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釋灃覺得愁也無用,只能對神色不善的離焰說:“有師兄在,你不需擔心。”“……”啞然一陣后,離焰回過神來:釋灃是嫌自己動手沒有分寸?都打打殺殺了,還要那點表面功夫做什么,離焰冷然想,果然正道飛升的仙人們都是這么麻煩。這條挖作陷阱的溪谷并不狹窄。每個人手頭上的事情也就那么點,再拖再慢,也做完了。仙人們陸陸續續離開,有的三五成群,有的性情桀驁孤身一人,誰在算計誰,小真仙們不敢揣測,老老實實蹲在旁邊干等著最后一批離開,避免被殃及池魚。南鴻子心里那個急啊。他知道敢打他徒弟主意的人,必定也是個羅天上仙,沒準還不止一個,甚至不止一批,要是全部死了,那么在這種群仙云集的地方,北玄天尊不注意到他們才怪。雖說南鴻子是帶著釋灃私下跑了,去找小徒弟。但是對北玄派的感情,南鴻子則是師徒三人里面最深的,他不愿意與師門先輩正面為敵,更不愿被北玄派的人發現,他們跑到對頭那邊藏著了。說出去總不是個事!溪流潺潺,所有走出溪谷的仙人,不約而同的走得沒影,就不知他們是等著害人,還是唯恐被害速速離去。萬瀑谷的這一段,有五里桃花,緋紅的花瓣落在碎石河灘邊,還有溪水之中,浸透后顯出某種迷離幻美。以及一種不易察覺的血腥味。“有人動手了。”溪水流向巖窟,他們是從下游往上走,很容易看出清流里不同于花瓣的些許淺粉。“真是性急。”離焰似笑非笑。他以為這里會被地脈吸納靈力,那些爭斗總得到距離出口遠點的地方發生,沒想到有人根本等不及。血腥味很快就消失了,來不及流進溪谷,就擴散到近乎沒有。一路殘紅落英,除了數塊踩亂崩塌的石塊外,沒有任何端倪,也看不見尸體。也不知被伏擊的人,是順利逃出,還是反殺了對方——儲物法寶不能收取活物,死去的卻是無所謂的,總有人再也出不了萬瀑谷。離焰毫無顧忌的轉向一條偏僻的岔路。釋灃并沒有攔,一旦動手,自然是不會讓對方活著出去說他們師兄弟的蹊蹺之處。“嗯?”離焰感到原本跟在身后的一群人,氣息微妙的變了,換成了另外一個人。只有一人。就敢孤身來跟蹤他們,這膽子倒是不小。但是越走,釋灃的眉頭就皺得越緊,好像被什么事情難住了,離焰瞧了他一眼悄悄取出了他醒來時就在手里的奇怪武器,一柄弓刀。驚變就在這一瞬間發生。兇悍的勁風襲來,將整條岔路都籠罩進旋風之中,盡管靈氣被地脈吸納,大量流失,對方卻像是下了血本一樣,毫不在意。刺目劍光從四面八方奔襲而來,讓人恍然間不知是遇到法寶,還是一個劍陣?但在這旋風之中,離焰突兀的辨別出一股熟悉的感覺——他輕輕松松斬落了所有劍影,弓刀一轉,兩面開刃的銳器,貼著旋流穿入,銀色弧光間出現了一抹飆飛出去的鮮紅。離焰這一手看似簡單,角度卻十分刁鉆,池丹師煉仙器時十分用心,這柄弓刀無視大多數正統路子的符箓防御,稍微差點兒的仙器,在離焰真元灌注下,隨意一削就要成泥。這跟蹤者的身手,竟是不錯。一道裂口的傷勢,在離焰看來,有跟沒有差不多。明白自己小覷了對方,離焰心底那份百無聊賴一掃而空,目光專注,眼神里露出飽含殺意的興趣,果然還是仙界好,留在人間時已經許久沒有這種“驚喜”的感覺了。滿地緋紅桃花瓣,被旋流卷得四下橫飛。它們柔軟無憑,照理說應當瞬間就被氣流絞得粉碎,可是花瓣依舊飄飄落落,只是開始透出一股冰寒銳利的劍意。化物己用?離焰對修真的各種法門見識得多了。人,可以裝一輩子偽君子,但是功法用起來,往往會暴露本性。再堂堂正正的煌煌之氣,給聚合派的人一用,總是有種說不出的難受勁。以法窺道,并不是一句空言。離焰詫異的是,對方既能這樣潛物無聲,為何不出手偷襲?反而事先卷起一道狂風,又是毫無威脅的劍光四散,倒像是在提醒。都出面截殺了,還在意背后偷襲?正道修士,乃至仙人都是這么傻得可愛啊,離焰嗤之以鼻。弓刀反劈,焰流裹身而上,正要將那桃瓣之雨化為灰燼,離焰忽見一只手伸來,牢牢的攥住了自己持弓的右臂。離焰下意識的遲疑一息,已被釋灃攬在身后。釋灃以袖卷去,桃瓣與衣袖接觸,發出一陣急雨般的清脆響聲。再展袖一振,上面并無絲毫破損,連花瓣也不見蹤影,只余下散碎的,由真元凝結成的冰霜,緩緩融成水滴。旋風封住了岔路的入口,山石滾下,將路堵住。倒是不用擔心后面的人聽到聲音,朝這邊張望——沒有仙人愿意浪費真元,去將這些大石塊一一搬開。站在路口的人,一身月白寬袍,面相倒不是特別蒼老,三縷清須,軒華神雋,氣勢逼人。手持一柄翡色長劍,劍身半透明,像是浸在寒泉里的翠玉,剔透華美。長劍半背在身后,并沒有擺出攻擊的架勢,倒似一擊之后收劍后退,才有這般模樣。鮮血從他左肩緩緩滲出,將衣袍染出一點淺淺的紅色,是一道淺而長的傷口,這是躲避不及,被離焰弓刀撩過的痕跡。那件兵器有詭怪,旋轉反掠時,帶出來的傷口很寬,即使是仙人,一時半刻傷口也無法消失。他仔細看了看釋灃,又將目光移到被釋灃攔下的離焰身上。方才的殺意,他感覺得很明顯,所以果斷后退了——“沒想到一個托大,險些自討苦吃。”持劍仙人頷首,他倒是很符合凡人嘴里說的,修士心目里揣測的仙人形象,氣度不凡,又沒什么過多的表情。“你師父還好嗎?”這熟稔口吻,讓離焰有些明白剛才那股氣息熟悉在那兒——北玄派一個路子出來的。“師父早在數百年前,就已經身亡,乃是釋灃親手所殺。”釋灃并沒有退讓,只是微微低眼:“師祖在仙界,應該知曉這件事才對。”那仙人微微一哂:“禍害遺千年,南鴻子有那么容易死?”“……”“我見方才,有個小真仙瞧爾等的目光急切異常,雖然面貌與南鴻子迥異,但是…”這藍衣翠劍的仙人點了點頭,“休想瞞過吾之眼睛。”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