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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出現,陳禾就看后退了一步。一間書房模樣的屋子,門口卻橫倒著一個前胸滿是血跡,奄奄一息的男子,眼睛瞪得很大,卻沒了神采。離焰就站在房內,而他手中一柄彎月短戟,無情的橫貫了一個落魄衰老的婦人胸口,鮮血狂涌,女子滿面驚恐之色,不斷求饒。“不要殺我…兄長,是我不好,是我迷了心竅…我這就把解藥給你!”陳禾猛然一震,在那婦人的眉眼間,看出了幾分熟悉的模樣,她年輕的時候必然十分美貌,只是整張面孔都扭曲了,反而不好分辨。陳禾無法查探屬于自己的蜃珠,看這到底是不是陳杏娘,但心中已經明白。前世的鐘湖,以及陳杏娘。一個凡人,無緣無故,怎會與離焰尊者有仇,原來是死在自己手上嗎?陳禾靜靜的看著陳杏娘被自己戳穿,用南疆靈辟子泡在茶里下毒的事,陳杏娘見求饒不成,邊吐血邊嘶聲喊著陳禾是惡鬼,害死了全家與整個云州城的惡鬼,這么多年過去,仍然不老不死。“誰會疑心我這樣可憐的弱女子,誰會疑心自己的親meimei?”陳杏娘掙扎著,語無倫次的咒罵,只是聲音越來越低,“這么多年,誰理會過我的不幸,鐘湖這個小人,他該死,你們都該死!若是陳家還有當日聲勢,我是高門…之女…他怎敢,怎敢這樣對我…”陳杏娘搖晃了一下,氣絕身亡,一雙眼睛死不瞑目的盯著陳禾。“疑心你?”離焰淡漠的看了杏娘的尸體一眼,捏著手里的霧氣狀圓球,自言自語的說:“不,我只是記得,‘不要相信任何人’。”他無動于衷的邁過兩具尸體,凝視遠處的眼神空茫:“你說的話,我都照做了,這件事我不會忘記。”離焰看著鐘湖尸體,漠然道:“不甘心?還是悔恨?或者只覺得難以置信,去吧,入六道輪回去哭訴,要是能讓他聽見,便再好不過。他傳功于我后,即使死了應該也還掛念著這件事,我怎會讓他失望。”腳下踏出的血跡,逐漸延伸到書房外漆黑的夜色里。“不在赤風沙漠,應該是在黑淵谷吧,快了,終有一天,我會去的。活在這世間,我要找到你的墳墓骨骸,碧落黃泉,我們終能相見。”第152章來自前世的零散記憶(中)月夜無光,小院內靜寂無聲。長眉老道輕手輕腳的退出來,在一株桂花樹下與眾人匯合。迎上諸多詢問眼神,長眉老道無奈的搖搖頭,黑淵谷主神色不虞:“釋灃現在如何想?豫州新冒出來的流言,說出現的妖獸是守護北玄密寶的,這就是血魔為何要銷聲匿跡多年后,奪取豫州,驅走鬼冥尊者的原因。”“八成是那些不死心的家伙在搞鬼!”黑淵谷的修士都露出憤憤之色。“不,消息是乾坤觀的人放的,已經在散修里引起了軒然大波。”天衍有些尷尬,周圍都是長眉老道那一輩的高人,就算他前世做過正道魁首,還是有幾分不自在。偷眼看黑淵谷主,天衍真人心中凜然:聽聞黑淵谷主也是一位德高望重的前輩,難道這才是浣劍尊者藏得最深的一個身份?浣劍此人真是太可怕。驟然風中飄來一股隱約的香味,逐漸轉為濃郁。眾人同時一驚,警惕轉頭。一個身上披著輕而薄的黑紗,光彩照人的女子款款而來,夜明珠赤金釵,紅珊瑚手釧,雪膚花容,煙視媚行。只是當看到她身邊之人時,女子的容色就顯得黯淡了兩分。峨冠博帶,出塵之姿,更兼冰肌玉骨,如果不是板著一張臉,周身生人勿近的冷意,只怕要有大群被迷惑的凡人跪倒在他腳下。“這就是沈玉柏。”黑淵谷主提醒眾人。“啊!原來是東海飛瓊島主!”黑淵谷的人嘴上這么客套,眼里臉上卻滿滿寫的都是——原來就是這根參!梁燕閣主大為不滿,上前一步,站在沈玉柏面前擋住了眾人的視線。“……”黑淵谷眾人立刻收回目光。修真界根本不缺長得漂亮的女修,看人參是看稀奇,才不是看長相。“浣劍尊者在何處?”梁燕閣主看誰都像是含情脈脈,吐氣若蘭,她撥弄了下耳上的金珊瑚耳珰,懶洋洋的問。天衍忍不住看了黑淵谷主一眼。“嗯?”梁燕不解的跟著瞥來。“梁夫人請稍待,浣劍…或者說,在修真界之人心中,魔道尊者浣劍已經死了,現在一手掌握冀州魔道的乃是向萬春。”長眉老道干咳一聲糾正。“嗤,自欺欺人。”梁燕閣主不屑的撇了撇嘴,管他浣劍尊者是誰,她感興趣的只是浣劍的寶貝。——南海蜃妖的私藏,有許多連她也沒法買到。“豫州殘存著擴散的怨氣,看來這只妖獸很棘手啊!”梁燕打了個哈欠。這種千里迢迢趕來,結果啥事都沒撈著的感覺,實在讓人沒精打采。黑淵谷主神色一正:“陰塵蟒現世,非同小可,若不是機緣巧合,此刻方圓百十里已是一片廢墟,滿眼尸骸,梁夫人勿需說風涼話了!”“陰塵蟒…”梁燕語氣不善的說:“浣劍尊者修書一封,只說是妖獸作祟,托付于我,沒想到他有意欺瞞,將陰塵蟒說成區區妖獸,若非東海路遙,我與沈郎豈不是還要對上這等危險?”黑淵谷沒人愿幫浣劍尊者背這個黑鍋,而谷主更是喜聞樂見某人倒霉,也不解釋,只含糊的說:“冤有頭債有主,這事還請夫人去找他罷。”梁燕狐疑的看著他,半晌側頭問沈玉柏:“這人是誰,為何我從未聽聞中原又多出一位修為高深的大乘修士?”眾人齊齊默然。——敢情說了半天話,都沒分清誰對誰。“咳,老夫…”黑淵谷主一摸臉,心覺不妥,趕緊改口,“在下隱居黑淵谷,梁夫人當然不知。”他們寒暄上了,長眉老道卻急得不行,一跺腳,直接找正主。“聽聞沈島主與吾友釋灃的師弟陳禾,有過一面之緣,現今陳禾元嬰潰散,情勢危急,沈島主可否一看?”沈玉柏聞言皺眉。梁燕警覺的盯著長眉老道,地上的影子逐漸扭曲,化作猙獰的蜘蛛模樣。“無妨。”沈玉柏阻止了自己的道侶,“我心中深深迷惑之事,還待陳禾為我一解。”長眉老道喜上眉梢,趕緊領著人往房內走去。桂花樹下眾人面面相覷,豎起耳朵偷聽。“…此脈象異常,元嬰潰散,一身真元卻沒有散去。依我看,爾等無需擔心,陳禾雖不妥,卻并無性命之憂。”黑淵谷主聽出是沈玉柏的聲音,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