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396
洛派是知道楊心岳這個名字的,只是不知道是什么人,上章修改這口井沒有井欄,堆砌的石塊也破敗不堪。井邊散落著不少燃盡的香燭,積著一層厚厚的紙灰,風一吹,飄飄蕩蕩,路過的人都忍不住連連打噴嚏。天衍真人神情古怪:“這是什么鬼怪作祟,竟有一絲靈意。”凡人膜拜的神像他見得多了,有些本是泥塑木胎,日日受香火供奉,逐漸就沾染了一些靈氣,想要弄鬼作怪,那至少得數(shù)百年光景,在這之前,沒準就遇到修士將它捉了去。這口井看著平平無奇,卻有一股隱晦的不祥氣息。天衍真人不是普通的小道士。天道回溯時間,他不但有前世的記憶,還保有大乘期的敏銳神念——曾經(jīng)的河洛派掌門,對這等異象,比別的修士更有發(fā)言權(quán)。陳禾目色晦暗,井底透出的氣息,引得他生出一陣陣急躁不耐,只想快步離開,或者大肆殺戮一番。“尊者?”天衍真人感到不妙,連忙后退一步。陳禾壓住異常心緒,這才醒覺:自從師兄飛升后,他的心境出現(xiàn)了一絲裂痕。這裂痕十分輕微,難以發(fā)現(xiàn)。主要是釋灃不在后,陳禾行事再無顧忌,逐漸那個前世的離焰尊者影子又回來了。在對待陳家的事上,以陳禾的性情,他沒必要理會陳圳宋先生的疑惑,但是他用石中火來恐嚇威脅陳圳了,并且沉溺在這種快意里。這是一個相當危險的兆頭。沉迷殺戮,看著別人在驚惶痛苦里垂死掙扎,逐漸也會失去生而為人的本性。過剛易折,過強則彎,即使強到無堅不摧,但是像離焰尊者那樣活著,豈會輕松?陳禾深深吸了口氣,抬手制止:“不必叫我尊者,你我既無仇怨,也非敵對,日后要是天界相見,你還喊尊者不成?”“……”現(xiàn)在就說飛升的事,是不是有點遠?天衍真人從善如流的改了稱呼:“陳道友,你可感到這口井的蹊蹺?”“正如你之言,這口井下有兇戾之感。”陳禾也后退了數(shù)步。離開井邊,果然心中的急躁不耐迅速消退,這讓他的神色又凝重了幾分。——陳禾自認已將北玄功法臻入化境,什么樣的妖物,還能動搖他的心神?“看來,我們還是貿(mào)然了。”天衍真人深深皺眉。他開始憂心兩個人是否能取得出井底藏的東西了。“這等妖物,道長要否?”“咳,自是不要的。”天衍真人連連搖頭,“不過天意指引貧道來此,貧道不會置之不理。吾河洛派一門存亡,修真界數(shù)百年興盛,端看這次天意到底是何預兆了。”陳禾聞言訝然:“這樣嚴重?你們到底在觀看什么天機?”“呃。”天衍真人摸鼻子。“不好說?”陳禾不是一味追著人問出究竟的人,只是事情牽扯到這里,也許有什么線索。“這個!”天衍真人踟躕了一番,這才尷尬的說,“此事頗為曲折。因為小陽山之變,我?guī)熜殖嘈嫒艘谎缘榔菩C——”那日赤玄真人說算出“空中火是不該來的東西”,隨后失口說出,“不該出現(xiàn)在世間的東西,想來是有人付出代價,希望它能達成什么事”,就倒霉得被天雷追著劈了。“…既有天雷為證,則表示確有其事。”“不錯。”陳禾頷首。——有這么個不會說謊的天道,確實方便。“吾派感到事關重大,恰逢修真界亂勢而起,遂決定閉山不出,叩問天機。”天衍真人神色嚴肅。什么人能超脫天道之外,尋了漏洞,算計世間?更不怕背負小陽山大禍造成的龐大因果?答案已經(jīng)呼之欲出了,就在天上……“封閉山門后,吾派上下,做了數(shù)場法事推演天機。”“所以?”陳禾指著那口井,這就是河洛派問出的天機?這是怎么扯上的關系?“咳,過程是這樣的……”天衍真人將河洛派先問小陽山始末,結(jié)果看到“渡劫飛升之路,被無數(shù)只巨手生生扯裂,強橫力道擊潰了天界與人間的聯(lián)系”這種恐怖異景,大驚之后接著觀想天機的事情說了一遍。還吞吞吐吐的提到赤玄真人在神識恍惚間,聽到了門派飛升先輩的傳訊,叮囑他們在世間尋覓一個人。天衍真人不知該不該信任陳禾,只好將這個人名含糊帶過去:“陳道友見諒,貧道也不清楚對河洛派以外的人說出這人,會不會被天雷追著劈。咳,總之有這么個人,吾派從未聽聞過其名,但天上做了神仙的先輩們提醒我們找到他,萬般無奈之下……”“你們接著做法事,算他在哪里?”陳禾好氣又好笑,河洛派真是他平生僅見的奇葩。“難道這個人就是福管事?”“不不,怎么會。”天衍真人趕緊解釋,“吾派先輩,再神通廣大,也不至于知曉一個凡人的姓甚名誰。”不等陳禾再次發(fā)問,天衍真人苦著臉說:“想推演天機,找到那人下落,沒想到師兄赤玄真人只看到……羊rou湯。”“你說什么?”陳禾懷疑自己聽錯了。天衍真人閉上眼,嘆口氣:“一鍋熱氣騰騰的羊rou湯,還有兩雙手。”陳禾想笑,又覺得不適合,生生忍住了。“這天意,可真是高深啊,難不成對方是個賣羊rou的?”“誰說不是呢?”天衍真人滿腹苦水,憋了好久。“讓我想想,你們因為猜不透這鍋羊rou湯是什么意思,所以繼續(xù)算嘍?”陳禾似笑非笑的說,“結(jié)果這次天意指使你們的方向,就是豫州城的那條街?盡管想不通,但也沒辦法再來一次了,似乎因為我?guī)熜诛w升,天機徹底斷絕,只能下山看個究竟?”天衍真人悻悻點頭。“福管事的死,卻預示這口井的秘密…”陳禾喃喃自語。過程有些離譜,錯綜復雜,但從天道的回應看——“貴派當真是非同凡響!至少次次天機都是對的。”陳禾語氣古怪的對天衍真人說,“請道長務必得參透那鍋羊rou湯的真諦啊!”“……”陳禾正調(diào)侃得有趣,路邊走來一個駝背老婦,渾濁的眼睛盯著天衍真人看,顫巍巍的問:“可是觀風水的道長?請到老身家里瞧瞧。”這婦人跟貨郎不同,說得一口云州方言,天衍真人聽得一頭霧水。所幸萬藤縣距離云州城不算遠,陳禾倒是聽得八成明白,他一指天衍真人拿在手里的幡子:“小道士,你生意上門了。”“陳道友,貧道年歲似乎比你大。”天衍真人不忿。“不錯,看起來比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