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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寒略有猶豫,嘆息道:“到底委屈了你。” 他平時要上衙門,甚少有空閑陪伴她,如今更是在婚假中,卻又出了這檔子事。 杜瑕粲然一笑,一面麻利的打發人收拾行李,一面道:“你這般行事也非一日之寒,我所鐘愛的亦是你這面冷心熱的,卻又啊你做什么!” 話沒說完,她就覺得身體瞬間騰空,竟是被牧清寒抱著轉了一圈,登時頭昏眼花,拍打著叫他放自己下來。 小燕等人都羞紅了臉,一個兩個的想看卻又不好意思看,分明用手捂著眼睛,然而卻還故意露出來幾條指縫。 牧清寒卻像是歡喜瘋了,跟方才義憤填膺的模樣判若兩人,低頭就往她嘴上親了口,低聲道:“我還是頭一回聽你親口對我說這個字。” 杜瑕給他弄迷糊了,努力回憶過后才想起來自己方才說了什么“我所鐘愛的”…… 哈哈,這人也忒不禁撩了! 她也是起了壞心眼,見幾個丫頭都離得遠遠的,當即歪頭一笑,又湊到牧清寒耳邊,故意一字一頓的說:“我愛你呀。” 轟! 她幾乎都能感覺到牧清寒在瞬間燃燒起來,一雙眼睛也亮的嚇人,心臟狂跳不休。 要了老命了,在這個便是夫妻也不過能有些肢體接觸,卻甚少將情愛之類的詞匯掛在嘴邊,撐死了不過說個“我心悅你”的年代,杜瑕這一句話簡直大膽到了極致! 見勢不對的小燕幾個丫頭都縮著脖子跑了出去,臨走前還不忘順手幫忙關上門。 牧清寒輕笑一聲,道:“好丫頭。” 親手點火的杜瑕卻有些慌了,開始胡亂撲騰,讓他放自己下來:“青天白日的,作死呢!快別鬧了,正事要緊!” “哪里是在鬧,”牧清寒哈哈大笑,輕輕松松抱著她就往里走,一本正經道:“你我新婚,當真沒有比這更正的事了!” 杜瑕真是被他一本正經胡說八道的無恥模樣驚呆了,這人還有這么一面?! 等云收雨歇,杜瑕有氣無力的聽他摟著自己,喜滋滋的規劃未來:“……生個女兒,啊,還是先生個哥哥遮風擋雨的好,然后再生幾個女兒,都要長得如你一般模樣脾性,我必定日日帶著她們玩耍……若實在挑不到稱心如意的男兒,便是養她們一輩子又如何?” 杜瑕哭笑不得的擰了他一把,黑著臉罵道:“什么人,生什么是你自己這么說了就算的么?還養一輩子,合著還沒影兒的事兒,你就先咒自己的姑娘嫁不出去!” 牧清寒自覺皮糙rou厚,也不覺得有什么,反而笑著親了她一口,又幫忙掖了被角,道:“外頭雨下的越發大了,等會兒叫人把飯送進來……今晚上也未必能停呢。” 不說這個還好,一說,杜瑕直接用被子蒙了臉,渾身都給燒得通紅,說不得又去捶他,連聲恨道:“都是你!我這頭一回來呢,都是你!” 牧清寒不以為意,任她捶打,只是笑道:“天氣不好窩在房里又有何不對?難不成偏要出去淋雨?你要出氣容易,莫要打的手疼,我瞧瞧,都紅了。” 說完,又要低頭去親。 杜瑕簡直無言以對,覺得這人成親之后當真變得沒羞沒臊,以前不這樣來的呀! 一石激起千層浪,杜瑕和牧清寒回到開封城內之時,圣人的御案上已經堆滿了各位官員的折子。 折子內容大致可以分為兩大類,一類要求借此機會將纏足惡習連根拔起,永絕后患;另一類則覺得不過是個人喜好而已,無傷大雅,如同燕瘦環肥各有所愛,若是朝廷當真在朝會上議論,未免有些小題大做。 而其中請求斬草除根的官員又以終于獲得上朝資格的何厲為首,基本上家中都有女兒,又或者只是單純覺得此舉不妥,有礙國家百年生機;而希望放過的官員大多十分輕視女子,本就覺得女子是男人附庸,理應在家當金絲雀,若纏足能推廣開來,簡直造福全體男人! 兩派人馬爭論不休,吵得不可開交,中間難免也混雜著諸多黨派之爭和個人恩怨,于是迅速將這一件本就不好分辨的事攪和的越發復雜。 牧清寒和杜文暫時都還沒有上朝資格,只能苦等,便齊齊去了何家,希望等何厲下朝后能得到第一手消息。 哪知這一等就是一整天,都月上枝頭了,何厲竟然還沒回來! 趙夫人也急的了不得,忙打發人去宮門外瞧,結果那小廝很快就回來,氣喘吁吁道:“各位大人們都沒回呢,說是直接吵起來了,鬧得不可開交,沒奈何,圣人留了飯,還要再議呢。” 眾人一聽只是吵起來,而不是打起來,竟都齊齊松了一口氣…… 一直到了酉時剛過,大家才聽外頭下人們報道:“老爺下朝回來了!” 眾人都起身相迎,就見何厲丟了官帽,邊走邊擼袖子,發髻似乎也不如早上走時那么整齊了,面色風云變幻,一時氣憤,一時得意,好一出精彩紛呈的獨角戲。 他見大家都在,還愣了下,不過旋即明白過來,也不問,只叫大家都坐,他先換了常服,又簡單的洗了臉,這才眉飛色舞的講起白日的情形。 “那些便是活生生的衣冠禽獸斯文敗類,打量老爺們不知道他們的心思?哪家里沒收著幾個瘦馬?偏愛看那些女子柔弱之態……說來好笑,因此事關乎女子,就連后宮太后、皇后及諸位嬪妃也都驚動了,雖不得上朝,可太后他老人家竟親自賜飯……” 后宮嬪妃也是女人,本來過得就夠艱辛的了,若任由纏足惡習發展,沒準兒什么時候宮里也能塞進幾個來,大家看了豈不倒盡胃口? 今天主要的議題只有兩個: 要不要徹底廢除纏足惡習,以及,要不要以殺人罪判方掌柜的刑。 何厲還是五品官的時候就是出了名的有話直說,這會兒被派到督察院去,越發肆無忌憚,當即表態道:“如何不能判刑?他女兒月娘說白了就是因他的貪心害死的,難不成白刀子進紅刀子出就是殺人,這樣就不算?若判他無罪,天理何在,公道何在?” 當即就有官員不同意,反駁道:“清官難斷家務事,如今人證全無,你又如何知道月娘是被強迫的?再說,方掌柜畢竟是她的生身父親” 話音未落,此人就被何厲上去啐了一口,罵道:“好個糊涂官,若是當爹的無緣無故就能殺兒殺女,難不成你我還要拍手叫好?” “天地君親師,君叫臣死,臣不得不死!父叫女亡,女不得不亡!何厲,莫非你也要挑圣人的不是?” “胡攪蠻纏!你什么時候見過圣人叫我等諸位臣子去死了?當今圣人便是罪明察秋毫、洞若觀火,賞罰分明、公正嚴格,從不會做出此等因一己私欲就戕害臣子的舉動,我看你才是別有居心,竟是想叫圣人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