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椅子上的女孩,就是她。”謝潤鈺皺起眉:“沒有。怎么了?她有什么問題嗎?”“這個事情不好說,院方壓得挺嚴實的,但世上沒有不透風的墻,紙也包不住火。別的醫院之所以不愿意收米穗,是因為有人打了招呼,不允許他們收。我們院最后收了,是礙于米穗家長的壓力,實在沒辦法。本來他們都商量好了不會鬧起來,但米穗的家長不甘心。”歐陽華直視著他:“那個女孩,九歲,因為一件事而得了抑郁癥,出院后回家一周,試圖自殺十三次,病危下了三次。她求她mama不要救她。學校去不了,不能沒人陪,創傷后應激障礙非常嚴重。”謝潤鈺噤聲,身體緊繃起來。“如果這件事真的鬧大,警方介入少不了,到時候可能會問話,你是院里最早接觸她的,見過她剛被送來時的樣子。所以也是會被叫去問話的,我跟你說這些,是想讓你有個心理準備。不過,潤鈺,出了這扇門,也不要跟別人提這件事。”歐陽華擦過謝潤鈺的肩膀出去,謝潤鈺在辦公室待了片刻,轉身拿著東西去了謝潤琢的病房。陳曼給謝潤琢調了個單獨的病房,他去的時候陳曼不在,謝潤琢躺在床上聽說書,手機拿在手里,眼睛是閉著的。謝潤鈺悄無聲息地帶上們,坐到床邊,隨手拿了一本書看,不偏不巧,剛好拿拿到了陳曼工作時查資料用的書,全法語看得他頭都大了,連忙又塞了回去。謝潤琢這是才睜開眼,有些懶懶地瞇起眼睛看他,見是謝潤鈺,便伸出手揉了一把他的卷毛:“早上好。”“……哥,你眼睛痛嗎?”“還行,你們事情解決了嗎?”“沒有,夠呢。”謝潤鈺低下頭,“一時半會兒,可能還消不下去。”“抱歉,不能留下來陪你。”謝潤琢帶著歉意地沖他笑了笑,“我不知道這次會去多久,應該比上次要長吧。”上次去了四個月。陳曼說沒有辦法。“哥,你臨走前,能不能陪我一起,一起坐一會兒。”謝潤鈺握緊了手,聲音極輕,“不過分的。”謝潤琢看著他已經略顯凌冽的棱角,忍不住無聲地嘆了口氣。這兩年里,他在這里做了一家苦檸的分店,把那邊徹底交給了徐璇,自己專心地留在這兒。謝潤鈺還和以前一樣,有空就愛往他這里跑,因為有了幫工一整個暑假的經驗,謝潤鈺做起事來一點也不比謝潤琢差,非常利索。有時謝潤鈺的樣子會發給謝潤琢一種錯覺,好像他已經放下了心里那份可望而不可得的感情,但謝潤鈺只要喝醉了酒,脆弱的一面暴露出來,無意識中吐露出來的真心話,仍會一次又一次地提醒謝潤琢。謝潤鈺還喜歡著他。謝潤鈺十七歲的時候,他叫他不要堅持,叫他放棄,叫他去嘗試喜歡別的什么人。那時候的謝潤琢只把這當作少年人不知天高地厚的玩笑,從未放在心上。幾年的時間,他已經不得不去正視這份原本熾烈,隨著時間的疊加而漸漸被謝潤鈺小心翼翼地藏起來的感情。他知道,謝潤鈺已經做好了挫骨揚灰、粉身碎骨的準備。而他甚至還在對岸,連那邊是什么樣都沒見過。“潤鈺。”謝潤琢把手機放到被子上,伸手握住謝潤鈺的手。他的手是溫暖的,謝潤鈺的手也是溫暖的。他們彼此無法溫暖對方,卻能帶給對方慰籍。“我昨天夢到你了。”謝潤琢溫聲說著:“你小的時候,你十三歲的時候,你十七歲的時候,你現在的樣子……你單槍匹馬,不顧背德,不顧違命,斗了幾年?”“六年。”謝潤琢覺得自己的嗓音有些抖,他竭力去控制,卻還是無法忽略里面的艱澀。“是嗎。”謝潤琢握著他的手抵到自己的額頭上,注視著他眼里波瀾壯闊的景色。“我很貪心,我還想要你繼續出現在我的夢里,想讓你消耗下一個六年。”“但不是下一個單槍匹馬的六年。”“是并肩齊進。”第11章第十一章九月底,謝潤琢出國。謝潤鈺原定要去送他,被歐陽華給攔住了——那家人最后還是不肯認命,打算把這件事情解決掉,謝潤鈺作為最先見到米穗的樣子的醫生,被要求留在醫院里等對方請的律師過來。他百無聊賴地在辦公室里澆花,很想給謝潤琢打個電話。但看時間謝潤琢應該剛上飛機沒多久,打了電話十有八九也接不到。陳子喆跟著歐陽華去查房,也沒人跟他聊天解悶,謝潤鈺扯了張椅子坐上去,支楞著腿看文獻資料。對方請的律師下午才過來,問了一些當天的詳細情況。謝潤鈺算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以至于后來歐陽華進來送水時看他的表情都不太對勁。“學姐,你別這么看我行嗎?”謝潤鈺送走了律師,撐著下巴看著正在飲水機處接水的歐陽華。“讓我有一種自己做錯事了的感覺。”“你沒錯,就是上網看了沒?”歐陽華拿余光瞟了他一眼,“對方把這事曝光到網上去了,熱度漲得厲害,當事人之一現在已經成了人們的飯后談資了。”謝潤鈺:“跟我說的清楚有什么關系?”“說的越清楚,越能顯出江院長的禽獸不如。”歐陽華嘆了口氣,“院里最近人心惶惶,已經有不少人有跳槽的打算了,正好隔壁大學附屬醫院還跑來撬墻角,這不是雪上加霜嘛。”“那不挺好的。”謝潤鈺拿了水喝,“不管他的身份是什么,錯了就是錯了,現在落到這個地步也是自作孽不可活。”“對方家長也是硬骨頭,寧可把錢倒光了也要圖公道。”歐陽華摁下燒水鍵,“你還沒聽說吧,這事一出,牽扯出了不少人,跟連環扣似的,據我所知,幾個醫學界有威名的人都被聯名舉報了,雖然有的年代久遠無法追究,但光社會輿論就能把人逼死。”謝潤鈺聽了,噤了聲沒說話。他去四院社會實踐時,碰到的好幾個病人都是被社會輿論給逼瘋的,雖然其中有惡人不錯,但無辜受污蔑的也不少。謝潤鈺那段時間一直覺得心里悶得難受,算是知道為什么沒人愿意到四院實習了。病人不好溝通是一回事,親眼看著罪惡被掩蓋,善意被圈禁,這又是另外一回事了。“行了,這幾天也沒你們實習生什么事,新的排班表已經發了,你今天就可以放假,三天后才有你的夜班。”歐陽華揮了揮手,一副恨不得他趕緊走的樣子。“看你心早就不在這兒了,快滾吧。”謝潤鈺還不過癮似的跟她打趣了兩句,被歐陽華一句帶著笑的怒吼給哄出了辦公室,樂得提前下班,徑直去了更衣室換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