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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她仿佛在朦朧的雨水中,看見了鼬堅定的眼神。再然后,她的眼睛睜不開了。 鼬柔軟的、溫熱的唇,覆上了她的眼睛。他小心翼翼地親吻著她的眼睛,她的鼻子,接著,是嘴唇。 周瑯笑了,伸手環上鼬的脖子,將他更拉向自己,咬住了他柔軟的嘴唇,引著他和自己更熱烈地親吻起來。 只有鼬的腦中,煙花炸裂了開來。 他只聽見自己的咆聲:“啊啊啊,要是被郭大哥知道,他會不會罵我壞了師姐清譽啊!” ☆、第四十四章 第四十四章 天上的雨漸漸小了,轉為絲絲小雨。可周瑯和鼬的身上已經全被雨水打濕。 從泥水里爬起來的時候,鼬很尷尬,眼神閃閃躲躲,都不知道要放在哪才行。周瑯倒是很高興,拍拍自己身上的泥水,又去幫鼬整理身上的狼狽。 此時,她渾身上下臟得和乞丐一樣,眼神卻是亮晶晶的,分外明亮。手挽上鼬的胳膊,就差沒掛在鼬的身上。 鼬有些不自在,想動一動自己的胳膊,又忍住了。 他猶豫了一下,認真對周瑯道:“師姐,咱們回襄陽后,不如請師傅和師娘做主,成親吧?” 周瑯笑瞇瞇地點頭:“好呀!” 鼬這才心里稍松了口氣,想著回去之后一定要先把這件事情辦好了。但也有些發愁,黃藥師這些年帶著方妙蘭到處游玩,回桃花島的次數,用一只手都數得出來。 找不到人,他怎么請師傅做主和師姐成親呢? 剛要走,周瑯忽然停住了,低頭看鼬的腰間,著急問:“你的竹笛子呢?” 鼬也跟著低頭一看,那往常別在腰間的竹笛子果然不見了。 “啊,剛才滾下來的時候,碰到石塊,我用竹笛子去擋,磕碎了。”鼬解釋。 “磕碎了?在哪呢!”周瑯又著急又惋惜,她還惦記著用呢,哪知現在竟沒了。 她望向斜坡,斜坡上經過雨水沖刷,什么痕跡都沒有了。 “師姐,別找了,我們還是快些找個地方借宿吧!”鼬勸說。 “好吧。”周瑯扁著嘴點點頭,不情不愿地和鼬沿著斜坡下的小路走去。 前不著村后不著店,還沒有馬代步,兩人走了許久,才隱約在一個山坳里看見幾家零落的木屋。 “有人嗎?” 鼬上前,敲了一戶人家的門,卻是無人應門。 “有人嗎?有人嗎?” 他皺起了眉頭,又敲了另外幾戶人家的門,竟然都無人應門。 “真奇怪。”他的眉頭皺得更緊了。 周瑯道:“別敲門了,我們直接進屋看看,要不就是沒人住,要不就是出什么事了。” 那幾間木屋雖然陳舊破落,屋檐下卻掛著好些曬好的玉米之類,又有一些打獵的工具,怎么看也不像是沒人住的樣子。 鼬和周瑯對視了一眼,點點頭,推開了其中一戶人家的大門。 屋里靜悄悄的,布置很簡陋,一張方桌端端正正地放在正中央,旁邊只幾條長凳,其中一條還瘸了腿,又被人用新木塊補上了。 再往里走,緊連著的是灶房,灶頭上放著兩個劣質陶碗。鼬上前一摸鍋蓋子,竟然還是熱乎的。一打開,里面果然放著幾個糙米窩窩頭。 周瑯進了旁邊的臥房察看,臥房一樣簡陋,鋪蓋也是灰灰的薄被子,打著補丁,很干凈。灰白的痕跡,看得出來主人經常漿洗。 床頭放著一個針線簍子,里面擺著一個做得不倫不類的小老虎,還有一件破舊的男人衣服胡亂扔在邊上,顯然是主人匆匆放下了。 “師姐,人不知道哪去了!”鼬出了廚房,又拐進了臥房,對周瑯道。 周瑯笑了笑,道:“人走不遠。” 這房子的主人應該是一男一女,女的剛還在補衣服,匆匆忙忙躲起來了。 周瑯出了這小木屋,也不再進別的房子了,只站在屋子門前,高聲叫道:“各位大哥大姐,我們只是路過,想暫住一晚上,不是什么壞人,你們不必躲起來。” 周圍靜悄悄的,沒人應聲,也沒人出來。 “大家,我們真的不是壞人,你們都出來吧?”鼬也高聲說道。 還是沒有動靜。 等了一會,周瑯不耐煩了,直接說道:“你們愛躲便躲吧,我們只是想借宿而已。若是你們不出來,我們便隨便挑個房間住,把你們的晚飯吃光!” 話音剛落,最里面的屋子,果然有了窸窣響動,似乎是有什么人碰到了東西。 又歸于平靜,依舊沒有人出來。 周瑯便對鼬道:“走,咱們進屋吃飯,晚上就睡這吧!” 鼬有些猶豫:“這不太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是他們自己不出來。” 回望了那幾間屋子一眼,鼬跟著進了屋,見周瑯去廚房拿了幾個窩窩頭,自己小口啃著,還遞給了鼬一個。 鼬接了過來,卻拿在手上沒吃。 “不吃?”周瑯奇怪地問。 “不是啊,”鼬喃喃道,忽然想起了什么,從懷里摸出一塊小銀子放在灶頭上,這才啃起窩窩頭來。 周瑯看著鼬,笑著夸道:“鼬,你怎么這么可愛呢!” 那角銀子都可以在客棧上房住好幾日了,鼬卻因為吃別人一個窩窩頭就掏了出來。 鼬羞澀地抿笑了下,拿著窩窩頭大口吃了起來。下午折騰了一頓,他又一直在緊張,這會兒已經很餓了。 窩窩頭是粗糧做的,粗糙的程度超過了鼬以往吃過的所有東西。他即使想咽下去,也不得不先喝點水再說。 于是,鼬站起來團團轉著,想找水,卻不知水在哪。 “找什么?”周瑯問。 鼬含著一大口窩窩頭,剛想說“水”,屋外卻忽然傳來一個老太太急迫的呼喊聲:“大郎,你媳婦要生啦!大郎,大郎!” 那老太太似乎掉了牙,呼喊的聲音含糊不清,又有拐杖敲地的聲音,急切得很。 只聽一個漢子粗獷的嗓音應道:“來啦!來啦!”又問:“現在要生?去哪生啊?” 一個婦人嬌聲呵斥道:“還去哪?就在這生罷!快燒熱水來!” 屋子外邊頓時熱鬧了起來,一下子有漢子慌慌張張跑動的聲音,一下子又夾雜著小孩子叫餓,還有那老婆婆敲著拐杖,一口漏風的話道:“你們別擠,都出去,都出去。” 一個男人叫著:“娘子,她在這生了,我們晚上怎么睡啊!” 婦人生氣道:“睡哪不是睡,晚上我和娃睡,你去大郎家睡!” 男人哀嚎,“大郎,你媳婦怎么偏偏到我家就生了?” 那聲音粗獷的漢子呵呵笑了兩聲,道:“我也不知啊。” 聽著外邊的熱鬧,鼬含著的那口窩窩頭,頓時噎在了喉嚨里。他和周瑯面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