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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蝎婆婆也忍不住怪笑起來。姚公子汗如雨下。“這…這是因為…”他吶吶的說不出話來,陳黍陳禾堂兄弟容貌確有一些相似之處,但絕對沒有到一眼能認出的地步。修真者們在陳家附近繞了這么多天,怎么可能沒見過陳黍的長相,就算姚公子信口雌黃說陳黍陳禾長得一般無二也沒人信。不過那傻子確實有些不同,氣色好些,也不傻了。更具體的區別姚公子根本回憶不起,畢竟對他來說,陳禾傻子時的模樣都是百年前了,早就模糊。讓他深深記得一幕是多年前下山采買,在小鎮上偶遇一身披雪氅,青鹖白袍的人,高高束起的長發盡是霜色,毫不在意的露出左鬢眉角的紅痣。眼神漠然,目無下塵。輪廓容顏僅僅二十許的青年,乍見很難想到是魔道尊者。姚公子聰明的躲起來,沒有倒霉被燒成灰燼,也正因此,他驚駭的從廢墟里爬出來時,顫抖得幾乎無法站立,心中五味陳雜,又羨又恨。——那就是陳家的傻子,那個連奴仆都不當回事的傻孩子。如果不是石中火,陳禾能有今日?天道機緣,憑什么有人好運如斯,他卻在塵土中苦苦掙扎?陳禾還像二十歲,他卻垂垂老矣,同是根骨有緣的修道人,為何會有這番差距?他怨恨纏心,修為更無法提升,于是百年一過,連筑基都沒踏入的姚公子無聲無息死在了一個小門派里。重活一世,難道還要重蹈覆轍?就在姚公子心神動搖之際,忽聽一聲驚呼。“師父快看!”極遠的天邊出現一道赤色火柱,沖天而起,在夜色里格外分明。“是石中火!”毒蝎婆婆激動的說,“那小子修為尚淺,逃至此處,就再也無法控制石中火了!”“師父,我們追得及時,提著這累贅小子,跋涉數天才到這荒石灘上,勉強能見這道火柱。徒兒只怕那些后面追來的人…”“哼!這火柱的位置,距離我們尚有一日的行程。”毒蝎婆婆也意識到她想撿這個便宜,速度比較要快,否則就來不及了,“傳聞里說這小子年不到二十,就已經筑基圓滿,又傳他是大宗派弟子,不得不防他人前來分羹!如果不加緊腳步,只怕連口湯都趕不上了,蜈兒,你帶著這個小子找地方藏起來,我獨自趕去!”“這——師父,你需小心。”毒蝎婆婆滿意的點頭,拋出一件法器,馭風急速遠去了。姚公子爬起來,裝出一副憤慨的模樣:“火柱所起處即是赤風沙漠,在下并無欺瞞哄騙令師。”彩衣女子笑吟吟的看著他:“公子知道得真多,公子怎么不趁機逃跑?”“仙子花容月貌,看得出修為精深。”姚公子胡亂恭維了一句,“姚某有自知之明,這處荒灘野狼遍布,我是走不出去的。”——他為什么要逃?跟著這女人,沒準還能獲得她那份機緣呢!上古魔宗傳承啊,就算不能像石中火那樣直接提升實力,妙用無窮,得傳承后潛心苦修也足夠了!“再者,姚某見識淺薄,這番被令師徒帶出見得這大千世界,哪里舍得回去。”姚公子一邊說,一邊含蓄的目視彩衣女子。這位日后赫赫有名的白蜈仙子,其實長相很一般,只是出身異族,裸臂袒腹的裝束能看得出身材曼妙。姚公子自恃這一路對她都謹慎尊重,絕不似登徒子那樣可憎,也不像一個不解風情的呆子。能奉承的時候絕不吝嗇,手段又高明,表現得好像對修真界無比向往,連毒蝎婆婆都沒發現他在打自己徒弟的主意。“公子真會說話。”彩衣女子狀如嬌羞的掩面一笑。姚公子還想說什么,冷不防眼前一道黑影,背部劇痛致使他踉蹌一下栽倒,額頭被磕出血痕。只見彩衣女子手持一條銀絲絞成的軟鞭,神色輕蔑:“世俗的臭男人,總以為三兩句甜言蜜語就能騙走女人!你是把自己看得太聰明,還是將我想得太蠢?”***茫茫沙漠,夜色將盡。毒蝎婆婆趕了整整一夜的路。半路上那道火柱就消失了,毒蝎婆婆猜測獲得石中火的小子靈力徹底耗盡,頓時心中大喜。火柱不見,說明石中火也筋疲力盡,正是撿便宜的好機會。她早年中了蠱毒,無法根治,石中火恰好能給她拔除頑疾,毒蝎婆婆雖學的是五毒,功法卻不是陰氣路子,養的也是青火蝎。毒蝎婆婆并不擔心陳禾收服了石中火。在她想來,就算是筑基圓滿,年輕嘛必然根基不穩,丹田內靈氣不多,想收服石中火,根本沒這個可能。不然為什么一直放著石中火在陳家不管,直到被人發現鬧得沸沸揚揚才匆忙現身?陳禾所在的地方并不難找。循著一個方向,找焰沙大片異常的地方就行。“小子,算你倒霉。”毒蝎婆婆桀桀怪笑,她站在一片凹下去的沙坑邊緣,揮手就放出十多只蝎子,開始在黃沙里搜尋。毒蝎婆婆還沒笑完,后頸一痛,整個人竟然被拎了起來。棲息在身上的青蝎不但沒有攻擊,還忙不迭的避開。“來找我?”一個很清朗的少年聲音。毒蝎婆婆驚得連聲咒罵:“小子大膽,放下你婆婆——”“想要石中火?”陳禾又問。“算你狠,小子!婆婆乃是五毒門的外門護法,今日技差一籌,速速將婆婆放了,我五毒門還不跟你計較——啊!”慘嚎驟起,毒蝎婆婆橫飛出去,一口鮮血狂噴而出,恰好栽進那個大沙坑里。“你,你…”毒蝎婆婆一句一口血,最終傷勢沉重,暈了過去。陳禾拍拍手,聳肩:“五毒門,那是什么?很了不起?”他很快跑回沙丘另外一邊,釋灃正皺眉盤坐在那處,臉色忽青忽白。“師兄…”陳禾很是焦慮。他在收服石中火的過程中暈沉了,醒來一看,發現原地一個大坑,石中火已經安安靜靜沉睡在自己丹田中,但遠處的師兄情況好像不太對。正想著,又來了一個自稱什么婆婆的,一看就是魔修。陳禾哪里會客氣,直接打暈了事。釋灃身形一晃,雙目猛然睜開,陳禾被他伸出的手攥得胳膊發痛,沒有吭聲只放出靈力,試圖幫助師兄。釋灃張開口,似乎想說什么,但一口鮮血立刻跟著涌出來。“師兄!師兄你怎么了?”釋灃全身顫抖,數息后他長長出了一口氣,看著陳禾的目光有點恍惚,這讓陳禾更加揪心,又不敢說話打攪。很久之后,釋灃才松開手,捂住胸口重重咳嗽了幾聲。“師兄,都是我不好,我…”陳禾手足無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