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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活。 然后暫時拋開什么公主、皇子煩心事的杜瑕越發覺得商氏有心事,而且很可能是家庭內部不方便對人說的大事。 她覺得此事馬虎不得,夜里就偷偷同牧清寒說了。 牧清寒聽后沉吟半日,點頭道:“這幾年嫂子也不容易,咱家人口又少,她又是外嫁,便是有事恐怕也無人排解,虧著你細心,我竟沒察覺出來。” 他知道妻子從不是個無的放矢的,此刻既然說了,就必然八九不離十。 長兄如父長嫂如母的話擱在牧清寒身上再恰當不過,尤其他母親去世的早,商氏的存才極大彌補了他的成長空缺,情分遠比一般叔嫂來得親厚,如今聽妻子說兄嫂關系可能出了問題,哪里會不重視? “聽你這話說的,”杜瑕笑道:“到底叔嫂有別,你又忙著很,難不成還得巴巴兒的盯著嫂子瞧?沒發覺再尋常不過。說到底,你我夫妻本是一體,我看出來了同你看出來也沒什么分別。” 牧清寒也覺得自己說了傻話,兩人又笑鬧一回,才道:“也罷,等這幾日忙過了,你酌量著辦,若是不成也不必為難。” 杜瑕打了個哈欠,知覺困意上涌,點點頭,慢慢合上眼睛,道:“我自知曉。” 這日須得守歲,牧植到底少年心性,老早就攢錯著阿磐等人去買了好些煙火爆竹,親自去放了,夜空中姹紫嫣紅一大片,引了許多不當值的下人來看,杜瑕和商氏也忍不住過去湊熱鬧。 等放完煙花,已經四更天,大家又吃了一回酒,說說笑笑打發時間,只等著過會兒吃餃子。席間杜瑕偷偷盯著商氏瞧了好久,見她偶然幾次看向牧清輝的眼神竟十分復雜,越發篤定。 也許是親人團聚,也許是心中有事,再加上杜瑕存了點兒套話的心思,大力勸酒,商氏很明顯喝的有些多,想這么守夜卻是有些不能夠了。 杜瑕忙對幾個大小男人道:“不必瞎忙,你們只在這里繼續耍樂即可,我帶著嫂子去后頭略歇一歇,洗洗臉,吃一盞醒酒湯,過會兒還能趕上吃餃子呢。” 牧清輝點頭,又笑道:“勞煩弟妹了。” 末了又有些不好意思的對自家兄弟道:“你嫂子這一年也是忙狠了,想是今兒高興,這才多吃了幾杯,倒叫你們笑話了。” 牧清寒就說:“兄長說的哪里話,咱們一家人湊在一起說笑,只求個自在,什么笑不笑話的,來來來,咱們再來喝。” 杜瑕叫人小心扶著商氏去了內室,先吃了一盞醒酒湯,又用帕子沾著涼水略敷了敷臉,商氏緊皺著的眉頭這才舒展了。 兩人在里間暖炕上坐下,杜瑕把丫頭婆子都打發出去,親自用叉子插了一顆酸梅送到商氏唇邊,輕聲道:“嫂子,吃酒難受,想必也有些惡心反胃,來顆姜香梅子壓壓吧。” 商氏這會兒腦袋里有些渾渾沌沌的,只覺得眼皮沉重無比,聽著她說話猶如天外來音,不過到底是張嘴擎了。 見她這般模樣,杜瑕順勢問道:“許是我多心了,這幾日我瞧著嫂子似乎有些心事似的,咱們家就外頭這幾個人,若嫂子不嫌棄我蠢笨,不如把一應煩心事兒都倒出來,能不能排解暫且不說,好歹有個人聽著,心里也好受些。” 商氏仿佛微微觸動,掀著眼皮瞧了她一眼,嘴巴微張,好像想說,可卻依舊有些掙扎。 見有譜,杜瑕只覺大受鼓舞,再接再厲道:“嫂子若不想說也罷了,誰也不是那順風順水的,窮有窮的苦處,可富也有富的難處,更有那許多苦水不好同外人倒,只是嫂子,人生苦短,看得幾清明?活著不易,且多顧著自己罷,余者也管不了許多,隨他去吧!咱們這才一年不見,我瞧著嫂子竟像是瘦了一圈兒似的,倒叫我們好不心疼。” 若在平時,清醒時候的商氏是絕對不可能這么輕易就打開心扉,可過年本就是闔家團圓共享天倫的歡樂時候,她因心中有事,總是郁郁寡歡,又要強顏歡笑,本就難受極了。偏她遠嫁到此地,也沒個能說知心話的人,只得硬憋,結果這幾日杜瑕十分周到,一應衣食住行大小事宜都照顧的妥妥帖帖,又頭一個發現她有心事,還幾次三番出言寬慰,叫商氏心中如何不感動? 恰此時略多喝了些,耳邊再一響起杜瑕的輕聲軟語,商氏便覺一股暖流從心底涌上眼眶,原先憋得住的苦水此刻卻洶涌翻滾,必不吐不快。 “好妹子,我,我這心里呀,苦的很!” 商氏突然拉住杜瑕的手,一張嘴,兩只眼里就汪汪的滾下淚來,只把個素日雷厲風行的爽利女子弄成一個淚人。 杜瑕不曾想她反應如此激烈,也給唬了一跳,趕緊抽出自己的手帕來與她擦臉拭淚,又柔聲道:“嫂子莫怕,我就在這里呢,有什么話你就同我說,但凡能幫得到的,我絕對眉頭都不皺一下!有誰欺負你了,且看我不打回去!” 她一邊說,商氏一邊抓著帕子嗚嗚哭了幾聲,狠狠掉了一回眼淚,這才哽咽道:“你那哥哥,他,他在外頭有人了!” 有人了?! 杜瑕先是一怔,旋即大驚失色,外遇?! 真要說起來,這年頭男人三妻四妾雖不算標配,可也算不得稀罕事,莫說牧清輝這般腰纏萬貫,又長得頗為威武端正的男子,年紀又不大,且還是堂堂濟南商會的會長,若是沒人主動往跟前湊才是不正常。 但問題是,因前頭牧老爺的所作所為,牧氏兄弟很早以前就表明態度,此生只娶一位夫人,絕不會再納小妾,以免嫡庶、妻妾之爭的悲劇再次上演。 牧清輝與商氏成親也有許多年,同甘共苦,長子都這般大了,期間一直很好,怎的這會兒又突然被傳出外遇? 杜瑕雖然吃驚,卻并不一味跟著譴責,而是很謹慎地問道:“嫂子,我瞧著大哥并不是那般薄情寡義之人,莫不是誤會了?你親眼見了,還是從哪里聽來的,可別叫別有用心的人挑撥離間了才好。” 大家認識也不是一天兩天了,牧清輝此人商業上頭雷厲風行,處理一應事物堪稱狠辣果決,可對家人實在沒的說,那真是一點兒毛病挑不出來,這些年對商氏也堪稱模范丈夫,怎的說出軌就出軌了? “哪里還用親眼見,”商氏見說越發悲憤起來,嗓門也拔高了,只借著酒氣喊道:“難不成要氣死我才罷?打從今年夏去南邊收賬回來我就隱約覺得不對勁,我們多年夫妻,誰不知道誰什么脾性?他時常走神就罷了,我原當他是累著了,可漸漸地,竟多了好些新習性!” “他素來講究,吃茶只吃普洱,上回你們托人送回來的什么知府老爺給的那一斤,他愛的什么似的,出入必帶著,只自己吃,誰也不許碰,結果這回回來,竟也開始吃雨前龍井了!” “他是個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