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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這般修為,又有何處值得高興?世人愛做比較,我輩修真者也不例外,與修煉條件遠不及自己的人相比,已是出格,還要為結果沾沾自喜,簡直令人汗顏,我不屑為之!”釋灃略有驚訝,隨即感到無奈。師弟懂事這很好,太懂事明理,可就有點……“休要妄自菲薄,北玄派基礎功法,天下流傳,有誰學得了?”釋灃心底,對陳禾這般說法頗感不滿。師弟聰敏過人,自小在黑淵谷就很明顯,旁人哪里比得上?“就算如此,也是我天資根骨上佳,是天生的,又有什么值得歡喜?”陳禾打定主意,今天偏要與釋灃辯上一辯,好讓師兄知道,自己早就不是隨便哄幾句就當真的孩子了。既說心慕師兄,那自然是一生一世,絕對不是情竇初開,懵懵懂懂的胡話。釋灃不知道師弟打著這個主意,對陳禾反駁之語,只能無奈笑了笑:“機緣算是機緣,劫難面前,卻不是人人都過得去。小界碎片內被困不止你一人,最終誰獲益良多?我猜定是我的師弟。”陳禾感到耳根有些發燙。師兄平日不會說得這么直白,今天倒是把那種“別人都比不上我師弟”意味,在語氣里表露不疑。陳禾這次真的冒出羞愧之心了,尷尬回答:“姬前輩,傳我箭術,是因為…古荒修士的功法,與現在修真界差異太大。當時被困小界碎片內的,除我之外,只有河洛派的道人。”姬長歌沒得挑。就算姬長歌沒有神魂俱滅,脫離小界碎片后,除非他重新找個凡人做弟子,否則想要傳箭術,人選除了陳禾,就只剩下釋灃。“這也算是北玄派遺澤。哪里是我被姬前輩賞識…”陳禾心情沮喪,低著頭的說,“師兄插手魔道勢力,如今又遠上京城,我在街上參悟,也沒見什么進展。此番種種,豈非我拖累師兄?”釋灃一頓。沒有再順著陳禾的話安慰,而是默默扶住陳禾的肩。許久,陳禾才聽到一個低啞的聲音——“在你出現之前,我孑然一身,就算想要個拖累,也沒有。”“……”陳禾手指一緊,有些惶惶。——他觸及到釋灃最不想談的過去了。“我們死去的師尊說過,世間只有對你最重要的人,那是選擇,不是拖累。”釋灃俯頭,在陳禾耳邊說:“你要過自己喜歡的生活,無需顧忌太多,因為是我希望你這般。”第72章誘餌半個時辰后,陳禾摸摸耳根,發現還是熱的。他裝作若無其事的模樣,不慌不忙的隨著燈節散去的人群,走到了城門附近。時辰還沒到,等著出城的人都三三兩兩在小攤上坐了吃點填肚子的東西。有的是正月初八剛過就要出遠門的行商,更多的是昨夜進城來看燈的百姓。京城居,大不易,客棧不是人人都能住得起的。街道兩邊的燈籠被取下,天色微明,攤販揭開的鍋冒出大團大團熱氣,像黑暗里飄浮的迷霧。陳禾走之前,釋灃隨手塞給他一個儲物袋。他伸手略一查探,發現里面有衣服鞋履,有幾瓶靈丹,還有一些散碎銀錢。陳禾不著痕跡的朝后望了一眼,白霧中,人影幢幢。——師兄說他會在不遠處跟著,那就肯定在,釋灃是不會騙他的。陳禾選擇性的遺忘了年前釋灃說去河洛派山門修真集市,其實是到浣劍尊者家搶蜃珠這件事。想到釋灃暗中看著自己,陳禾就顯得更從容了一些:在意中人面前竭力顯擺自己,亦是犯情思的人常干的傻事。驢rou火燒的香氣,一縷縷的往鼻子里鉆。陳禾不動聲色,半晌沒忍住瞥了一眼。以他的心境修為,本不該被凡間吃食擾動心思,主要是水寰谷山壁困戰四十年,滴水不進點米不沾,沒有誘惑,適得其反。再加上陳禾辟谷,是在前往豫州的路上,原先按照釋灃的意思,準備在陳禾滿十九歲后辟谷,孰料趕上去歲豫州大旱。他們跟著流民來到豫州城,這一路上,剝樹皮啃野草吃觀音土的凄惶,陳禾都看到了。縱然官府賑災及時,沒鬧出餓殍滿地,易子而食的慘象,也足夠讓陳禾沉默。他們師兄弟有銀錢,再貴的米也買得起,他們是修真者,普通百姓費勁捕獲的飛鳥野獸,他們能輕易抓到,但何必這么做?修道人不干預天道生死,也救不了這么多人,但可以不吃!因為多吃一口,旁人就少了吃這一口的可能。反正修真者能辟谷,餓不死。陳禾沒做好準備就辟谷了。如今金丹后期,真元穩固,有靈氣滋養,完全用不著吃東西,但好奇心是無法遏制。北方的驢rou火燒,南疆云州可見不著。大鍋里煨著香噴噴的rou,湯汁誘人。陳禾想了想,覺得自己還是改改這“想”吃的毛病比較好,他努力忽視別人手里的驢rou火燒,穿過繚繞的白煙,走到另外一處攤販前,喬裝一個要趕路準備干糧的人,摸出幾枚銅板說:“十個饃饃,包起來。”“喲,客官,真不巧吶!”蒸籠前的攤主搓著手笑起來,“最后幾個饃,剛才那位大嬸丟買走了,得等下一籠!這城門馬上就要開了,您要是等不及呀,買個rou包走,頂餓!”陳禾身后的人們,一聽攤主這話,立刻轉身走了。開玩笑,rou包的價格與饃饃能一樣嗎?干饃能做路上干糧,涼掉沒事,壓扁了也沒事,rou包呢?半刻鐘后,陳禾面無表情的出了城門,懷里揣著桑皮紙裹著的三個rou包,暖融融的,心里卻在暗樂,不知道釋灃看到他買這個,會是什么表情。“……”釋灃的心情,有點微妙。出城引誘循香追蹤的人動手,是他們商量好的計劃。城中人多眼雜,為了避免對方再鬧出“當街殺害大報國寺和尚”的伎倆,索性離開繁華街市,偏僻處也好動手。只是釋灃剛對師弟說,不要在意,過他想要的生活。陳禾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買rou包。——rou包這么好吃,都能成師弟執念?釋灃思來想去,覺得還是黑淵谷主偷包子,長眉老道眾人在陳禾小時候屢次三番騙rou包的行為,陳禾十五歲時翻蒼玉球后狠狠記下了,以至于到現在都對rou包這么惦記。果然,因陳禾記不得,放任那群老不修胡鬧,甚是不妥。釋灃遠遠看著陳禾出城門后搭上車馬行的一輛車,他四下看了看,沒發現什么異樣,慢慢踱過去,見是前往曲云縣的馬車,也是去豫州的方向。佯裝,就裝到底。陳禾氣定神閑的靠坐在車壁上,車里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