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蔓延開來將無法收場,這無疑是最致命的。 朱元呵呵笑了幾聲,道:“要說,可不能這么說,太直接了打擊士氣不說,也容易讓士兵跟你對著來,不好,很不好。” 每一場戰斗都是用滾滾鮮血和累累白骨鑄就的,不管勝負成敗。 勝負的區別,說到底,不過是看誰家死的人數罷了。 饒是明知道帶出去的士兵不可能再原封不動的帶回來,甚至為將者本人自己都無法保證自己的性命安危,可誰不愿意少死人呢? 幸虧圣人還沒糊涂,沒因為面子而立刻發兵,不然他們長途跋涉,炤戎以逸待勞,到時候勝算更小! 可即便如此,留給他們的時間也不多了。 大祿一反常態的強硬面對,不管炤戎是否真的有開戰的打算,走到這一步已經沒了退路,勢必會強力回擊。 大戰一觸即發。 幾日后,軍營里的將士們都有些筋疲力盡,牧清寒和朱元商量了一下,便給他們放了一日假,該跟親人道別的道別,該安排一下家里事的就安排一下,便是光棍兒一根的,也松散松散,不然總是這么繃著也不大好。 雖然沒具體說什么時候開拔,可大祿宣戰的消息過不了幾日就會傳出去,炤戎也不可能拖太久。 牧清寒也趁這一日去拜訪各家長輩,也說些自己的打算,問問他們的意見什么的。 到底分離在即,此去便是九死一生,唐芽也是難得和顏悅色起來,說了好些和氣的話。 “只是到底文武有別,”他頗有些遺憾的說道:“對朝堂之事我倒是能說些什么,可帶兵打仗,確實不好亂講。” 唐芽位高權重,其實為人是頗驕傲的。但他有個好處,驕傲卻不自負,知之為知之不知為不知,并不會為了面子胡言亂語。 就好比眼下,分明牧清寒是他晚輩的晚輩,可他卻也沒有拿著架子訓誡,當真難能可貴。 帶兵打仗,說白了就是用人的性命換取勝利,若是策略得當便可將損傷壓到最低,可怕就怕有人不懂裝懂,從中攪和,反而壞事。 牧清寒感激不已,忙起身道:“叫您cao心了。” 唐芽擺擺手,不以為意道:“不過幾句話罷了,你們只管去,朝廷上還有老夫,魏淵那廝也折騰不出什么水花來,不必擔憂。” 有人不惜用生命保家衛國,可也有人專門愛挑在這個時候踩著別人上位,古往今來,多少忠臣良將在外浴血廝殺,就是吃了朝中無人的虧,非但沒功,反而惹禍! 有唐芽這話放在這里,牧清寒當真就沒了后顧之憂! 牧清寒聽后心神激蕩,干脆拜倒在地,正色道:“慎行不求別的,我渾家眼看生產在即,偏我不在家,若您老人家得空,還請照拂一二,著實感激不盡!” 唐芽微微一挑眉毛,眼神古怪的笑了,道:“你倒有趣,旁人但凡得了這機會,托什么不好?你倒好,卻叫老夫看顧媳婦……罷了,你亦是我的徒孫,我便是應了又如何?” 晚上,他又跟杜瑕去看何厲。 當初何厲被從大牢里放出來時連路都走不得,還是人抬回來的,然后也一直臥床休養,如今他倒是能自己下地走路了,可卻拄著拐杖,披著長衫,也不耐久立,臉色也不好,黃黃的。 他本是個多么意氣風發的人呀,而今卻落得這般田地,杜瑕和牧清寒看后都無限唏噓。 趁牧清寒與何厲說話之際,杜瑕悄悄將何葭拉到一邊,問道:“這么多天了,怎么瞧著不大見好呢?” 何葭也暗自垂淚,小聲說:“已經請太醫瞧過了,說是大牢內本就潮濕,那段時間又天氣悶熱,傷口略有化膿不說,也有些傷了根本,腿腳已經是大不如前了,需要時日慢慢調養。” 杜瑕嘆了一回,安慰道:“好歹人全須全尾的出來了,既然沒什么大毛病,也別太擔憂,只管安心將養就是了。” “正是這話,”何葭點頭,抹了抹眼淚,道:“父親性子這般,也不是個多么愛爭權奪利的,如今也算顯赫了,何苦再為了什么功名利祿豁出命去?我也時常同母親說,叫她規勸著些,千萬別再有第二回 了。” 對這話,杜瑕卻有些不大好說什么的。 趙夫人與何厲同床共枕多年,如何不知道丈夫的性格?便是上一回何厲入獄,趙夫人之前也未必沒看出什么蛛絲馬跡,不然事后也不會那般沉著冷靜。可既然連何厲入獄這樣危機的事端都沒能攔住,旁的…… 若說趙夫人對何厲沒感情,鐵石心腸什么的,那是胡說八道。歸根結底,也不過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八個字罷了。 她早就知道丈夫深陷局中,已經不可能安然脫身,也知道勸也無用,因此不勸了。 回去的路上,牧清寒見妻子有些走神,還以為依舊是擔心自己出征之事,開口便安慰起來,。 哪知杜瑕卻搖搖頭,十分感慨的說道:“只是看到何師伯如今的樣子,有些感慨罷了。” 牧清寒也深有所感,嘆道:“都是不易。” 誠然武將可能征戰沙場,有性命之憂,可文臣又哪里清凈?這些人日夜的勾心斗角,放出來的唇槍舌劍,什么借刀殺人的手段層出不窮,明槍暗箭防不勝防,當真殺人不見血,慘烈程度更甚于真刀真槍的拼殺! 兩人都知道分別在即,因此越發親昵,每日牧清寒校場練兵后,必要陪著妻子說話,晚間睡覺也必然摟著,當真珍惜極了每一刻。 ****** 有人忙著道別,有人忙著□□,都不輕松。 自打圣人給九公主和蘇平指婚之后,后者知道自己即將迎娶一位高貴動人的美嬌妻,自然是喜不自勝,隔三差五便要問好,或是輾轉托人送些小玩意兒進去,以表心意;可反觀最初熱情主動的九公主,此刻卻已經興致缺缺,蘇平送進來的東西幾乎看都不看,最后干脆連他的消息都不耐煩聽見,只叫貼身宮女隨意打發。 蘇平雖不是人精,可好歹也不是傻子,一回兩回也就罷了,可次數多了,難免窺出端倪,又因見不到九公主的面兒,托人帶進去的信兒也總沒得回應,便輾轉找到三皇子,大咧咧的問九公主是不是壓根兒不想同自己成親。 須知九公主同蘇平成親雖是下嫁,可蘇平好歹也是開過功臣之后,正經名門出身,只要不娶公主,隨便哪家姑娘嫁來都是高攀了,哪里需要他這般巴結討好?偏偏一腔熱情付出了又沒個回應,好似熱臉貼冷腚,叫他自己心中不是滋味不說,亦有不少眼紅他家的人背地里取笑。 “臣原本沒敢奢望駙馬之位,可雷霆雨露皆是君恩,好歹圣人垂憐,要召了臣做女婿。臣雖然惶恐,也是滿心歡喜。臣長到這么大了,從沒這般掏心窩子對誰好,可九公主總是避而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