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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的趙微陽,神色陰鷙。他距離沭陽江已有三百里,恰好在修士密集搜尋的交界線上。垂著頭,提著一挑水桶,艱難的往不遠處的鎮上走去。深一腳淺一腳的足印,蜿蜒在積雪中,身邊是同樣趕集的鄉民,眼見臘月到了,置辦年貨的人很多,集市也格外熱鬧。趙微陽身上殘留的血腥氣,都被魚腥蓋住了,數日前,他殺死了整條船上的陰陽宗魔修。那里面有數人其實是聚合派弟子,奉命潛入,一直以魔修的身份活著——這件事在聚合派之中也十分隱秘,那些送到陰陽宗的弟子,在聚合派世族中根本沒有名譜記錄,只有長老才清楚這件事。甚至各大家族的長老,也只知道自己家派去的人。多年后,崔少辛飛升,趙微陽做了趙家的長老,又暗中掌握了整個聚合派,才知道這些事。可惜,眼下距離他掌權的日子還早。聚合派這些潛伏的弟子,大半都死在了正魔兩道戰爭里,家族的長老們也死了一圈,這導致趙微陽僅僅知道有這回事,卻不清楚陰陽宗的暗棋到底有多少,分別是什么人。以防萬一,他只能盡數殺之,免除后患。趙微陽拖著沉重的步伐,走過幾個長仙門的弟子面前,鎮定的來到集市上,扯開一塊粗布,然后將刀、木板等殺魚的家伙取出來,旁邊的水桶里更是裝滿了成斤重的鯰魚。凡是要裝,趙微陽沒有裝得不像的。他有能耐,更不在乎身份,前世實力不夠的時候,幾次遭遇魔修追殺,怎么辦?不就是裝凡人。聚合派在江南,江南多水鄉,一年四季都有魚賣。集市上的小販彼此熟識得多,只提著一個桶賣魚的陌生人也不少,就是秀才家的兒子吃不上飯,還會偷偷撈點魚蝦出來賣呢。最重要的,自然是魚味可以很好的蓋住血腥。趙微陽不但會殺魚,他裝魚販子的本領簡直一流。長仙門、寒明宗,魔道、散修的人在集市上轉來轉去,最多看他數眼,就去打量那些來來往往的凡人了。趙微陽心中冷笑。他曾經是聚合派的長老,這些長老難道可以忍受自己受到血脈烙印影響嗎?不!就算他們的父輩都死了,長老還有兄弟,不殺親自然有秘法,在家族先輩身上取一滴心頭血,大大削弱血脈烙印對自己的影響。由于心頭血損失,會影響至少五十年的修為,而且必須是元嬰以上修士的心頭血才有用,所以這個法子,對聚合派大多數人來說,有等于沒有。長老們更是守口如瓶,但趙微陽知道。其實崔少辛也知道,不過陳禾坑了他,隱晦的扯出聚合派有血脈烙印之事,崔掌門可不是好人,他索性瞞著沒說。趙家瞞著崔少辛,私自派出另一路人手追殺趙微陽,崔掌門還是沒管,對他來說,人情賣過了,趙微陽倒霉得四處奔逃,泄憤已畢,別的事情,跟他關系不大。然而,這成了趙微陽的救命稻草。他暗中跟蹤,有心算無心,殺了一船的陰陽宗魔修,將兩個元嬰期修士的心頭血都取來用,果然有一個就能解他的血脈烙印。從此世間之大,想抓他,做夢吧!趙微陽一刀剁下魚頭,忽然目光一頓,望向街對面。吉光裘,身形似少年……那個人,還有他身前的穿紅衣的,竟然連障眼法都沒用,就這樣出現在集市上!趙微陽握刀的手指瞬間顫抖起來。第174章四面楚歌(中)這鎮子不大,集市的街道也很狹窄,很難看到七步之外的人模樣。釋灃施施然的帶著師弟,身前數尺之人乍然見他模樣,被驚得恍惚呆滯。賣餛飩的小販端著碗,想要遞給客人,蹲坐在旁抬頭準備接碗的食客,舉著勺子愣住了。修士目力過人,對美丑更敏銳,而對尋常人來說,生得好看就是不類世俗,至于怎么個好看法,他們說不來,也辨不出。與其說釋灃的長相讓他們驚駭,不如說是那身衣裳……穿紅衣本就顯眼,又是嚴冬臘月,這般走在街上,誰留意不到?“這…”舉勺子的終于手一抖,磕到了碗邊,回過神來,“這是山里的精怪變的?”“快住口!”旁邊賣蒸包豆腦的攤上,一個見多識廣的大漢神色慌張的喝止,“不懂就別嚷嚷,給鎮上招禍?!?/br>說完不安的看看周圍。今年集市上多了好些個道士,不像游方道人,也不看相,只聚在一起,沖著路人打量個不停。還有不少裝扮古怪光鮮的家伙,像找金子一樣逛來逛去,走了一批,過一陣又來一群,一些生性警惕的鄉民,心里已經在嘀咕了。見到釋灃,普通百姓只是驚愕疑惑,散修與小門派的修士交頭接耳一番,有的立刻臉色大變轉身溜了,有的遠遠退到一邊。釋灃全不在意。說來,他與師弟離開黑淵谷這么久,走集市卻沒幾次。師弟年歲還輕,修煉已是沒日沒夜,以后飛升了,怕是更缺這種機會。“沒喜歡的?”釋灃側頭問。陳禾:……江南水鄉小鎮,與云州、京城、豫州截然不同,有趣的小物件確實不少,但陳禾不止是陳禾,他還有離焰尊者多年零散記憶,當然不會看什么都新奇了。釋灃從路邊賣粗劣首飾的攤上,拿起一把桃木梳。他倒不是像送師弟這個,只是這塊雕刻圖案模糊,巴掌大小的梳子,用的是難得一見的陰桃木,這是背陰處長了百年的桃樹,桃木天生驅邪,陰桃木沒陽氣,會變得十分怪異。“師兄?”陳禾也看出了玄妙。“當初木中火,就是藏著一截干枯的陰桃木里?!?/br>“三昧真火是世間奇物,師兄運氣好。”陳禾看看梳子,知道這里面肯定不會有木中火,釋灃只不過是一時感慨而已。他趁師兄出神時,瞥一眼小販:“什么價錢?”小販愣愣的伸出一只手。——這是五個銅板?還是五十個銅板?陳禾皺眉,想想覺得陰桃木五兩銀子也是值的,只是凡人不懂,也就不去價錢了,取出一個銀角子丟在攤上,然后將兩根桃木簪,并釋灃手里那把梳子一起塞進儲物袋。“走了?!?/br>陳禾給釋灃使眼色:還在追人呢,不要看這些小玩意了。釋灃啞然失笑。這感覺分外新鮮,倒是掃清了他對陳禾越來越多表現出強硬性格的不適應。“聚合派陷入這個泥潭,一時沒辦法出頭,對我們有利也有弊!當日在山上,趙長老見情況不妙就閉口不言,就算他們打成一鍋粥,也抓不住趙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