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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言情小說 - 名花不傾國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55

分卷閱讀55

    馬腳。他不想叫人認(rèn)出,不想再做回那個處處忍氣吞聲最后慘淡收場的林燁,他是西騅,是浴火重生后的狂妄劍客!

    眼角余光無意掃過龍案,那人還在飲酒,從容不迫,似乎發(fā)現(xiàn)了他的目光,沖他傲然一笑,輕蔑之意溢于言表。只一個恍神,銀刃已迫向自己胸膛,雖極力回避但還是晚了一步。

    烈火中,他半跪在殿上以劍撐地,捂著胸口傷勢憤憤盯向那人。身后又闖進來好些錦衣衛(wèi),他瞧見殿上的弟兄們在抵死反抗,但又被一一制伏。玄色飛魚服于紅光之中顯得尤為刺眼,比那人的笑意還要叫他作嘔。

    他敗了?哈,他又一次敗了?敗在了父親的摯友,自己昔日的恩師手上。

    “傻笑什么!快走!”

    獵獵寒風(fēng)擦過耳畔,西騅緊緊揪著胸膛衣衫,望著那瑪瑙般的紅色,身上的舊傷似又被牽扯疼痛起來,可皮rou之苦怎能抵他心中悲慟。

    月華傾斜,攪得太液池水色瀲滟。任憑梟赫如何責(zé)備自己,他只低頭包扎傷口。覷了眼石頭下藏著的緊身魚皮水靠,心中不免酸澀。本是備好了所有兄弟的量,眼下卻只有他們兩人能用上。

    恍惚間,兩枚飛刀沖著這頭襲來,他下意識躲過,不料身后又有銀光閃過,電光火石間,他趕忙拔劍擋下。這么快就有追兵了?看來這姓言的是不打算放過自己了。

    借著月光,一雙清亮杏眼闖入視線,叫他有些失措。真沒想到,再次見面會是這種方式。也好,但叫為兄好好瞧瞧,這五年你究竟長進了多少。

    正當(dāng)他玩得興起,梟赫那不省心的偏要來搗亂,那幾枚暗鏢是淬了毒的,更沒想到的是,自己竟下意識揮手幫她打落了那幾枚暗鏢。呆呆看了眼右手,上頭厚重的紗布已被毒侵蝕掉了幾層,但卻入不了皮rou,這才安心長吁出口氣,可又陷入了深思,為什么要幫她?她如此忘恩負(fù)義,不正是自己最痛恨的人嗎?

    后來梟赫走了,留下一句諷刺的話,頭也不回地遁水走了。什么叫“你們倆好好聊”,自己同她還有什么好說的。

    她似乎也沒有要“好好聊”的意思,一出口便是嘲諷,居高臨下,滿目鄙夷,想看待一只骯臟的過街老鼠一般看待他。短短五年,她已經(jīng)同那姓言的一般趨炎附勢,那玄黑的飛魚服,委實扎眼。可又是為什么,那雙眸子還能如此清澈,不染纖塵,不由叫他想起母親。

    他已許久不照鏡子,甚至于有水的地方也不愿靠近,只因他怕見到自己丑陋的模樣,更害怕看見自己的眼睛,那是冷血殺手西騅的眼神,不是翩翩公子林燁的。

    抬眸再次細(xì)細(xì)打量眼前之人,當(dāng)年的孩童已經(jīng)出落得亭亭玉立,長成了大姑娘。若是當(dāng)年林家不出事,她也應(yīng)同別家姑娘一樣出閣,嫁為人婦了吧。

    突然間,一個大膽的想法似雨后春筍般于頭腦中冒尖。她若是知道自己的真實身份,會是怎樣的神情?只是一個想法,卻讓西騅渾身為之喜悅,她會是什么反應(yīng)?光是想想就覺得有趣。

    心中暗暗做出決定,若是她肯懸崖勒馬,回頭與自己同行,那他姑且還愿承認(rèn)這個meimei,若是她依舊執(zhí)迷不悟……

    秋風(fēng)拂過太液池,撩起層層漣漪,月色朦朧,裹著兩顆躁動的心。

    ☆、秋風(fēng)滿

    夏日池畔,蟬鳴低低壓滿枝頭,攪得人心情浮躁。一葉扁舟裊裊浮在水色之上,輕輕分開滿池子嬌粉色菡萏。

    烏篷船上探出一張鵝蛋小臉,雖有些嬰兒肥,但眉目清麗,一瞧便知是個難得的美人胚子,尤其是那雙杏子眼,竟比這池水還要來的清澈明亮。

    小女孩盯著眼前于風(fēng)中搖曳的菡萏,光滑粉嫩的好像那冰凍糕子,一看便食欲大增。咽了咽口水,四下張望,確定無人瞧見才大膽伸出小胖爪,一點一點靠近那抹粉色,奈何手短沒能夠著。小丫頭不服氣,左爪撐著船沿,蹬著小胖腿努力向前探出身子,對著那粉嫩花盞張舞右爪。

    “阿鸞!”

    斥責(zé)聲響在身后,小丫頭渾身一顫,腳底打滑直要往那池子里栽去。一張小臉頓時煞白,撲騰著四肢不讓自己摔下船。慌亂間,一雙有力大手拽住她臂膀,將她穩(wěn)穩(wěn)安在了船上。

    “都跟你說過多少回了,離池子遠些,仔細(xì)掉下去,偏不聽。”

    小丫頭喘了好久粗氣方才緩過神,怔怔地看著那人。細(xì)細(xì)軟軟的劍眉,同自己相仿的眼睛,雖是蹙著,卻一點也感覺不到他的慍氣。

    “下次不敢了。”

    林燁還想再數(shù)落幾句,可一瞧見這丫頭嘟嘴垂頭的委屈模樣,所有的氣都化作了一聲輕嘆。揉著眉間,戳了戳她額心:“若敢再犯,我就告訴父親,關(guān)你一個月禁閉,就算那姓言的小子來尋你玩也不放你出去。”

    小丫頭一聽到“關(guān)禁閉”三個字,好似被當(dāng)頭被澆了盆冷水,整個人一下子就清醒起來,瞪圓雙眼拼命點頭,發(fā)誓再也不敢。

    林燁失笑,瞅了眼池中菡萏,問她:“阿鸞喜歡那花?”

    小丫頭扭動身子,看著嬌粉咽了咽口水:“看著……很好吃。”

    林燁再次失笑,捂著小腹直搖頭,走到船沿俯下身子,伸出玉手將那“好吃”的粉嫩花盞撈出遞到她跟前。小丫頭一下樂開了花,迫不及待得伸出小胖爪去接。

    忽而一陣涼風(fēng)襲來,濺起的水花迷蒙了她的眼。待她揉完再睜開時,眼前的嬌艷菡萏卻變了個模樣。根莖莫名延長成了冰冷利刃,粉嫩花盞化作鮮紅血色淋淋垂在刃上。而手執(zhí)花盞的溫婉少年也搖身一變,右眼下陡生出可怖疤痕,眼角也跟著染上凜冽色彩,正對著她猙獰冷笑。

    滿池的菡萏慢慢陷入水底,緋色蔓延,沒至她腳踝。小丫頭尖叫著往后縮去,淚眼汪汪地看著眼前人,水色迷蒙,卻再也瞧不清他的面容。

    “阿鸞,朱門酒rou臭,路有凍死骨,你可愿同我一起顛覆這荒誕世道?”

    利刃抵在她喉間,催促著她開口說話。緋色已將自己茶白色的衣裙泅染,紅得耀眼。淚水晃蕩在眼眶里,她艱難滾了滾喉嚨,運足氣力拼死喊道:“不!”

    半夜驚醒,入眼的是那藕荷色蘿幛。沒有緋色沒身,也沒有利劍穿喉,更沒有猙獰冷笑,唯有后背冰涼一片。

    漆黑的夜,窗外長風(fēng)呼嘯,咿咿呀呀叫個不停,惱人得緊。林鸞確認(rèn)只是一場噩夢后,便翻身擁著錦被,闔眼想要重新入睡,可昨日宮中發(fā)生的每一幕都在腦海中不斷浮現(xiàn),周而復(fù)始,沖天嗆鼻的濃煙,恣意張狂的火舌,還有他神色疏離的冷笑……輾轉(zhuǎn)良久,還是掀開被子,隨手取了件外裳罩在身上,推門走了出去。

    因是四更天,院里除了重重樹影和斑駁月光之外,再無其他。

    入秋后,夜里寒風(fēng)轉(zhuǎn)急,一下又一下撩撥她的衣擺