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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難以忍耐的就是口味上的不適應。 盧龐兩家乃大半個軍武世家,不拘小節(jié),對于吃喝方面都不大講究,因此當時被傳到開封時只帶了幾個心腹,壓根兒就沒考慮過廚子。 結(jié)果來了之后才發(fā)現(xiàn),外面的流言蜚語或明槍暗箭他們到能忍受,唯獨一個胃口,真是遠離家鄉(xiāng)時日越久越發(fā)難熬。 他們不愿意僅僅為了滿足口腹之欲,就學著某些作風奢靡的家族一樣鋪張,還是堅持像普通開封人家那樣出去吃飯。 然而開封川菜館少不說,那么寥寥三兩家,竟還為了盡可能多地吸引顧客,在原本口味的基礎上做了調(diào)整,以此迎合開封本地食客…… 就是這個毛血旺雖然是他們以前從未聽過的菜肴,可是又麻又香又辣,紅通通油汪汪一片著實誘人,比想象之中更加符合他們的口味。 大約盧昭和龐秀玉真的是給憋壞了,也不跟他們見外,今晚這么一小盆毛血旺,就給他們兩個人就干掉了三分之二還多,其他人幾乎沒來得及下筷子就沒了。 哦,對了,下剩的紅油辣湯也給他們拌了飯…… 金仲是江南人士,口味十分清淡,哪里見過這樣的菜,又哪里見過這樣的吃法?一時看的都呆了。 因為好奇,還是主人家特意準備的,他也略嘗了一筷子,然后就噴涕咳嗽不停,一口氣灌了好幾杯涼茶,再也不敢碰了。 難得盡興,且明日就是假期也不必上學,飯后大家也不著急走,先討論一回馬匹,又不知誰提議的要射箭。 杜家一雙兒女如今還只停留在熟悉馬術的階段,弓箭也只是略摸過兩回而已,哪里比得了這個。 再一個金仲也不是這上頭的人,何葭力氣還小呢,準頭也有限,就都有些遲疑。 眼見著人去了一半兒,牧清寒改口提議說:“眼見的天都黑了,外面黑燈瞎火的,看不清不說,也起了風,冷得厲害,莫要出去折騰了。不若咱們投壺吧,每一輪最后一名給一名用心備一份年禮,如何?” 話音剛落,金仲就拍手笑道:“這個主意好,賭注也有趣,我就來這個。” 盧昭卻問:“那若總不得頭一名,或是得了其他名次的人,豈不是要落空?” 金仲就接口道:“這個卻怕什么,對了這兩個排名的人多幾份,或是應他一個要求。其他的該如何便如何也就得了。” 眾人紛紛說好,當即叫人準備投壺和箭矢。 開封人民的精神生活極其豐富,花樣繁多,層出不窮,文的有琴棋書畫,品茶論酒;武有刀槍棍棒,彎弓馭馬。還有許多綜合了多種娛樂方式延伸而成的新型活動,比如說流觴曲水,比如說捶丸,比如說投壺。 因為射箭這一活動不僅對于射手本身的身體素質(zhì)要求極高,還需要持之以恒的反復練習,必然要消磨大量的時間和金錢,等閑人家根本承擔不起。 另外,射箭還要求有開闊的空間,對于天氣情況也比較苛刻…… 久而久之的,也不知是誰第一個想出來這個方法,在屋里拿著箭矢往壺里丟,比的就是準頭。 然后隨著時間的推移,不僅出現(xiàn)了專門的投壺工具,比如說專業(yè)箭壺,許多高難度的復雜玩法,譬如說蒙眼投,背投等,也十分激烈刺激。 今日事發(fā)突然,并且大家水平也參差不齊,就只玩最簡單的投法,僅這樣也頗為酣暢淋漓。 盧昭年紀最大,當年的射箭老師更有軍中神箭之稱,頭一局便起了相讓的心,也順便觀察同伴們的虛實。 哪成想他謙虛了,別人卻不相讓,龐秀玉更是一舉奪得頭籌,八投八中,大家登時就笑翻了。 杜文只拍手樂道:“得了,你們夫妻二人一個愿打一個愿挨,也算琴瑟和諧了,堪稱吾輩楷模。” 眾人越發(fā)哄笑不已,盧昭也是連連搖頭,十分無可奈何。 龐秀玉卻也是好久沒有這般真心的笑過,覺地通體舒暢,略想一回就說:“罷了,我也不難為你,便給大家打一套拳吧。” 盧昭也不含糊,當即下場拉開架勢,虎虎生威的打了一回,頗有雷霆之勢,教大家都看直了眼,結(jié)束時拍的巴掌都疼了。 后頭記不清又來了幾輪兒,基本上每個人都墊過底,又有牧清寒、盧昭、龐秀玉三人明睜大眼的作弊,竟也叫大家都嘗了一回頭名的滋味,這回便是相互之間都要送禮物了,當真皆大歡喜。 眾人只耍到三更時分才罷,又約好了明日一同去看戲,方才散了。 盧昭與龐秀玉夫妻留下多有不便,何葭也是,就都跟著家里人回去了。 倒是金仲住的比較遠,這時候往回走怕是來回折騰就睡不好了,且如今杜家也有單獨的跨院,只要把門一關就是一方獨立天地,相互之間互不干擾,十分便利,就留下跟杜文徹夜長談。 在書海不遺余力的推動下,如今儼然已經(jīng)成了大祿朝一等一流行的畫本讀物,若你這個時候還沒聽過沒看過,當真是落伍極了。 而相應的,人們不禁對指尖舞先生的身份背景大肆猜測,猜什么的都有,一時眾說紛紜。 杜瑕眼下還是比較傾向于悶聲發(fā)大財,故而對于外面的議論視而不見。 作為一國都城,開封自然方方面面都走在前列,許多時尚潮流之類的都是先于此地誕生,然后向四面輻射,往往還沒有傳遍全國,這邊就又已經(jīng)有新的了。 今年的開封也不例外,對上等人家而言,最時髦最受追捧的休閑方式便是穿著牧家商鋪的輕襖,吃著田婆老店的點心,看著今年在開封城內(nèi)異軍突起的。 大家都是講究的人,因此就算可以有其他代替品,也必然用這三家的,才最正宗、最有面子。 故而次日杜瑕一行人去開封最富盛名的百戲園看戲時,就見目光所及之處幾乎全是清一色羽絨“輕襖”。 自打輕襖打出名堂之后,顧客們的要求也越發(fā)刁鉆,因不愛跟他人撞衫,店里還特意開啟了專門根據(jù)顧客喜好定制的業(yè)務。因是獨一份兒,價格雖昂貴,賣的也極好。 杜瑕和牧清寒對視一眼,心中都暗暗得意。 這百戲園全是開封數(shù)一數(shù)二的老店了,內(nèi)中一座高臺,三面起了三層高樓,四周擺了許多名貴花卉綠植,中間又有許多美貌機靈的丫頭小廝穿插其中,推銷著各色酒水點心等。 論及視線,自然是正正地面對戲臺的二樓正北幾排座最好,若放在老家濟南府,牧家自然有常年包座。無奈開封神鬼眾多,囂張不得,饒是牧清寒昨日就打發(fā)人來,也只得了二樓的二等座,也十分不易了。 這會兒也沒個什么電影電視之類,戲劇便十分流行。皇室貴戚、公侯門第乃至某些豪富之家自不必說,家中往往都是養(yǎng)著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