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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意思再拒絕女人的合理要求。他們一左一右地扶著老夫人走進電梯間,鐘武川正要出去,突然脖子一緊,隨后眼前一道白光,把整個人都吞了進去!清醒的時候,他站在一間ICU病房里。病房異常地安靜,老人好像尸體般躺在大堆的管子中間,胸口沒有起伏,眼睛無法睜開,只有呼吸器表面的水汽能證明她還活著,維生儀器的信號燈不時地亮起,發出鏑鏑的聲音。老婦人的對面坐著一個護士,也許是因為太累,她抱著胳膊靠在墻上昏昏欲睡,口袋里的手機屏幕閃閃發亮。女人不見了。整個ICU病房只有鐘武川一個站著的。鐘武川心頭滾過一陣冷寒,他一直都知道女人不是人類,但是此刻卻發現她可能連動物都不是!因為,ICU的病房里,根本不會放入帶毛的生物!她是什么生物?和老婦人是什么關系?鐘武川心亂如麻,他惶恐打量左右,整個ICU病房都死氣沉沉,唯一可稱為生機的是墻上的一幅畫,一副關于杜鵑花和女孩的油畫。滿山的杜鵑花,五彩繽紛,絢爛生姿。葳蕤荼蘼的花叢中,站著一個白裙女孩,清風勾出她的曼妙,只是一個背影,卻散發著擋不住的美好。繪畫人技法生疏,哪怕是鐘武川這種藝術的門外漢也能看出油畫不是名家創作,但是畫里有溢出來的春色和活力,足以讓任何人都心頭一震。“真美。”鐘武川情不自禁地說道。“這是年輕時候的我。”鐘武川的身后,響起一個優雅溫婉的聲音。他不敢轉身,害怕轉身時看到不該看到的東西。聲音的主人卻主動走到他身邊,和他肩并肩的站立。不該站在這里的老婦人抬起頭,懷念地看著墻上的油畫,說:“畫這幅畫的時候,我還很年輕,十八歲,那時真是花一樣的年紀……不知道憂愁,不知道痛苦……即使整天整夜在地里干活都不會感覺累,哪像現在……只要移開呼吸機,就會感覺死神的翅膀貼著我的臉……又冷又痛……”“夫人……”鐘武川正要和老夫人攀談,她卻突然嘆了一聲:“讓我死,好不好……”“可是……”“看看我現在的樣子,你真的能狠心拒絕嗎?”鐘武川轉過身,看到病床上的老夫人宛如行尸走rou,臉上、脖子上、手背上都長出了類似尸斑的紫色斑痕,皮下肌rou嚴重萎縮干枯,皮膚因為過分失水皺如干尸。“我的子女們都不希望我死,不是因為‘孝心’,而是因為我死了,他們就會失去很多享受……為了維持現在,他們無視我的意愿,綁架我的生命,強迫我如干尸一樣活在這個世上……醫生,你覺得這樣的活著,真的有意義嗎?”鐘武川身旁,老婦人的魂體如此質問著。鐘武川不知如何回答。他看到老夫人的身體在大量儀器的包圍下以最沒有尊嚴的姿態活著,如尸體,如干柴。如果淪落到這地步的是我,我是不是也會希望……“幫幫我,醫生……幫幫我……”老婦人喃喃地說著,“讓我有尊嚴的死,好不好……”鐘武川的內心翻動煎熬。“我……”“求求你,幫我一次……只要你輕輕移開呼吸器,我就能接到解脫……沒有人會知道你曾來過,他們會把一切都當成是一場事故……但是我卻是真的解脫了……”“我……”“幫幫我……”老夫人如此說著,渾濁的眼中滿是淚水。鐘武川見不得這樣的神情,扭過頭。“不行……我不能……”“幫幫我……”一只柔軟冰冷的手覆住了他的手,身體不受控制的走到病床前,落在呼吸器上。“不可以……”“幫幫我。”二重聲音響起,一個屬于老婦人,一個卻來自年輕的女人。他轉過頭,看女人:“你是——”女人嫣然一笑,抬起頭:“幫幫我。”如出一轍的溫婉流入耳中,恍惚中,鐘武川的手移開了呼吸器。“謝謝……”病床上的老婦人輕柔地說著,呼吸器移開的那一瞬,皺如干尸的面容突然舒展。不再被束縛的靈魂輕靈飛起,病人的條紋衫變成了嬌俏的白裙,枯萎的面容恢復了青春,那么美麗那么嬌艷。她飄到鐘武川面前,低頭,如風一般吻過他的額頭,隨后飛入杜鵑花油畫中,牽著那白裙少女的手,一起奔向花叢更深處。作者有話要說:嘻嘻,猜一下少女是什么種族~第16章肚子里有個扳手老婦人的身體剛剛回歸死亡,整個ICU病房的儀器立刻發出刺耳的尖叫聲,靠著墻壁昏昏欲睡的護士猛然醒來,看到呼吸器竟然被移開后,緊張得捂住嘴:“老夫人……老夫人……醫生……醫生……”她慌忙按響緊急按鈕,大群的醫生和護士都聞訊沖進病房,還有老婦人的那些衣冠楚楚的子孫們,他們從鐘武川的身體里穿過,沖到病床前,將尸體圍得水泄不通。沒有人看到鐘武川。來自異度世界的他在這個混亂的房間里顯得那么的格格不入又不知所措。這時,后面伸來一只手,一只柔軟而修長的手。那只手穩穩地握住鐘武川的手,用力一拽,就把他拽回了電梯里面!橫傳空間的昏眩讓鐘武川有些上氣不接下氣,但在看清拽他的面容后,所有的不適都消失了。柳相澤。網絡部的冰山總經理。“柳經理怎么知道……”“電梯的事情,是山海公司的公開秘密。”柳相澤側過身,讓出身后的電梯間圍壁。本就光可鑒人的三面圍壁此時竟全數變成了屏幕,將ICU病房里的人間百態呈現在鐘武川面前。每個人都在流眼淚,流眼淚的原因卻各有不同。有人悲傷自己的履歷蒙上陰影,有人擔心死者家屬因為這場意外不依不饒,有人哀嘆搖錢樹到底還是死了……當然,現場那么多人,也還有人真心為老太太的死亡而悲傷,然而他們的眼淚太過沉默,湮沒在聲嘶力竭的叫喊中。鐘武川心口一陣發痛:“這些人為了挽留她的生命不惜金錢和代價,甚至無視她的本人意愿……為什么卻沒有幾個人愿意為她流下一顆真心的眼淚……”“因為久病床前無孝子,至親之間也存在著相互的利用,他們竭盡全力地挽留她的生命,僅僅是因為活著的她價值遠大于死掉的她。”柳相澤的話和他的性格一樣冷,冷得讓鐘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