曦到樓下，這次沒用喝咖啡做借口，理由新鮮熱乎。

    “紗布好像滲血了，你幫我擦點藥吧。”

    方明曦目光灼灼，就差沒把他手背的紗布盯穿，最后還是妥協(xié)。

    到家后，習慣性第一件事去熱牛奶，方明曦出來給肖硯倒了杯熱水，馬上又回廚房。

    肖硯沒有吵她，自己打轉(zhuǎn)。這里有兩間房，一間是她的臥室，另一間被她當做書房用。他進去轉(zhuǎn)了轉(zhuǎn)，停在書架前。

    瀏覽一遍，她的口味和他存在差異，書架上并沒有他喜歡看的類型。

    肖硯正準備出去，轉(zhuǎn)身時肩膀一撞，一本立的不太規(guī)整的書掉下來。

    他撿起書頁里掉出來的書簽，書拿在手里，一翻開就是先前夾著書簽的那頁，空隙比其它書頁之間略大。

    這是本詩集，方明曦已經(jīng)看過，書上有她劃過的筆跡。

    往后翻了幾頁，肖硯隨意看了看，翻第四頁時視線驀地一頓。她用筆在詩句里劃出了幾個字和詞，湊在一起是一句話。

    ——你的喜歡比我少，對嗎。

    這本書的封面積了點灰，她似乎很久沒碰。不知道哪年哪月在書上劃的這幾筆，也許早就被她忘到了腦后。

    肖硯靜靜站著，把這頁的一整首詩讀完，視線在她劃出的那幾個字和詞之間來回。

    許久之后，他拿起書桌上的筆，在詩句里劃了兩下，劃出兩個字，湊成一個詞：

    “不對。”

    不是這樣，不對。

    第44章 四十四朵

    方明曦熱完牛奶, 站在廚房里一氣喝凈, 肖硯也從書房出來。她找出家用醫(yī)藥箱，因為職業(yè)關系內(nèi)里東西準備得比別人家充分，處理他手背這點傷綽綽有余。

    肖硯坐在沙發(fā)上, 她半蹲在他面前, 安靜地拆開紗布，用藥水清洗傷口再搽上藥，扯干凈的布條繞手掌一圈纏著包扎好。

    “想喝上次的咖啡。”肖硯看著她道。

    方明曦頓了頓, 而后起身，邊往餐廳走邊嘀咕：“大晚上不睡覺了你……”

    她時常需要提神, 本身又愛喝咖啡, 只是沒有那么細致講究, 不算個中行家, 但嘗到喜歡的味道總會往家里買點, 后來干脆買了一臺磨咖啡豆的機器回來, 空閑的時候偶爾泡一杯。

    工作時帶去醫(yī)院的咖啡都是速溶類, 家里放的幾盒喝完了, 還沒來得及補齊。

    方明曦沒辦法, 只好給咖啡機插上電, 從第一步開始。她在餐廳桌邊盯著機器，玩手機打發(fā)時間。

    肖硯走進來，她瞥他一眼, 說：“還沒那么快, 等會兒才好。”

    他走到她身旁站定, 視線在咖啡機上稍作停留，之后便落到她身上。

    “你那些朋友平時常來你這？”他問。

    方明曦玩著手機，隨意道：“還好，有的時候到這邊會上來坐，一個兩個的樣子，多了太吵。”

    “來了也請他們喝茶喝咖啡？”

    “看個人口味。”

    他瞥機器，“咖啡這樣煮一次應該不算方便。”

    “是挺不方便。”她沒抬頭，嘴角微撇的弧度似乎在嫌他給她找麻煩，“平時都給人家沖速溶的，今天正好喝完了。”

    背后忽覺有熱意靠近，她一愣，剛轉(zhuǎn)身，整個人撞進肖硯的胸膛里。

    “你……”

    “——那這樣的，有人喝過嗎？”

    肖硯攬腰抱住她，鉗著她的下巴，低頭親上她的嘴唇。

    方明曦被肖硯抵在桌沿邊，她的腰身被他攬于臂中，整個人微微后傾，漫長熱切的吻直親得她透不過氣來，漲紅了臉。

    他壓著她親了幾分鐘，咖啡機作業(yè)完成，屋里除了他們糾纏的呼吸別無聲響。

    方明曦被他圈在懷里，極具侵略性的男性氣息令她手腳發(fā)軟，抵在他胸膛前的手怎么推都推不開。

    他的情緒似乎格外激動，她不清楚緣由，但知道再親下去男人就要收不住了，于是只好狠狠咬他，結(jié)束這個吻。

    方明曦用力推他，他的胸膛紋絲不動，手臂仍舊將她緊緊圈在懷里。她向后傾拉開距離，抹了抹嘴唇，臉上緋紅半是氣半是因為別的。

    “你干什么？”她惱怒瞪他，“我讓你上來，沒讓你——”

    話音被湮沒在他懷里。

    他攬住她的后脖頸，將她抱得緊緊的，她的推拒和泄憤的拍打全都生受承下。

    “……對不起，我沒忍住。”

    一想到她和別人有可能，就像那天在電梯里遇到的那個醫(yī)生——

    當時差點就想把對方摁在地上打爆他的頭。

    肖硯抿著唇，低頭親她的發(fā)頂，她僵直站著一動不動。

    許久，待他的手臂沒再那么用力，方明曦平復氣息掙開他的桎梏，扭頭回房。

    “時間不早了，我懶得煮咖啡。你回去吧，記得關門。”

    .

    67床的病人經(jīng)過修養(yǎng)，傷已經(jīng)好得差不多，像他們常年訓練的人身體素質(zhì)比平常人強，沒多久就辦理了出院手續(xù)。

    肖硯來探視病人的時候，方明曦暗暗瞄了幾次，他手背上的輕傷好得很快，紗布只用了一兩天，之后就換成創(chuàng)口貼，她便沒再關心他搽藥與否的事情。

    67床病人出院當天，一起工作的同事們似乎在聊什么飯局，方明曦才聽了兩耳朵，接到周娣打來的電話。

    申醫(yī)之前的所有舊同學，方明曦只和周娣一個保持聯(lián)系。她離開瑞城的時候是周娣送她上的車，檢票口外哭得淚眼汪汪，不知說了多少遍一定要經(jīng)常電話聯(lián)系。

    分別的當下被離愁別緒填滿，時間久了也就沒什么。周娣放假有空就回來申城找她，她回瑞城掃墓的幾次也都有同周娣見面，感情還是一樣。

    有日子沒見，方明曦拒絕姚玥下班后約飯的提議，忙完直奔約好的地點接周娣。

    方明曦在路上訂好餐廳，兩人到店在位置坐下才總算有空細說閑話。

    “晚上住我那？我從櫥柜里拿一床大點的棉被出來蓋。”菜單交到服務員手中，方明曦喝了口熱水問。

    前幾年周娣來這，都是方明曦陪她一起住酒店，有了自己的房子后自然是住她家。只這回不一樣，周娣道：“不了，我晚上去親戚那，明早和他們一塊坐飛機。”

    方明曦微詫。

    周娣解釋說：“家里有人結(jié)婚，排場有模有樣，包了我們這些親戚的機票。正好今年年初有親戚搬到申城來，我就想干脆和他們一塊出發(fā)，還能順便見你一面。”

    這么一說方明曦了解了，“那你多吃點，別跟我客氣。”

    周娣才不跟她客氣，笑道：“你放心好了，你現(xiàn)在比我富，我專業(yè)吃大戶，不吃你的吃誰。”

    聊起近況難免提及肖硯。

    對方明曦來說，申醫(yī)是她生命中的分界線，進入申醫(yī)后，她有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