,對于皇上說讓他殉葬,一點都不覺得意外,這個人向來如此,無論做什么,從來不問他的意見,直接替他做決定。皇帝微微蹙眉,緊緊攥著宋簫的手,一震劇痛驟然自胸口蔓延開來,好不容易紅潤起來的臉再次變得青白,力氣也隨著疼痛一點一點地流失,他死死盯著宋簫,啞聲道:“你是朕的,只能是朕的!”由于太過用力,那修長手指攥得骨節發白,也將宋簫的手腕捏出了一圈青紫,而后,慢慢松下來,啪嗒一聲滑落到了明黃色的錦被上。宋簫愣愣地舉著那只手,感到一陣窒息的麻木自頭頂傳到腳底,足足過了三息,才緩過一口氣來。慢慢悠悠地抬手,撤去皇上身后的大迎枕,讓他躺得舒服些,又仔細地將帝王凌亂的鬢角捋順。“虞錦棠,你就這么死了?”宋簫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那已經完全失了血色的臉,“我剛當上皇后,今年的俸祿還沒給我呢……”是你說的,皇后的俸祿比侍郎的高,我才答應嫁給你的。在床邊念叨了一會兒,確定那人再也不會回應自己,宋簫這才起身,拿起墻上掛的寶劍。此劍名喚莫邪,乃是景元帝于塞外偶然所得,相傳為上古神劍,懸于帝王寢宮,可驅鬼祟,避萬邪。“嗡——”寶劍出鞘,發出一陣龍吟之聲,鋒利的劍刃反射的光芒,刺得宋簫瞇起了眼,揮劍,橫于頸間。“皇嫂,不可!”皇太弟砰地一聲推開門,一個箭步沖上來,反手奪下了宋簫手中的劍。“皇上啊!”跟著沖進來的大將軍撲倒龍床邊,噗通一聲跪在地上,大聲哭號起來。總管太監曹公公捧上一個錦盒,皇太弟一手握著莫邪,一手將錦盒推到宋簫面前,紅著眼睛道:“皇嫂,這是詔書,您來宣讀吧。”宋簫想把莫邪搶回來,奈何皇太弟身手不凡,根本不是他一個文弱書生對付得了的,看了一眼殿外森嚴的守衛,再看看神色堅毅的皇太弟,這人已經是新任的帝王,他也不能違抗,只得伸手,拿起了錦盒中的詔書。“朕自二十五登基,夙夜孜孜,無一事不竭其周詳。在位七年,治朝堂于未亂,平番邦于未危,驅韃虜至王庭以北,蕩平四海,八方來朝。朕自感無愧于天地,無愧于列祖列宗……”宋簫站在寢宮殿前,一字一頓兩聲念著景元帝的遺詔,字字句句,乃是虞錦棠的肺腑之言。百官跪在階下,聽著皇后清朗有力的聲音,伏地痛哭。“……福薄,無子,傳位皇太弟錦麟,皇弟年十五,尚幼,著皇后宋簫為端慧親王,攝政以佐新帝……”那人早已為他安排好了一切,說讓他殉葬,恐怕是方才見到他的一瞬間后悔了。宋簫緩緩合上詔書,雙手舉過頭頂,跪叩,呈于新帝。“皇嫂,你看,皇兄沒說讓你殉葬!”新帝接過詔書,將宋簫扶起來,滿眼希冀地看著他,圓圓的娃娃臉上還掛著淚痕。宋簫微微頷首:“臣知道了。”轉眼看向還綁在盤龍柱上的張孝仁。“哼,逆天而行,違背陰陽人倫,說什么無愧于列祖列宗!”張孝仁知道自己不得好死,索性豁出去了。“張孝仁,你覺得什么是忠?什么是義?”宋簫輕聲問他,奪過那把莫邪劍,“你不顧國家安危,勾結外敵,刺殺皇帝,這就是你所謂的忠?害死一個明君,置天下百姓于不顧,這就是你所謂的義?”張孝仁瞳孔縮了縮,卻依舊梗著脖子。“如今四海升平,百姓安居樂業,虞錦棠想要的,不過是個戶部侍郎,他為天下做了那么多,憑什么天下就不許他快活一天!”宋簫越說越激動,一劍刺向了張孝仁的胸口,虞錦棠是個好皇帝,殺伐決斷,開疆擴土,說他是大虞第一也不為過,他當得起這份榮耀!鮮血噴濺,新帝禁不住閉了閉眼,再睜開,就見宋簫已經拔出寶劍,順手一揮,橫劍于頸。“皇嫂!”新帝阻止不及,鮮血已經染紅了明黃色的鳳袍。宋簫看著鉛灰色的蒼穹,彎了彎眼睛,大虞第一的帝王,就該由他這個大虞第一的皇后陪葬,不然,下了黃泉,見到先帝,不善言辭的虞錦棠大概又要被父皇揍了。景元七年十月初三,帝崩,后宋氏簫郎,生殉。作者有話要說: 先出場的是攻弟弟:是我咩?魚塘:滾蛋!前世今生,從古到今,朕都是攻!妥妥的!第2章 重生修長的手指停在“帝后合葬于昭陵”這一行上,良久,宋簫緩緩嘆了口氣,合上書,按了一下床頭的按鈕。伴著一陣吵鬧的鈴聲,穿著粉色裙子的胖護士風風火火地走進來:“拔針啊?”“嗯,”宋簫點了點頭,抬起扎著輸液管的左手,“有勞這位jiejie。”“哎呀哎呀,客氣什么呢!”清秀白皙的少年,用清朗悅耳的聲音叫jiejie,看的人心都化了,胖護士笑得牙不見眼,手法麻利地揭開上面的膠布,一指按著帶棉球的地方,另一只手快速把針頭撥出,交代少年自己按著。宋簫按著剛拔了針的手,朝胖護士點頭致謝,待手不再出血,便又拿起床頭的看了起來。“這宋家少爺,跟新聞上說的可不一樣啊。”胖護士笑容滿面地走出來,被另一個護士拉住,朝房間里安靜讀書的人努了努下巴。“哎呀,八卦新聞哪里能信,去年還說咱們醫院給AB型血的病人輸血,左手輸A型右手輸B型呢,”胖護士撇嘴,轉而又看向屋里的少年,做雙手捧心狀,“這么優雅的小公子,怎么可能跟人打架呢?肯定是被人欺負了,嚶……”同事聽到這話,禁不住抖了抖,搓搓胳膊上的雞皮疙瘩,轉身去給隔壁病房量體溫了。待護士離去,宋簫揉了揉眉心,又聽到了個不懂的詞,“八卦新聞”是什么?醒來已經有好幾天了,對于這里的一切還是一頭霧水。他抹了脖子,睜開眼便該是黃泉路,正打算打點精神去奈何橋上找虞錦棠,卻沒料想,這“黃泉路”竟是個白色的四方小屋,一個穿著白色長褂的人,手中拿著個帶鐵片的軟繩,在他眼前晃來晃去。“敢問兄臺,可是白無常?”宋簫慢慢坐起身來,向那人打招呼,料想那軟繩應該是勾魂索。“白無常”對于他的話十分驚訝,愣了半晌,將“勾魂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