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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如今不過路人而已。 洪清素來寬厚,又是個愛cao心的,眼見自己家去,竟還不放心,臨行前反復叮囑,要上馬車了兀自啰嗦不休,嘮叨個沒完沒了,直讓杜文三人又敬又怕,索性齊齊發(fā)力將人抬上去送走了。 剛一放了假,牧清寒就叫小廝幫忙將杜文與郭游的行李搬到別院,一整個假期就都在這里住了。 時下風氣如此,文人中也多舉止灑脫者,酷愛游學,往往耽擱在路上,要么投奔好友,要么隨意找個寺廟居住便是,故而大家都不以為意。 牧家別院也甚是寬敞,乃是請了名家設計建造,庭院中迂回百轉(zhuǎn),怪石嶙峋,端的別致大氣。內(nèi)中除卻一應正房、廂房,共有大跨院四個,各自獨立,分別以梅蘭竹菊四君子命名,互不干擾,郭游十分歡喜,當即摘下腰間笛子吹奏一曲以示感謝。 一曲罷,杜文與牧清寒都賣力拍巴掌,狂贊不已:“郭兄技藝越發(fā)純屬了,我看相距林大家亦不遠亦!” 當世有個樂坊吹笛的大家,姓林,傳說他一手笛子吹得出神入化,能引得天上飛鳥盡落,直叫人聽過后三月不知rou味。 偏他性格剛強,脾氣古怪,軟硬不吃,圣人也曾吃過排頭,卻不發(fā)怒,只道頗有風骨。于是林大家名聲越發(fā)如日中天,京師中多少官宦富貴人家但凡有宴會,皆以能請到林大家為榮。 郭游聽后果然十分得意,只拱手道不敢,然眉宇間無限神采飛揚,顯然兩位同窗的夸贊真是搔到他的癢處,當即清了嗓子,棄笛開口,清歌一曲,杜文和牧清寒聽得如癡如醉,在旁邊擊節(jié)打拍子。 待到興致上來,杜文不免詩興大發(fā),也即興賦詩幾首,自覺品質(zhì)上佳,便預備拿回家去與meimei一同品評。牧清寒也叫阿唐取了劍,在庭院中痛痛快快的舞了一回,果然酣暢淋漓,大呼痛快。 稍后重新梳洗,又換了衣裳,三人便往此刻杜家人所在的宅子去了。因著過節(jié),牧清寒也放阿唐與自家兄長團聚。 當初在陳安縣,郭游也曾多得王氏關照,前幾日聽聞一家都來了,便已決定要來拜訪。 濟南府十分繁華,便是年節(jié)也有無數(shù)店鋪燈火通明,且現(xiàn)下因著買賣更多,倒比往日還熱鬧好些,端的行者如云,摩肩接踵。 每到新年,百姓自然少不了縱情玩樂,上頭管的也松快些,就好比平時禁賭,此刻卻不大管,故而街上隨處可見擺攤做“關撲”者,又有諸多酒樓、店鋪大肆博彩,以重金誘惑顧客上門,進而宣傳自家。 因放了假,眾人難得松快,便邊走邊看,忽見前頭玉仙樓外人頭攢動,前方不時有歡呼或嘆氣聲炸出,十分熱鬧。 郭游是個好熱鬧的,且這玉仙樓自釀的冰花引酒與秘制醬鴨最合他胃口,一月總要來吃幾回,見狀便拍了前頭一人詢問。 那人也看的興起,說的唾沫橫飛:“掌柜的放血咧,那箱中有無數(shù)彩球,隨意抓取,但凡能抓到紅球者,便可換取酒票rou票,隨意吃喝咧!” 杜文與牧清寒聽了也覺有趣,再觀郭游,卻是早已挽著袖子擠上前去,兩人也只得跟上。 郭游出身殷實人家,自然不缺吃酒rou這點銀子,唯獨卻好熱鬧,覺得若是能得了那票,當真叫人歡愉無限。 正值年下,人都愛好彩頭,因此來的人尤其多,等郭游三人好不容易擠進去,也是氣喘吁吁。 更有諸多豪放的女郎,見他們?nèi)宋馁|(zhì)彬彬、年輕英俊,又一派書生氣,便動了芳心,性急的干脆伸手摸一把、捏一捏,嚇得三人慌忙躲閃,口中連呼:“男女授受不親”,引得眾人哄笑不已。 又有膽子大的姑娘大聲問道:“敢問公子姓甚名誰,仙鄉(xiāng)何處,可有婚配?” 杜文和郭游倒罷了,只是面紅耳赤、瞠目結(jié)舌,手腳眼睛都不知該往哪里放、哪里看。已經(jīng)定親的牧清寒卻登時如避蛇蝎,唬的臉都白了,也顧不上湊熱鬧,連忙轉(zhuǎn)身往外擠。 三人中他體格最健,方才之所以能擠進來,便是他出力最多,若只郭游一人,怕還在外頭跳腳。故而他一作勢欲走,杜文和郭游也如同失了主心骨似的怕了,慌忙跟著往外去,又不住的喊:“牧兄且等等,哎呦誰掐我!” 杜文只覺得屁股上一陣疼痛,本能的捂住了,抬頭一瞧,就見一面上撲滿白、粉,染就血盆大口,通身裹了紅綢子衣裳的半老徐娘正掐著手帕子對自己擠眉弄眼,滿臉曖昧的笑道:“小公子好個身板兒~” 就見她一說話,那臉上白、粉便都撲簌簌往下落,只如下雪一般。 說完,竟又欲伸手向前,摸一摸杜文的胸膛。 杜文即刻嚇得面色如土,眼睛瞪得銅鈴一般大,一開口都結(jié)巴了,便死命朝外擠,邊戰(zhàn)戰(zhàn)兢兢道:“莫,莫要,勞煩借過,借,男女授受不……” 此情此景實在是難得一見的滑稽好笑,且杜文更是難得狼狽,因此分明是在逃命,郭游還是耐不住笑出聲來,十分幸災樂禍,便是前頭牧清寒看清狀況后也忍俊不禁。 又有一眾看熱鬧的百姓跟著起哄,道:“小公子,且從了吧!” 杜文登時嚇得屁滾尿流,面無人色,也不知哪兒來的力氣,竟叫他一鼓作氣擠了出去,連牧清寒都落在后頭。 他出去之后,一眾百姓越發(fā)笑得歡,他便越發(fā)不敢停留,往前抱頭急沖,后面牧清寒與郭游緊緊跟隨,再往后竟還有丟出來的手帕子、荷包與糖人、果子等物…… 出了人群之后,杜文三人尚且心有余悸,也不敢聽后,便只往前狂奔,一口氣跑出大半條街才聽郭游氣喘吁吁的喊:“不,不行了,跑,實在是跑不動了。” 三人這才停下,相互看看,但見對方均是一般的發(fā)散冠歪,與平時的風度翩翩當真扯不上一點兒聯(lián)系,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站在街上放聲大笑起來。 杜文一邊整理衣裳,一邊埋怨道:“都怪郭兄,好端端的非要抓什么珠子,卻鬧得這般狼狽。” 郭游回想起來也覺頭皮發(fā)麻,可到底十分好笑,竟是活了這十多年來第一等的好笑事,便又站在原地狂笑不休。 待他三人磨磨蹭蹭回去,杜瑕早已在門口等著。 她剛要開口,就見眼前幾人形容不似平常從容,不由得疑道:“這是怎么了?” 不問則已,一問之下,郭游又是止不住的笑,杜文和牧清寒都拿他沒法子,也不理,徑直往里走:“meimei莫要管這瘋子。” 郭游邊笑邊踉踉蹌蹌的跟上,又對杜瑕喊道:“好meimei,你哥哥方才差點叫人搶了去呢!著實險得很!” 一番話說的杜文臉都紅了,轉(zhuǎn)頭怒視:“收聲!” 杜瑕見就連平時不大愛說笑的牧清寒也輕笑出聲,不由得越發(fā)好奇。 稍后郭游也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