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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嫩草在森然白骨、殘臂斷肢中迎風飄搖。“殺??!”“將軍!他們……他們闖入城門了!正在大肆屠殺城門周圍的百姓……”“你們這些鄢軍未免太柔弱了吧!不過兩天就破了,哈哈哈哈……兄弟們,男的殺了,女的充為軍妓!”“本將誓與此城共存亡!柳副將,召集所有兵士,受了傷的和百姓一起逃出去,沒傷的留下!今日就是死——也不決讓我鄢軍遭人恥笑、說我大鄢無人可戰!”“不!將軍、將軍——”……鮮血屠戮,一城盡焚。夏歷兩百年,許連突襲流光原,連破大鄢平縣、洛水、孟縣三城,孟縣被屠城,六百多手無寸鐵的平民慘遭□□殺害,無一生還。半月后,大鄢為表和降誠意,于平縣簽訂屈辱盟約,被后世稱為流光之盟,并封剛剛及笄的三帝姬為徽真公主與許連和親,以及十九歲的七皇子作為質子隨親入許。流光之辱,震驚世人。打亂的命盤,也終于緩緩轉動……“吾皇,臣夜觀天象,文氏江山氣數未盡,龍脈尤連,現在絕不是滅鄢的好時機?。。 ?/br>許宮御書房內,欽天監監正恭敬伏地,語氣凝重焦急,青石磚上氤氳的冷冷霧氣滲入額頭磕出血來的傷口中,一陣刺痛。然而他毫不顧及,只一味忠心勸諫。“哼!”許帝怒極反笑,冷哼一聲,拂袖,堅硬名貴的硯臺便被掃下地摔了個粉碎,“朕兢兢業業、勵精圖治,為的就是滅掉大鄢,統一南北,豈可因你區區幾句胡言亂語就放棄朕成為開國之君的機會!”他一雙凌厲的鷹眼緊盯住因為自己發怒而瑟瑟顫抖的監正,不屑道,“若你再敢妖言惑眾,朕立刻將你斬首!”瞬間,監正和所有在場的宮人都噤若寒蟬。誰不知道許帝手段狠辣、殘酷無情,又是生殺予奪的一代帝王。帝王之怒,流尸百萬,伏血漂櫓,其威勢哪是他們能承受的!“吾、吾皇,丞相大人、征北元帥和禮部侍郎有要事稟報……”就在這生死一刻,門外突然有人聲音尖細道,語氣里帶幾分恐懼。許帝道:“宣?!?/br>說完,他屏退監正,坐回桌案前。三位大臣進了御書房,行過禮后,禮部侍郎道:“吾皇,大鄢公主的和親隊伍已經到達國都,臣暫且將他們安排在驛館。不知吾皇何時傳召?”許帝沉吟道:“將公主及和親團安排入翡翠宮,七皇子入住楓苑。后日朕要見公主和七皇子?!?/br>“吾皇,這位七皇子有些不簡單。”丞相道,“他雖只是宮人所出,不為帝寵,受盡欺凌,卻能在宮中安然度過十七載……只怕其人聰穎善忍,城府很深?!?/br>“沒有其他消息?”“七皇子十分低調,若非線人曾不慎闖入七皇子寢殿,恐怕連這個人的存在都不知道?!必┫嗝碱^微皺。許帝轉而問唯一沒有說話的人:“靖安,北境如何?”“回吾皇,鄢軍沒有動靜,似乎只是在休養生息,三城幾乎變成了空城,青壯年都流散到了其他地區,只剩下婦孺老弱?!?/br>“依你們之見,若撕毀盟約,乘勝追擊,可善?”許帝淡淡問。“這……”丞相與征北元帥面面相覷,丞相小心翼翼道:“臣覺得……可能還要等個幾年?!?/br>……剛剛他們不是沒有看到欽天監監正慘白著臉被趕出御書房……監正的話他們也不是沒聽過。所以,盡管說的是實話,無論如何也不想為此丟了性命。再怎么說,等個幾年……也比勸許帝在有生之年放棄攻打大鄢好多了……許帝果然臉色一沉:“為何?”丞相一怔,假做鎮定,實則不動聲色看了元帥一眼。元帥頭皮一麻,作為邊城作戰經驗豐富的武官,不得不接過話頭,道:“臣以為,一則大鄢疆域人口比我許連更勝,征兵更多,作戰持久;二則鄢帝性仁善,朝中文武具備,因此治下繁榮,民心尚穩,三則春至,正是許連洪澇將至、農事緊張的時候,需大肆花費加固水利,一旦開戰,若不能在夏季之前結束的話……旱澇更為頻發,加上征戰錢糧,恐國庫空虛……”“若你能攻入鄢境,正好以戰養戰,豈非更好?”許帝面無表情掃了他一眼,頓時元帥感覺身上一冷,無法再開口了。“丞相,這三則,你可有應對之法?”被點名的人瞬間眼里神色一變,苦于無法躲過詢問,一邊暗暗嘆氣,一邊嚴肅道:“吾皇,臣……也有三則,雖非應對之法,但……”“說。”冷冷一個字,語氣深沉莫測。丞相再次心中嘆氣:“一則,大鄢偏文,武事雖有終究零落,而我許連崇尚武力,吾皇曾御駕親征,元帥也歷戰無數,可說經驗非凡;二則,許連富庶之地,糧草齊備,光楚嶺兩郡的儲備,便可應付我許連兩年之需;三則……三則自流光之辱后,大鄢士氣低落,朝中黨爭更為激烈,人心動搖,七皇子為質,公主和親,更是令世人對大鄢大失所望。”許帝眼光銳利:“元帥還有何話說?”征北元帥無言以對,丞相暗冒冷汗,至于第一個開口的禮部侍郎……已經徹底被忽略了。“此事再議?!痹S帝終于放過了三人,揮退他們之前,在丞相耳邊低低道,“丞相,在鄢朝暗埋的棋子,也該開始行動了。”丞相心里一凜,來不及看到許帝神色便和另外兩人出了御書房。“丞相大人……”離得御書房遠了,來到了隱蔽之地,征北元帥回頭苦笑。丞相也是同樣的苦笑:“不愧是吾皇,我們只能啞口無言?!?/br>他們二人明明是想共勸許帝暫時放下攻打大鄢的念頭,結果丞相被反將一軍,竟然自覺列舉適宜攻打的理由。事到如今,丞相再勸和……不就等于自打耳光,甚至是欺瞞皇帝了么?所以只好緘口不言。可是這樣一來,作為文官之首的丞相都對戰事緘口,那其他勸和的大臣……難道還能這么傻的強出頭?唉……兩人不由搖頭,相對嘆息。看來,許鄢之戰,終究是無法避免了!兩日后,在專司接待外使的交泰殿,許帝宣見大鄢和親使團。淡金色琉璃瓦在陽光下折射出絢麗光輝,金碧輝煌的宮殿宮門漸次打開,一聲聲通報猶帶回蕩??∶劳赖脑S帝端坐于高座。“吾皇,大鄢和親團已在門外等候?!?/br>宮人稟報。“宣?!?/br>尖細的聲音響起,傳至宮門外。一行人身著大鄢特有的服飾,魚貫而入。為首的,是男女兩人。自然就是大鄢的徽真公主和七皇子了。徽真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